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啟斌比艾米拉擅長的東西多太多。
山里沒人管的留守兒童,挖野菜、找野菌、抓山雞啥的都是駕輕就熟。
艾米拉被開啟了全新的世界,沒那么多繁文縟禮,放下油二代的偶像包袱,卷起袖子到處都有好玩的。
連鐘明霞開始是陪著嫂子,后面也成了上山下河溝的好手,仿佛回憶起自己小時候跟著爸爸也練了一手抓鱉的好功夫。
所以賈歡歡帶著一大群貪玩的家伙美其名曰體驗自然。
萬長生他們寫生,這幫人就在附近各種扳竹筍、挖野果,玩得不亦樂乎。
歡歡時不時還叫萬長生去幫忙,打石頭的力氣大嘛。
萬長生也聽話,看賈歡歡滿臉是汗,沾了草葉、泥水,忍住笑一本正經的幫她收拾。
賈歡歡是開心:“冬筍!這邊的冬筍味道好得不得了,因為草酸含量低,一點都沒有那種生硬的口感,晚上給你多炒點!”
她都會科學分析了。
萬長生心疼:“好好好,你那個手回頭是要拿手術刀拿顯微鏡的,我來我來!”
賈歡歡就甜蜜的蹲在旁邊,指揮萬長生動手:“竹葉朝著哪邊,就朝哪邊挖,竹鞭呀,順著嫩竹鞭朝著后面追,一定有冬筍,哈哈哈!好玩不?”
說起來萬長生干這個確實合適,他多熟悉泥土特性,再手持一把合金刻刀,簡直是其利斷金。
賈歡歡只需要歡快的在后面跟著撿就是了:“那邊!那邊肯定還有,哈哈,這個好,這個好!晚上大家都有得吃,搞個燒烤冬筍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啊。”
當初大美一期的小伙伴畢竟只有幾十個,對杜杜的深厚感情是后面幾屆沒法比擬的。
這會兒就特別注意給這倆留出二人世界來,都還是心疼萬長生成天忙著做事,也就跟歡歡在一起才有點家庭婦男的輕松。
還有人遠遠瞄著鐘明霞,防止被那邊看見,所以陪著大明星的也多。
本來鐘明霞的號召力就強大,她是戴著橡膠手套,穿著半腰下水褲的,堅決保護自己的嬌嫩肌膚,但抓起土鱉來確實有她父親的風采。
估計也是這山里老鱉許久都沒有被驚擾過,這幾天都被她頻頻得手,興奮得很。
才不管那邊郎情妾意的在干嘛呢。
于是晚上萬長生就有冬筍燉甲魚的美味了。
加上幾百投入度假村建設的工人,和數百美術生共享幾只甲魚湯,再大也沒轍啊,只能是嘗個名頭而已。
鐘明霞和賈歡歡偷著給萬長生留了碗原湯,若無其事的端給他喝了。
然后最受歡迎的竟然是燒烤冬筍。
賈歡歡心滿意足的靠在折疊椅上還感嘆:“雯姐在就好了!這個沒有脂肪含量,還抽油……鐘鐘你再來個不?”
鐘明霞稍微猶豫,艱難的放松下自己:“那就再來個,真的好吃,酸辣味好吃!”
貝赫耶既不挖菜又不捉鱉,現在主力旁觀,可能覺得中國人的感情世界太復雜了。
得捋捋。
幸好林楚妮和蘇沐楠還跑了,她倆都面臨開學一大堆事情,放松幾天就夠了,哪里敢一直待到最后。
而萬長生他們主要是想看看度假村的效果。
這其中的經驗又能推廣到后面的藝術社區去。
甚至藝術教育中心和這樣的廢棄工廠改建工程,未來可能是藝術社區改建的最主要兩種模式,現在正在積累一切經驗。
怎么保持原汁原味,又要體現出藝術設計的逼格,還要盡量少花錢。
那就是設計的功力了。
玩得最厲害那幫人,其實大多都是這種設計團隊的,邊玩邊討論。
譬如一棟原來普普通通的五六十年代廠房,被他們在河邊堆砌石頭堵老鱉時候的靈感帶出來,就用類似的舊磚頭,按照空隙砌墻的方式給舊廠房砌個外墻,再從外墻到原有建筑之間架上漂亮的玻璃陽光房,閑逸的設計感就出來了。
一些鋼筋混凝土框架的建筑,在保證了主體安全之后,拆掉原有的外墻,全都換成大幅玻璃,那效果……
簡直驚艷。
環藝專業的學生恨不得在這邊開學上課了,照本宣科的教室哪里能學到這些東西,還有這樣的實踐機會。
其實都在如饑似渴的學習,然后返回學校時都奔著回去找資料,查畫冊,尋找歐美日在這方面的各種先進經驗是怎么解決細節局部的,因為自己做過了,就知道難點在哪里。
萬長生給他們建議,都多拍照多記錄,然后回去跟系上老師教授請教咨詢,大不了再拉著隊伍過來現場教學啊,不要擔心什么超綱或者得罪老師。
主動的去學習,才是提高自己最佳方式。
起碼他就是這么考慮的。
賈歡歡也能幫上忙,聽萬長生給擠在越野車上的幾個小伙伴介紹經驗時候貢獻醫學態度:“我們就是嘗試總結指導反饋再研究再總結再指導再實踐,反復循環這個過程,看起來很簡單的臨床原理,都要折騰好多個來回才能最終確定。”
萬長生差點撒開方向盤給歡歡鼓掌了。
其他小伙伴趕緊代替。
回到江州,賈歡歡好像已經能嫻熟的回到自己的專業定位,跟美術生們一起在網上淘各種專業書籍。
只不過美術生搞的建筑設計、別墅設計、店鋪設計、教學設計等各種畫冊,她找的就是從病理學、藥理學、臨床醫學甚至護理學的各項學科論著。
把那輛小奧迪的后備廂裝得滿滿當當才回醫科大去,又要沖進那個浩瀚淵博的海洋里。
萬長生陪著她回去醫科大當搬運工,在醫科大女生的圍觀下,跑了好幾趟才幫歡歡把書堆搬進寢室,打車回來去小酒吧。
不是放松喝酒,而是給幾位培訓機構股東通報這事兒:“算是培訓學校分校,恭喜各位投資股東業績再擴大。”
老童他們幾個直接驚呆:“啥?又開了一間,還算在我們這個學校頭上?”
