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帝京。
清晨時分。
晨曦暖陽灑下光輝,普照大地。
巍峨的帝京城門,發出沉重而悠遠的聲音,厚重城門,緩緩往兩側推開。
地面劇烈震顫,馬蹄聲炸裂。
城門外,官道上,煙塵滾滾間,有三百鐵騎,踏塵而來。
鐵騎中,有四架囚車拉扯,搖搖晃晃的飛速行駛。
城門大開,三百鐵騎與囚車徑直入城。
這三百鐵騎,便是天未亮時,從北洛城出發的北洛城主陸長空押送軍隊。
入了城門,三百鐵騎的馬隊速度變緩了下來。
京城主官道兩側,早已經被帝京守軍早早肅清,擺攤小販,甚至一些行人都被攔截在外,許多百姓好奇的瞪大眼,懷揣著見識新鮮事物的心理,盯著那官道上徐行的馬隊和囚車。
羅岳早早就在城樓下守候。
在他身邊,還有宮中禁衛統領,壓著刀,靜默守候。
待到陸長空入城。
羅岳、禁衛統領便策馬迎了上去。
“陸城主,請。”
禁衛統領挎刀,面色恭敬,在馬上便微微側身。
羅岳默默跟在其后。
陸長空一身甲胄,面色嚴肅,對禁衛統領還以一禮,爾后,帶著三百鐵騎,直往大周皇宮而去。
皇城大門外。
陸長空的馬隊徐行至此,便紛紛下馬。
四架囚車,也被安置住。
陸長空天未亮便開始策馬趕路,終于趕在大周早朝之前,到了宮中。
皇城大門分三拱門,中央宮門最高,達九米,兩側宮門稍小,高兩米。
穿過皇城大門,正對的便是一片廣場,白石鋪就,視野遼闊,這是皇城廣場,廣場盡頭,便是皇城大殿,太和殿。
巨檐厚柱,十層白玉階梯鋪就而下,階梯鐫刻錦繡圖案。
兩側各有白玉石獅,神俊萬分。
朱紅木雕門兩側,左右各有廊坊百間,氣勢恢宏,如百脊長龍,拱衛寶殿。
陸長空行走而來,褪去了頭盔,發絲垂落。
羅岳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后。
皇城石梯上,有一位位大周重臣、達官顯貴往宮內行走而出,邁步跨過尺高門檻,踏入大殿。
許多達官顯貴皆是看到了陸長空,許多人神色異彩。
陸長空鎮守北洛城,逼退澹臺玄五萬大軍的事情,早已傳入了帝京。
這對于被十二路諸侯壓迫的喘不過氣來的大周而言,是個好消息。
陸長空面色冷肅,脊梁筆挺,踏入正殿。
百官分立兩側,正殿中央,周天子一席五爪金龍袍,端坐龍椅,雖然年幼,但器宇軒昂。
宇文秀看到了陸長空。
臉上緩緩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早朝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形式,以及向天下傳出一個訊號。
四位囚徒中,有三位武林宗師,以及一位澹臺玄的宗師部下。
早朝之后,便于皇城外,午門斬首。
在百姓們的圍觀下……
在隱匿長街中的各大世家探子四散間。
四位宗師,人頭滾滾落地。
……
陸長空單手拎著頭盔,走出了皇城。
宮門外。
有一位俊逸儒生隔著老遠便朝著陸長空拱手。
“陸城主,尊師有請。”
俊逸儒生微笑。
陸長空看著這儒生,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
“北洛城事務繁忙,長空急著回城,盛情難赴,請轉告國師,長空他日,定當親自登門賠罪。”
陸長空,道。
說完,他戴上了頭盔,便呼喚身后的羅岳跟上,要快速離去。
“陸城主,尊師吩咐,務必讓陸城主前往書閣一敘,尊師最近偶得機緣,巧研醫理,頗有心得,可以醫治陸公子的腿疾。”
俊逸儒生依舊一臉溫和,道。
陸長空的步伐一頓,瞇起了眼。
他扭頭看了俊逸儒生一眼,對方卻是仍舊保持著優雅微笑。
話都說到這份上,那就真不好拒絕了。
“好,難得國師居然還掛念著我兒平安,既然如此,麻煩閣下帶個路了。”
陸長空緊繃的臉一松,拱手輕笑道。
……
皇城深處。
在金碧輝煌的皇宮大樓之間,居然有一棟低矮的二層樓閣。
樓閣并不華麗,甚至頗顯得老舊。
這樓閣,喚為書閣。
書閣里住著大周朝最尊貴的老人,帝皇之師,天下儒生之師……
俊逸儒生領著陸長空到了二層閣樓的院子門口,便不再往前。
哪怕他官位高崇,可若是沒有國師的傳喚,也不敢輕易踏入書閣。
陸長空獨自一人踏入簡陋的庭院。
