三才在街巷中兜兜轉轉,一路快跑,最后躲進了城郊外的一處破廟之中,他體型略胖,平日里又是好吃懶做,不愿練功習武,這一番跑動下來,直累的他滿頭大汗,進了破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在地上歇了許久,這才起身朝著門外看了看,發現后面沒有趙羽銘與小貓的蹤跡,放心下來,自語道“還好我跑的快。”
“嗯,你的確跑的很快。”可還沒等三才氣喘勻,突然他聽到后殿之中傳來一道聲音,緊接著走出來一男一女,那男的背后背了一把寶劍,正是趙羽銘和小貓二人。
“要命!”三才見趙羽銘突然出現在身后,驚呼一聲,轉身就又要逃走,但是小貓身形一動,高高躍起踩著三才的肩膀又往前一躍,穩穩的落在了三才的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小胖子你跑什么。”小貓對他笑道,三才體型略胖,又加上他武功內力極差,被小貓在肩膀上一踩,“撲通”一下就癱倒在地,一番折騰下來讓他十分狼狽,小貓看著他滑稽的模樣,倒覺得頗為有趣。
趙羽銘走上前方,按住了三才的胳膊道“你跑什么?”
三才見這下是無路可逃了,愁眉苦臉的一下子撲在了趙羽銘面前,道“大哥饒命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趙羽銘聽三才的話,更覺得奇怪了,自己好心替他解圍,怎的他反倒說起這話?便問道“我為什么要殺你?”
三才唯唯諾諾,卻不敢接話。
“你起來說話!”趙羽銘對三才喝道,嚇的三才一個激靈,急忙坐了起來。
“當...當年在青城山上,我..我讓你暴露了身份,你不是來找我報仇的嗎。”三才不敢抬頭看著趙羽銘,低聲說道。注:當年青城派授劍大會,趙羽銘喬裝打扮混入丐幫跟著于三秋上了山,后來三才偷來青城派供奉三清祖師的貢品分給趙羽銘,被青城派弟子抓了正著,隨后引起一系列事情暴露了趙羽銘的身份。具體細節見凡塵劍心第一部
原來是當年一開始三才并不知道趙羽銘是誰,當時他偷來供奉給三清祖師的水果,也并非是故意要拉趙羽銘下水,只是湊巧趙羽銘就站在他前方,三才貪心偷來的水果多了一人吃不完,他怕帶在身上被人發現,正好一抬頭看見了趙羽銘,便想要給趙羽銘一些,不由分說的就塞到了趙羽銘的手中。
但不巧的是正好這時候被青城派的人發現了,趙羽銘手中還拿著三才塞過來的水果,正是一個人贓俱獲,無法狡辯,也是因此于三秋為了保住青城派的顏面,以及丐幫的聲譽,要在眾英雄面前砍下他二人的手指作為處罰。
只不過后來王華英認出了趙羽銘,為了保護趙羽銘,王華英便在天下英雄面前道出了趙羽銘是他兄弟的事情,于三秋看在王致遠的份上,這才放過了趙羽銘。
而后卻是那杜家二兄弟泄露出了趙羽銘的名字,惹的趙羽銘成為眾矢之的,被江湖群雄要挾,后來又被正派人士要求留在青城山上,這一切說起來那杜家二兄弟才是罪魁禍首。
但是三才卻總以為趙羽銘會記恨與他,畢竟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
當年趙羽銘在青城山上大發神威,招招都是殺人奪命的狠招,還打敗了丐幫武功高強的陣九,后來王華英更是為了趙羽銘將武林中聲名赫赫的王征南打成了重傷,這些都對三才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讓他對趙羽銘充滿了恐懼,他總害怕趙羽銘尋上門來向他問罪,他可沒有陣九,王華英那樣的身手可以與趙羽銘抗衡。
因此,今日在街上認出趙羽銘的劍來,三才一下子就慌了神,他以為趙羽銘這是找他尋仇來了,所以撒腿就跑。
趙羽銘與小貓聽到他的話,對看一眼,只覺得這三才也未免太過杞人憂天,趙羽銘也對小貓說過當年的事情,他從來都是覺得出賣自己的是杜家的兩兄弟,與這三才有什么關系,若是趙羽銘記恨與他,適才在街上又何必替他解圍。
“你這小胖子,也未免太看扁我師兄了,我師兄是什么人,怎會與你計較這些。”小貓不滿的對三才說道,她也不知道這三才與她誰的年齡大一些,但總之三才的武功不如她,小貓便叫他為小胖子。
三才自然不敢反對,“啊...啊。”他偷偷瞅了一眼趙羽銘的臉色,道“當真?”