當初他們幾個純屬閑極無聊,老童礙于情面租下來一片空間不知道干嘛,臨時起意搞了個培訓機構。
幾位畫作收入頗豐的藝術家一直都有一搭沒一搭的管理這個學校,并沒指望著賺大錢。
結識萬長生以后,覺得這家伙有夢想有情懷,基本就是半送給他自己拿去折騰的。
沒想到迅猛發展到成為過億營業額企業。
每年幾位股東拿一百萬分紅,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還擴大?
擴大了還算在大家頭上?
這明明就可以是自己的產業了吧,完全跟大家無關啊。
嗯,萬長生理所當然:“一切的起源在大美嘛,就算是名稱使用費,也該繼續沿用下去,這個股東結構不能丟掉。”
除了趙磊磊因為當上院長,主動退出股東避嫌,其他幾人臉上都有點不同表情了。
老樊好奇萬長生這規模到底要做多大。
老童環顧幾位藝術家的態度,似笑非笑。
老曹使勁撓頭,滿臉訕訕。
和萬長生接觸最少的那位姜教授難以置信:“到底是怎么樣的新分校?”
大家都想聽。
萬長生把這個來龍去脈都說說,他不諱言是中東土豪過來投了五十億,結果被江州政府知道了,拉著去豫南一個不出名的二級市盤下來一座商業中心廣場。
幾十萬平米的規模,光商業中心就十五萬平,起碼有棟寫字樓可能會拿來改建宿舍。
老曹終于問:“這是中東土豪投的錢,你憑什么拿來給培訓機構?你還把錢拿去投別的事情,他賺什么?”
萬長生給這幾位商業憨憨解釋:“中東土豪投的是地產項目,投的是整個藝術教育中心這個社區項目,現在八九個億拿下來地產,如果我們把地產盤活,光是本來價值就過了十億,真搞成了每年幾千近萬藝考生的規模,周邊地產、商業經濟什么都會帶動,算算我們現在拿到手的建筑面積價格也就一千多一平米,未來稍微升值,十幾個億都稀松平常,翻到幾十億也才幾千塊一平米,不過當地正常房價水平,他們賺的是這個,而我們培訓機構不過是拉動當地經濟的火車頭,就賺點火車頭的運費價格。”
幾位才恍然大悟。
萬長生也要提前解釋的就這:“那么我們依舊是按照固定分紅的模式,正常運轉達到五千名藝考生的規模以后,就還是各位每人一百萬每年的分紅,以后每年就是兩百萬,而不是按照實際賺了多少錢來分紅,因為賺的錢主要還是拿去搞美術基礎教育,還有對大美學生進入大學以后的實踐培養,譬如新開的培訓校內部怎么設計,這該給設計費之類的也要給,后面肯定還要持續開分校,也要花錢改建裝修培訓校和宿舍,這都是滾動投資的金額,他們說這叫發展基金。”
老曹和老樊恍然大悟。
姜教授剛要說什么,老童搶先了:“打算再開幾家?”
萬長生掰手指:“豫南如果能成功,桂西和贛西,以及西北和東北陸續鋪過去,這有錢就能實打實的收購,而且還得借助市政府的渠道幫忙,這是真香,靠著政府渠道做生意太方便了。”
老童就笑:“然后你就每年三百萬、五百萬這樣往上漲,你是不是有點貪心啊,四五個人一年要拿兩三千萬,你不覺得這錢可以改變多少基礎教育現狀嗎?”
老曹和老樊也笑起來,前者瞇眼睛,后者抹長發,聽老童調侃:“你說我們做了什么,每年凈拿錢,好歹我們也是教育戰線干了一輩子的人,那點初心或者職業操守還是有吧?”
姜教授想說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因為老童就是說給他聽的:“我們平時不是最喜歡罵別人貪得無厭嗎,這會兒我們是沒工資還是沒作品,萬長生,我就跟你明說吧,如果不是看你沒打算從這里面拿一分錢,我連那一百萬分紅都沒想拿,你也太看不起我童某人了,我建議一百萬是最高上限,這年入百萬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啥都不做,還要怎樣?如果誰有更多的想法,那我就只好建議大家都不拿這個錢,搞個基金來投慈善,不然真的是丟不起這人。”
老曹馬上嗯嗯嗯:“本來的初衷就不是為了賺錢,趙磊磊還二話不說把股東都放棄了,差不多是個意思,萬長生我想的是我這已經拿的兩百萬,你幫我投到什么基礎教育項目上,就當做公益嘛,總不能讓我去投那些假大空的慈善機構啊。”
老樊熱烈鼓掌:“好,就這樣搞個基金,寫個字據簽字,簽字……喝一杯慶祝下!”
姜教授被壓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硬生生的被這仨給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