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去到二中校長辦公室的時候。
費雪雁和徐朝暉已經換上那熟悉的校服,讓范校長一眼就認出來徐朝暉的少白頭:“好!好好好,你們兩個看起來這半年的美術專業學習都有所成就,精氣神都透著股自信。”
萬長生覺得您可真會說話,自己也就熱情些:“費雪雁參加完清京大學美術學院的專業考試,就決定提前返回二中進行備考,這樣確實能有助于提高成功率,他這種積極主動性在我們培訓校也是要大力表揚的,徐朝暉呢,也參加了全國專業聯招考試,平京戲劇學院應該是他最可能去報考的學校……”
沒想到一夜之間徐朝暉的頭發沒有全白了,卻忽然改了主意:“我也準備報考清京美術學院。”
費雪雁聞言飛快的翻個白眼,以她當初連萬長生都會隨時逮著批評的班干部作風,要不是在校長辦公室,沒準兒就會罵人了。
萬長生也意外,但看眼費雪雁大概還是猜到點什么,笑著點頭說好:“那我們就更有可能增加考上清京大學美術學院的優異成績了,范校長,這次我們精心籌備了大概有三十七人左右的清京大學美術學院高考班,這是個重點班級,也請希望二中能盡量配備師資力量,協助這批專業尖子沖擊最終的好成績。”
超級中學無非就是比拼幾個數據,總的本科升學率,一本升學率,還有清京平大這兩所頂尖高校的錄取人數,因為對于大多數普通學生家長來說,他們不懂什么專業具有前瞻性,也不知道現在市場需求或者未來就業走勢會怎么樣。
只知道看眼前的數據,孩子讀哪所高中能有助于進好大學,哪所好學校能保證自己成績還不錯的孩子有可能進清京平大。
就這么簡單直觀。
甚至包括房地產商,哄抬學區房房價,都得靠這幾樣數據呢。
而二中這樣在全省進前五,全國能進前二十的超級中學,還是受制于地級市的教學質量寬度差異。‘
所謂的不二法門就是反復深度耕耘,摳細節多做題。
這跟那些大城市的名校,縱橫開闊的思路差別很大,人家現在追求的是多少國外錄取通知書的境界了。
所以本科過關率比很多大城市的名校強,但在頂尖那部分,遠遠比不上有些底蘊深厚的大城市高中。
每年上平大清京的也就二三十個。
畢竟平大清京作為最好的高校,不是只靠死記硬背的刻苦就能考上的。
美術班這里居然拿能夠幫助大幅度突破?
如果說之前萬長生是幫他拓展出了一大塊不影響升學率的財源。
現在又組織了一塊活招牌……不,準確的說,如果真有十多二十人考上,那就是金字招牌!
范校長的表情都熱烈起來:“真的?!把握大嗎?我們現在就能組織安排教學組!”
萬成生指著自己的倆徒弟解釋:“還是不一樣,他倆有二中的優秀成績底子,可以專注于清京大學,其他學生專業成績這么好,如果在清京大學這邊失手,就只能讀普通高校的美術專業,那還是有點可惜,所以他們還得回去備考下個月的蜀川美術學院校考跟其他美院的考試,但這個班如果能籌備起來,我們也可以考慮從下個月一月開始就成班強化,因為他們的文化成績比這倆差得遠。”
范校長堅定:“沒問題!我來調配人手,寒假期間絕對能保證成班。”
萬長生就有底了:“那我們回頭摸個底,看這些考生哪些能夠從春節前就開始補習文化。”
在萬長生看來,他不會覺著把考生逼得太緊,要有愜意的青春時光,對很多一無所有的年輕人來說,十年寒窗無人問,求的就是這一下金榜題名,付出一個寒假和春節有什么關系。
所以算是把這件事就定下來了,轉頭遞眼色給費雪雁:“那就先謝謝范校長,你們倆跟著丁曉鵬他們去聯絡安排教室之類的去處,而且今年的考生這么多,可能就得安排統一的宿舍。”
范校長趕緊把自己的助理叫進來銜接。
但人和人之所以會拉開差距,就在某些時候的選擇。
論成績徐朝暉無論專業還是文化都比費雪雁更強,他對素描色彩雖然沒有表現出過人的天賦,但非常嚴謹的按照那套行之有效的強化標準,也就是萬長生剛到補習班的那種從無到有,高效學習進步的模式,很輕易的就能抓住各項學習的重點,后來居上。
但在人情世故,或者準確的說就是情商,比費雪雁差得有點多。
這時候他只顧起身,費雪雁卻輕聲給萬長生說:“這三十幾位同學我都認識,我先給他們建個群,然后請教導主任安排準備一些摸底考試的試題,給他們一個開卷考試的測試?”