羅岳被攔在了外面。
俊逸儒生都不得入,更別說是羅岳了。
陸長空卸甲,負著手,庭院很小,栽種著不少的花卉。
低矮的兩層書閣門前。
居然有一人橫臥在竹條長椅上,酒氣沖天。
那是一位披頭散發,穿著儒衫,卻是敞著胸膛的中年人。
捧著一個碩大的酒葫蘆,不修邊幅,醉意朦朧,時不時的還打一個散發惡臭的酒嗝。
口中不知道誦念著什么詩詞文章。
陸長空看到此人,目光微微一凝。
“先生,北洛城主陸長空,特來拜會國師。”
陸長空拱手。
那散著發的儒生卻是捧著葫蘆,醉眼朦朧的瞧了陸長空一眼。
他伸出一指,指著陸長空,大笑起來。
“原來如此,老子算了一卦,明明北洛城必破……”
“現在看來,你這農家后人陸長空怕是走了狗屎運。”
散發儒生大笑不已,一邊笑,一邊還往口中灌葫蘆酒。
“天語,莫要胡說。”
忽然。
低矮的書閣內,傳來了溫和而蒼老的聲音。
一位穿著素樸衣袍,踩著草鞋,白發蒼蒼的老人握著一份竹簡,緩緩走出。
那散發儒生笑聲噶然而止,閉嘴別過了腦袋。
原本臉色萬分難看的陸長空,見到老人,臉色也微微一緩。
“國師。”
陸長空拱手,恭敬道。
眼前人,由不得他不敬。
“不必多禮。”
國師溫和的擺了擺手,目光落在了陸長空的身上。
上下一掃。
宗師武人級別的陸長空,面對這弱不禁風的老人,卻是感覺有巨大的壓力如山壓來,仿佛整個人都被看透了似的。
國師看著陸長空,眼眸逐漸瞇起,眼底似乎有一縷精芒閃過。
“原來如此,平安的腿疾,長空你已經找到了法子了。”
國師握著竹簡卷,和藹一笑。
爾后,揚起竹簡,打在了那偷偷喝葫蘆酒的散發儒生腦袋上。
“天語,備車。”
散發儒生醉意頓消,一臉懵逼:“備車?去哪?”
國師滿是深意的看了陸長空一眼,“你代老夫走一趟北洛城,雖然長空或許已有法子解決平安的腿疾之患,不過,你還是走一遭吧,若是平安的腿患未愈,那便用老夫的法子試一試……。”
“一直聽聞平安才名,一直礙于平安腿疾,難以舟車勞頓,若是平安腿疾已愈,那便見見吧。”
國師的話,讓陸長空渾身一震。
散發儒生眼眸卻是亮了起來。
“這是要多個小師弟的節奏?”
“嘿……以后就不需要老子當這破守閣人了!”
……
醉塵閣前。
陸番端坐輪椅,束發玉冠,一柄玉釵穿插,唇紅齒白,猶如翩翩俊公子,在輪椅后凝昭一席長裙,風吹動她的青絲,輕輕飄揚。
聶長卿扛著殺豬刀,佇立在陸番身邊。
陸番一手撐著下巴,另一手搭在羊毛薄毯上輕點,瞇著眼,他的眼前,有系統提示語彈出。
“支線任務2:從零開始打造超脫勢力當前任務進度:選址‘醉塵閣’(改名機會:1)”
改名?
陸番撐著下巴,目光一陣閃爍。
之前救下聶長卿,便判定完成了任務,而如今,選址醉塵閣,卻仍舊不算任務完成。
顯然,要打造一個超脫勢力,并不是選好址便可,或許還得清理一些其他勢力的眼線之類的。
陸番手指輕輕的在下巴上輕點。
具體改什么名呢?
醉塵閣這名字,雖然也不錯,讀起來,頗有詩情畫意,但鐵定是不能作為勢力名字了,畢竟……這醉塵閣三個字,乃是北洛最大的勾欄春樓之名。
陸番瞇了瞇眼,心神一動。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風輕輕吹拂。
醉塵閣前,忽然有輕笑的吟聲響起。
“既然如此,此樓便改名……‘白玉京’吧。”
陸番呢喃道。
“恭喜宿主選址改名成功,超脫勢力‘白玉京’建立,獎勵:蘊含悟道氣機的贈聯一副。”
眼前,系統的提示話語彈出。
提示話語,慢慢隱去。
陸番此刻,心神通明,目光如炬。
他抬頭望著那醉塵閣的匾額。
抬起手,緩緩往眼前拂過,像是要將“醉塵閣”三個字從匾額上抹去似的。
“抬手拂名遮妄眼,從此白玉落此城。”
“此樓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陸番輕笑。
在他身后的凝昭和聶長卿身軀俱顫,不可思議的望著那醉塵閣的匾額。
卻見,匾額上醉塵閣三個字緩緩之間,被詭異之力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完全不同的三個字……
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