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岳的確很心驚。
因為,陸番在湖心島,可是聲音卻是在他的耳畔響徹而起。
這等手段,簡直宛若傳說中的神仙中人,讓羅岳對陸番越發的敬畏。
不愧是能夠讓諸子百家時代落幕的少主!
羅岳感慨。
“開城門,讓他們進來,可能是我脾氣太好了,給了一些人錯覺。”
陸番淡淡的聲音在羅岳的耳畔縈繞著。
羅岳張了張嘴,不禁無言。
不過,陸番說了開城門,羅岳便當即下令。
城門的門栓提起。
城外,那些匯聚的武林中人便紛紛流露出了狂喜之色。
這些人爭相恐后的沖入城中,唯恐慢了之后,會被他人搶了先。
羅岳在城墻上,看著蜂擁而入,猶如成群螞蟻似的武林中人,眼眸微微一瞇。
待所有武林人都入了城。
羅岳便再度下令,覆甲的鐵血士卒落栓,將城門徹底的閉合。
這讓不少人心頭微微一驚。
倒是讓紛亂的人群安靜了下來。
羅岳緩緩下了城樓。
一隊隊覆甲的北洛城鐵血守衛,紛紛佇立在他的身邊。
“跟上。”
羅岳掃了這些武林人一眼,這些武林人,很多都是一些走投無路,或者是混不下去的武人,他們來到白玉京,誠不誠心不知道,但是大多都懷揣著碰運氣的心思。
如今的白玉京,名聲如日中天,若是能夠加入白玉京。
自然便是一步登天。
大多數武人應該都是這種愚蠢而可笑的想法。
挎刀而行,羅岳不急不緩的朝著北洛湖方向而去。
這些江湖中人隱隱從羅岳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壓迫感。
他們順著北洛城主軸街道行走。
兩側皆是北洛城中的居民,看著這些打扮古怪的武林中人皆是流露出好奇之色,指指點點。
若是放在平時,這些江湖中人,可能早已動氣。
可是,莫名的,在北洛城內,這些人脾氣出奇的好,可能是白玉京的盛名,讓他們心頭浮現了一些畏懼和壓抑。
北洛湖很快就出現在了這些人的面前。
湖心島,白玉京樓閣二層。
陸番對于那些江湖中人并沒有多在意。
他很清楚,大多數江湖人都不是誠心想要拜入白玉京,只不過想要借著如今的白玉京,博得一個名聲。
他喚來了景越。
正在島上修行的景越,微微一怔,背負著劍匣,登上了樓閣二層。
這是他第一次站在這兒。
自從他拜入白玉京,在陸番眼中,仿佛一位透明人似的,除了前段日子讓他入龍門之中修行。
“公子。”
景越壓制下心中的激動,來到陸番面前,微微躬身。
陸番倚靠著輪椅,手中持著如玉一般的棋子,輕輕的把玩。
景越大氣都不敢出,雖然陸番沒有釋放任何的氣勢和靈壓,可當初那被瞬間壓趴在地的恐懼感一直縈繞在景越心中。
景越腳尖微微點地。
心中一股強烈逃竄的沖動幾乎要噴涌而出。
“想逃了?公子我又不會吃了你,怕什么?”
陸番瞥了景越一眼,道。
景越勉強的笑了笑,可是公子你脾氣不好,他萬一哪里做不好,得罪了公子……
豈不是要如倪玉一般凄慘?
“你曾經說拜入我白玉京,不過……我尚未承認,如今,便給你一個機會。”
“島外來了一群江湖中人,他們稱要加入白玉京。”
陸番倚靠輪椅,輕聲道。
景越嘴角一撇,“公子,莫要信了他們,真正江湖中的豪杰,哪怕敬佩白玉京,也不可能這般稱要加入白玉京,他們定是一些江湖中的一些潑皮,這些人很多都被江湖一些門派拒絕過,亦或者被驅逐,他們所謂的加入白玉京,不過是想要一步登天。”
作為劍派七俠之一,景越行走過江湖,了解很多內幕。
這個江湖有快意恩仇,卻也不乏骯臟之事。
有豪俠,也有潑皮無賴。
陸番笑了笑,湖畔的風吹拂他的發絲輕輕飄揚。
“唔,看來你對這些人了解的很清楚。”
“既然如此,這些人便當你的入門考核吧,不管是聶長卿亦或者是凝昭,都曾以一擋千,他們擋是有秩序的精銳軍隊。”
“你的考核比較輕松些,就對付這些江湖人吧。”
陸番道。
“你若成功,便為我白玉京真正的門徒,公子我親自傳你修行法。”
陸番手指在輪椅上輕點,看著景越,道。
景越一怔。
許久后,攥緊了拳頭。
“公子……我定然不會讓你失望。”
景越道。
“公子,是要都殺了么?”
景越眉頭一皺,道。
“你心中有尺,一切隨你。”
陸番擺了擺手。
景越便沒有再言語,背負著劍匣,轉身離去。
陸番瞥了眼景越下樓的背影。
景越很早便入了湖心島,這是屬于他的機緣。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陸番一直不曾傳他真正的修行法,實際上卻是在暗中觀察著他。
因為陸番好奇。
景越很怕死,這是陸番見過的最怕死的人,一遇到事就想著逃。
怕死,是景越的心魔。
景越下了白玉京樓閣。
遠處,倪玉背著黑鍋,好奇的跑了過來。
“公子找你何事?”