這就是主觀能動性。
有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過,他們只會庸庸碌碌的按照別人指揮,能按部就班的完成就算是不錯了。
還抱怨盡是些瑣事讓他們累得不行又得不到賞識。
但真正出類拔萃的人,無一例外都擁有這種極強的主觀能動性,他們從來不會覺得不知道做什么,哪怕沒事兒都能給自己找出事情來。
萬長生贊許的對女徒弟樹個大拇指,當面提醒徐朝輝:“這種事情你就應該向雁子學習,也許你之前所有的人生都可以用考試成績來體現,但只要你離開學校,甚至踏入大學開始接觸社會,這個世界就不是只看成績了。”
徐朝暉偷看費雪雁的表情,讓萬長生都覺得太明顯了。
費雪雁更是無奈的搖搖頭,跟著校長助理去了,徐朝暉連忙跟上。
范校長不關心這種小事情,吩咐助理把門關上,才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用看待合作者的態度問萬長生:“怎么樣,到了大學以后,我還很期待你能做出與眾不同的成績來呢,寧州二中會以你為榮的。”
萬長生也學著放松些:“那我給您匯報下我這半年的學習成績,現在我主要攻讀三門學科……”
這都是談資,哪怕范校長出去跟人談學校除了什么樣人物的時候,都能談萬長生的雕塑送到平京作為戲劇學院的標志物。
哪怕看不懂那有點抽象的漢白玉作品,還是趕緊戴上眼鏡觀察手機屏幕上的照片。
這時候萬長生才順理成章的把培訓校和戲劇學院聯手,明年雕塑系保證泥塑培訓,以及大量的廣告推廣宣傳模式娓娓道來:“去年三百多學生,今年五百多,明年爭取八百多,穩步提升到三至五千人,這個學校規模就足夠龐大,也能為您這邊提供足夠的文化補習業績,我也想爭取個比較合理的批發價格。”
尋常高考復讀班,除了看考分得六百多起步,這一年還要交兩三萬的學費,現在每年一兩千的復讀生,就能解釋為什么平大清京的新生能拿到二三十萬的獎金了。
藝考培訓生哪怕只有四個月時間,去年的五千塊還是比較便宜了,今年肯定要適當的漲漲價,但人數多了很多的話,也應該便宜點。
范校長笑著梳理油亮的頭發:“如果你的人數夠多,我是可以到江州去開分校的,臨時調撥人手過去,但我們吸引優秀教師的費用也很高啊,你要體諒我當這么大的家也不容易,總不能低于市場價吧。”
萬長生一門心思把規模做大,想的就是能夠擁有市場話語權,但這會兒卻不針鋒相對的討價還價:“您還記得五月份在蓉都和教育系統的領導們見面么,有位杜處長,開會時候坐在邊上的那位……”
范校長立刻聚精會神:“當然記得,這有什么新的動向嗎?”
萬長生沒有一來就亮出底牌,就是要等著先把臺階和牌面擺好了,才娓娓道來。
果然讓范校長另眼相看。
要知道這種投其所好的戲碼,萬長生在觀音廟前已經練了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