趙羽銘真是既好氣又好笑,自己心里還記著當年三才給自己的那個蘋果,非但沒有記恨他,還因為他與自己當時共同被于三秋制住要遭受責罰,一直當他算是自己的朋友,但是沒想到三才居然會害怕自己來尋仇。
“大好男兒,怎的能如此低眉順眼?”趙羽銘對三才喝道。
“便是一名乞丐,你既不缺手也不斷腳,如何處處表現的低人一等?”趙羽銘實在是看不慣三才的這幅模樣,便對他喝道,在趙羽銘看來男兒在這世上便是丟了性命也不能如這樣似螻蟻般卑微。
不過當趙羽銘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起來當年小貓也是同三才一樣在街頭乞討任人欺凌,甚至小貓的名字也是因為被人當作阿貓阿狗一樣而得來。
趙羽銘看了一眼小貓,只見她饒有興致的盯著三才,并未在意自己的話,沒有多想。趙羽銘這才放心,他生怕提及了小貓的那些凄慘的過往,讓她難過,此時她不在意那便是最好了。趙羽銘便不再同三才提及乞丐的身份,只訓斥他有骨氣些。
“我便是要尋仇,也自當去找那杜家二兄弟,與你無關!”趙羽銘道。
三才聽趙羽銘親口說出這話,這才相信趙羽銘不是來殺他的,驚慌的感覺才逐漸消退。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勉強對趙羽銘憋出一個笑臉道“那就好。”
“你怎的落到如此境地?于三秋呢”趙羽銘見三才終于冷靜了下來,便開口問道,當年青城山上于三秋也是僅有的替他說話的人。
“于...于..執法長老現在在洛陽。”三才聽趙羽銘提起了于三秋,結巴了一下說道。
三才雖然稍微冷靜了一些,但是說話已經邏輯不清,結結巴巴,不過趙羽銘還是聽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當年三才能跟著于三秋上去青城山,就說明那時三才在丐幫算得上是被看重的弟子之一了,可幾年來他這偷吃偷喝的毛病屢教不改,加上又不怎么愿意習武,逐漸的不再受到于三秋的重視。
后來在一年前的洛陽百花會上,于三秋靠著陣九的強力支持,以及來自王華英的支持,做到了執法長老的職位,原本于三秋所掌管的大義分舵,現在被陳念生接手,于三秋的嫡系弟子都跟著他水漲船高,唯獨三才是個例外,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個三袋弟子,依舊留在大義分舵。
三才平日里偷雞摸狗的事情做的不少,不過看在于三秋的面子上,陳念生往往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管著他。這時間一長,三才便因此受到了分舵其他的人排擠,不過這些對他來說都全然沒有關系,只需他活的自在,能有一口飽飯吃,三才他也樂的每日在這里廝混。
今日本是二月二,不單單是春耕節,更是洛陽的花朝節,正是丐幫一年一次大會的日子,丐幫中六袋之上的弟子盡數去了洛陽,如三才這般沒有身份的弟子,便只能繼續留在分舵之中。
“照你所說,陣九也在洛陽?”趙羽銘又問道,陣九與他亦敵亦友,當年陣九敗在趙羽銘手下,一直耿耿于懷,此前沈碧君大婚之時陣九就曾言明下次見面之時,定要再與趙羽銘分個高下。
若是此時陣九也在洛陽,趙羽銘與雷賢前去洛陽福王府救人,若是碰到了他,照著陣九的性子,勢必要同自己出手,到時免不了又有麻煩。
“應..應該是。”三才回道。
三人問答之間,忽聽得門外傳來腳步聲,似是有幾人也到了這里。
“應該是分舵的兄弟們回來了。”三才開口說道,這處破廟已經廢棄多年無人修繕,便成了丐幫弟子們扎腳的一處地方,此前在街上一種丐幫弟子在三才周圍起哄,后來三才脫身之后就直接回到了此處,現在應該是別人也要回來了。
趙羽銘當年在青城山上打敗陣九,這對丐幫來說,尤其是三才所在的大義分舵來說,是一件極大的恥辱,分舵中的弟子有不少認識趙羽銘與逍遙的人,趙羽銘擔心被人認出身份惹來麻煩,便對三才道“莫要告訴別人我的事情。”
聽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是到了門口,趙羽銘與小貓此時再走已經是來不及了,索性便拉著小貓躍到了破敗的佛像后方躲了起來。
二人剛躲在佛像后邊,就看見門口進來四名丐幫弟子,為首的胸前掛了五個口袋,看起來頗有身份,其他三人則是四個口袋跟在他的身后,幾人手里握著一團油紙包住的東西,滿眼期待。
四人一進門便發現三才在這里,為首那人看了眼三才,取笑道“呦,這不是三才嘛,怎的那春餅好吃嗎,沒想到你這小子又不知道在那里攀上了富家公子哥,拍人家馬屁拍的舒服了,竟然愿意替你給錢。”
趙羽銘與小貓打扮的頗為干凈利落,加上二人內功修為甚高,站在一起頗有一番神仙眷侶的氣質,一點也不像是江湖中人,這幾名丐幫弟子只道趙羽銘與小貓是哪一處的富家公子千金,出錢替三才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