倪玉好奇道。
景越瞥了倪玉一眼,嚴肅道:“讓我去立威!”
“立威?就你?”
倪玉有些不相信的上下打量了景越一眼。
景越抬起手,身上青衫獵獵,正氣凜然,遙指湖心島的對岸:“島的對面岸上,有上千江湖人集結,公子讓我去替白玉京立威,以一戰千。”
“你行嗎?不會是要逃吧?”
倪玉道。
“打個賭如何?”景越瞥了倪玉一眼。
“這一戰,我若是逃了,從今以后,我景越跟你姓,改名倪越。”
“若是我不曾逃……你贈我聚氣丹十五顆,如何?”
倪玉一怔。
這么嚴肅么?
跟平時嬉皮笑臉的景越有些不太像。
景越卻是笑笑,小心翼翼從懷里將一顆舔的油光發亮的聚氣丹包起,遞給了倪玉。
爾后,整了整劍匣中的四把劍,邁步登上了孤舟,船篙拍打,飄然而去,消失在了波光粼粼的湖面。
“他這是在逼自己。”
凝昭的身形出現在了倪玉的身邊。
“他很清楚自身的缺點,想要克服自己的缺點……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配的上成為白玉京的門徒,公子給了他這個機會,而他也很珍惜這個機會。”
凝昭道。
倪玉抿著嘴,點了點頭。
“凝姐,他做的到么?”
倪玉問道。
風吹拂而來,凝昭青絲漂浮,她挽起發絲夾于耳后,搖了搖頭。
“他做不做的到,或許只有公子清楚。”
凝昭拍了拍倪玉的肩膀。
爾后邁步,往湖中的龍門行走而去,遠處,聶長卿挎著殺豬刀行走而來,兩人頷首,一起踏入了龍門中。
西郡。
東衍江,龍門秘境。
霸王再度披甲,踏入其中,他跨越了兵俑區域,踏過鐵索橋,登上了浮空島。
佇立在浮空島的邊緣處,望著遠處的中心宮殿。
宮殿中那恐怖而壓抑的氣息,依舊在彌漫著。
深吸一口氣。
霸王的眼眸中浮現出了精芒。
這是他第十次沖擊鐵索,欲要登上中心宮殿。
前十次,他盡皆失敗。
不過,霸王已經不是以前的霸王,他沒有放棄,屢敗屢戰,哪怕每一次都被那黑影給毒打撞飛出了鐵索,他仍舊佇立而起,帶著不屈的意志,繼續沖擊。
十次,整整十次。
霸王仿佛感受到了瓶頸的松動,這讓他無比的興奮。
那種在絕境中捕捉到一縷希望曙光的感覺,仿佛干旱沙漠有了甘霖的寵幸一般。
“第十一次。”
霸王扭動了一下脖子,目光鋒銳,邁步踏上了鐵索。
鐵索搖晃。
他一步一步往中心宮殿而去。
他小心翼翼,盾牌擋在身前,盾牌上早已經布滿了凹陷,這是被那黑影沖擊而出的。
鐵索搖搖晃晃,底下是一望無際的萬丈深淵。
邁了兩步,壓抑的氣息越發的強盛了。
霸王心頭一凜,他知道……那黑影又將出現。
他身軀微微下沉,氣丹中氣流涌動,覆蓋著身軀。
然而……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等待了半響,那黑影卻不曾出現。
霸王一愣,眉宇一凝。
他注視著鐵索盡頭那中心宮殿,深吸一口氣后,邁開了步伐。
他快速狂奔,在鐵索上奔走,沖向了中心宮殿!
終于,他沖出了鐵索,一躍而出,砸落在了中心宮殿的地面。
沉重的喘息彌漫在空氣之中,猶如風箱抽動。
驀地。
霸王抬起頭,看向了遠處。
卻是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頭頂旋轉的靈氣旋渦。
“聶長卿,凝昭!”
霸王呢喃。
聶長卿挎著殺豬刀,身上白衫獵獵。
凝昭白裙飄揚青絲飛蕩,握著蟬翼劍,眼眸中也滿是凝重。
陸番讓他們來挑戰中心宮殿中的主宰存在。
因而,他們來了。
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呼喊他們的名字。
凝昭和聶長卿犀利的眼眸一轉,看向了霸王。
體藏境的氣息,噴薄而出。
讓霸王面色微變。
“你們已經突破到了體藏?!”
霸王言語中充斥著不可置信。
聶長卿和凝昭微微發愣,似乎沒有預料到霸王居然會出現在這兒。
聽到霸王的疑惑。
凝昭和聶長卿皆是輕輕頷首。
“剛入體藏。”
不愧是白玉京門徒……
霸王呼吸越發的急促,眼眸中浮現出了一抹不甘之意。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畢竟,他想到那月華下,端坐輪椅白衣勝雪的少年,白玉京有這樣一尊存在,凝昭和聶長卿突破體藏,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忽然。
耳畔再度傳來了鐵索晃動之聲。
霸王側目。
卻見,一席道袍翻卷,一道人持木劍從鐵索上飄揚落下。
落在中心宮殿的瞬間。
身上氣息噴薄,隱隱有靈氣旋渦在頭頂浮現。
霸王目光一縮,道宗第一李三思?
他……怎么也成體藏了?
霸王一時間有些懵逼。
怎么大家……都跨入了體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