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蘭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硬著頭皮問道“不知神君是否知道羅康安的下落?”
“羅康安?”寂澎烈一愣,不禁與一旁的羽千重相視一眼,彼此都有些意外,繼而道“這廝為秦氏效命而來,離去后應該是去找幻眼了吧?”
丁蘭“也就是說,羅康安還在幻境內?”
寂澎烈“出口并未有他離去的消息,應該是在的,劉夫人找他有事?”
丁蘭“神君,丁蘭有一不情之請,不知該不該開口。”
不情之請?寂澎烈又與羽千重相視一眼,都有點不知這女人突然提到羅康安想干什么,好奇之余繼續道“劉夫人盡管直言,還是那句話,能幫的老夫絕不推辭。”言下之意是不能幫的就不好意思了。
所求之事,丁蘭也有些難以啟齒,但關系到女兒的終身,想忍也忍不住,“我有要緊事找他,然幻境浩大,靠我一人無異于大海撈針,能否拜請神君調派人馬幫忙四處找找看?”
寂澎烈已是第三次與羽千重目光互碰,沒想到這女人前來的目的竟是要找羅康安本人,也不知是什么事,竟還要這邊出動人馬幫忙尋找。寂澎烈遲疑道“劉夫人,如此著急,不知找羅康安所為何事?”
家丑啊!讓丁蘭怎么說的出口,自然是瞞而不說,“一點私事,實在是不便詳說,還請神君幫我這回。”
“這…”寂澎烈一番沉吟,最終無奈而嘆,“劉夫人,不是我不想幫你,想在幻境內找人,不把大量人馬撒開網了去找,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幻境內的情況你也清楚,處處暗藏兇險,這人馬一旦撒開了,一旦有人出事,為了找個羅康安出事…你也知道,幻境內駐扎的人馬并非老夫的本部人馬,老夫如何交代?
相信仙庭命老夫來坐鎮幻境的用意,劉夫人心里也是略知一二的,倘若因私盲目調動人馬,導致荊棘海這邊出了什么漏子的話,無論是老夫還是劉夫人你,皆擔不起這個責任。
所以這事不奏報仙庭怕是不行,坐鎮在此,干系重大,實在是不宜公權私用。還請劉夫人言明究竟為何事去找羅康安,若真是不得不為,相信憑劉夫人你的功勞,奏報仙庭之后,仙庭也不會坐視不理。
劉夫人,并非老夫不近人情不肯幫忙,而是此間事難以私情論,還望劉夫人體諒老夫的苦衷。
另外,不知劉夫人是否知曉,但老夫還是要提醒一句,這個羅康安乃是靈山龍師的弟子,夫人若是有什么私仇找他尋仇,我勸夫人還是和劉城主商議后再做決斷。
所以老夫再問一句,劉夫人究竟因何非要找羅康安不可?若牽涉到我等坐鎮于此的要害事,還請即刻告知,不要隱瞞,否則事情牽連下來,只怕連劉城主也要被連累。不知老夫所言,劉夫人能否明白?”
丁蘭面露牽強澀意,“神君所言,句句在理,丁蘭明白了,是丁蘭不知輕重讓神君為難了。神君放心,和公事無關,只是一點私事。神君若無吩咐,丁蘭先行告退。”真相實在是難以說出口,既然不行,她也沒心情在這里逗留,以免多說被問的尷尬。
寂澎烈嚅囁,終究還是作罷,“劉夫人既然不愿告知,老夫也不勉強,千重,代老夫送客。”
羽千重當即上前伸手,“劉夫人,請。”
“不用勞煩。”丁蘭婉拒,就此轉身而去。
羽千重還是將她送出了殿外,目送人影離去后轉身時,發現寂澎烈也到了門內目送,過去后狐疑道“也不知何事,竟要這邊出動大軍幫忙找人。”
寂澎烈抬手捋須,瞇眼道“恐怕和她女兒的事有關,只怕是不幸被你言中。”
羽千重一驚,低聲道“神君的意思是,羅康安和劉星兒…”
寂澎烈擺了擺手,“我們這里不是造謠傳謠的地方,還是那句話,無憑無據的事,不要壞人家女兒的名聲。”
“是。”羽千重略欠身,又偏頭看向丁蘭離去的方向……
回到住地,丁蘭推開了女兒房間的房門。
側臥榻上,以淚洗面眼睛哭的紅腫的劉星兒見母親回來了,連忙爬起,拉著母親的衣袖追問,“娘,可有了羅康安的消息?”
丁蘭一見她這樣子就來氣,強忍怒火道“你先告訴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讓劉星兒如何開口?一個勁的低頭淚流,就是不吭聲,不過卻道“女兒也不清楚,待找到了羅康安,女兒問清了緣由,再告訴娘也不遲。”
“你…”丁蘭勃然大怒,一把揪了她衣襟,然最終還是推開了她,依了來時途中想好的對策道“好,不說也罷,就當這事從未發生過。我已拜請神君調動大軍去尋找,一旦見到那賊子即刻殺無赦,總之絕不讓他活著離開幻境,幫你瞞卻這事,你這丑事便再無人知曉!”
劉星兒大驚失色,可謂當場驚慌哀求,“娘,事情究竟如何還未搞清,羅康安興許并未騙女兒,興許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事情未清,如何能妄下殺手?”
丁蘭一把甩開她,“你既然不愿說清,我便只能是殺了他,你若愿意講清,我們再慢慢商議如何應對也不遲。”話至此,她又拉了女兒的手一起到旁坐下,和顏悅色道“星兒,你想想看,娘還能害你不成?不管是殺他,還是留他,娘都要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娘就算是想幫你,也得弄清原因才好下手啊!
你年紀也不小了,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如果事情還能挽回,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娘也可以考慮接受羅康安這個女婿,必然是要想盡辦法也要撮合你們在一起的,你說是不是?”
劉星兒當即抹淚,抬頭看著母親,眼中甚至是閃過一絲驚喜,想起了那個諸葛曼只是羅康安的女友,那個諸葛曼并非是羅康安的妻子,照母親這個說法的話,她心動了。
見她樣子,丁蘭一顆心已經是沉了下去,知道這個女兒已經是對那個小賊動了真情,表面依舊溫言細語道“星兒,告訴娘,你們才認識幾天,怎么就走到了一塊?”
劉星兒低頭低聲道“那日與娘一起出行,他在露臺上朝我們揮了個招呼,途中我打聽那人是誰,獲悉他就是羅康安,和母親分開后,在此閑著無聊,我忍不住好奇去找了他……”
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話匣子一打開,也想找人傾訴委屈,事情的原委就這么大致的講了一遍,講到最后,說到羅康安答應了為她留下卻跑了,說到打聽到羅康安在不闕城還有一個叫諸葛曼的同居女友時,又哽咽痛哭了起來。
丁蘭聽完后,臉都快扭曲了起來,真正是千防萬防都沒能防住啊!
她又不是瞎子,豈能看不出這里不少男人都想追求自己女兒,那些底層完全聽命于他人,沒有任何自主權的打打殺殺的匹夫,又如何能入她眼?
哪個姑娘不懷春?正是女兒家容易沖動的危險時期,身為過來人的她自然要防著女兒被人給勾搭去了,因此盯防的比較緊,不敢疏忽。誰能想到,防住了在一起那么久的一大群人,卻未能防住突然冒出個幾天的人,居然能趁她開會的短短空檔就能把她女兒給占了,這讓她到哪說理去?
把她給氣了個瑟瑟發抖,突然出手,啪,又是一記清脆響亮耳光,站起怒斥,“不知羞恥!”
打的身子一歪的劉星兒怔怔看著母親,有點被打懵了,不是說讓她說出來就幫她嗎?
丁蘭怒氣沖沖的轉身而去,劉星兒當即跑來拉住她,哀求,“娘,事情還沒搞清,不能殺他!”
丁蘭震怒轉身,出手在她身上連點數指,下了禁制,封了她的修為,一把將其推倒在地,翻手就是一張封禁符,施法爆出一片波光充斥室內。
丁蘭雙手合攏波光一推,一道光球收攏,當場將劉星兒封禁在了一人高低寬窄的光球內,繼而甩袖而去,關了房門。
地上爬起的劉星兒沖撞拍打,波光漣漪陣陣,就是無法跑出,連連喊“娘”的聲音也被漣漪波光給封住了,傳出的聲音動靜很小,困在里面的她急得不行。
回到自己屋內的丁蘭焦慮徘徊了一陣,最終還是取出一件光幕法器,操控下彈出了一道光幕,光幕里一片漆黑,不知在和哪聯系。
稍等了一會,漆黑光幕里驟然顯現出一幅畫面,一個頗有氣度的男人手捋三縷如墨長須,其人邊上還站著一個青年男子,兩人正是丁蘭的丈夫劉玉森和兒子劉浩陽。
“娘。”劉浩陽面對拱手彎腰行禮。
丁蘭沒想到兒子也在,顯然聯系時剛好兒子就在丈夫身邊,當即強顏微笑道“陽兒,你先退下,我有事和你父親談。”
“是。”劉浩陽先對母親彎了彎腰,又對父親拱手躬了躬身,這才退下,可見禮教方面不錯。
待兒子走了,劉玉森微笑道“夫人,在那邊還好吧?”
面對丈夫如此問,丁蘭不知該如何回答,面有黯然神色。
丈夫怕她在此寂寞,所以特意安排女兒過來多陪陪她,卻出這事,她真不知該如何交代。
劉玉森察言觀色卻有誤解,笑道“想來那邊日子確實難熬,情非得已,忍一忍吧,過些日子我去看望你。對了,告訴你一件喜事,星兒的事,慈家那邊我已經談妥了,嫡傳長孫,家世人品和樣貌都不錯,不會辱沒我們女兒,就等著慈家上門來提親了,我剛剛還在和陽兒談這事,讓他這個做哥哥的多花點心思做準備,不想你就傳訊聯系了,真巧。唉,女兒大了,不可能在身邊留一輩子,終究是要嫁人的,我心里也不是個滋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