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好久不見。”周青峰穿著一身常服,從容步入鐵爐村的會客廳。這里是他之前會見黑森林群雄的地方。只是隔了幾個月,狀況大變。
曾經擠滿這個大廳的冒險者們,此刻大多都為周青峰所招募。曾經迎接周青峰的的定居點頭領們,現在死的死,落魄的落魄,都不順心。
“怎么這么黑呀?”周青峰抬頭看會客廳的穹頂,“之前那些漂亮的吊燈都不亮了。”
會客廳本是精靈礦場的休息室,穹頂上有漂亮的壁畫和明亮的吊燈。可這次周青峰再次前來,就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必須靠火把照明。
當眾人的目光隨著周青峰的話語看向穹頂,備受壓制的費哲忍不住開口道:“幾個月前就滅了,估計是上面的燈油燃盡。”
“為什么不加燈油?”
“我又不知道怎么加?”
雙方一問一答,矛盾盡顯。一個略帶責備,一個怨氣沖天。
希莉從客廳外進來,瞥了眼穹頂,便朝客廳一側墻壁走去。她先是試了試點亮吊燈,確認燈油耗盡后,又找到一個隱藏在墻壁浮雕中的手柄,用力一拽。
嘩啦啦的鏈條聲從穹頂響起,連帶還有大量的灰塵飄落。眾人紛紛躲避,頗為狼狽。倒是一直站著門口的周青峰微微發笑,說道:“費哲,你不懂就應該來問我的。”
費哲沒想到這穹頂上的吊燈竟然可以落下,他盯著當年精靈打造的華麗燈具,卻猶自嘴硬的說道:“問你又有什么用?我可用過不起這么高檔的玩意。”
聽著費哲還如此硬頂,其他列席的村落頭領全都在心頭暗嘆:“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認錯。費哲,你真是覺著自己脖子太硬,不怕被砍死么?”
周青峰還是笑笑,不以為意。他繼續說道:“幾個月前,班恩教會侵襲黑森林。邪惡的圖謀被我們共同覆滅。承蒙大家看得起,推舉我為十五家人類定居點的主席。
這幾個月來,我自認還是兢兢業業,對得起各位的。無論是收入還是生活,大家都得到了巨大的改善。
但我認為這種改善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今天把各位聚集在鐵爐村,就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因為我們現在卡在一個瓶頸上,就是礦石不夠用了。”
這話蹭的點燃了費哲的暴脾氣,他猛的高聲叫道:“維克多.雨果,你在和諧村享清閑,哪里知道開礦的苦?我村里的人都跑到你手下干活去了,讓我還怎么挖礦?”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周青峰也連連點頭,“人手不足,是吧?我剛剛在你的村子里轉了好半天,確實沒什么人留下。但這不是你不挖礦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費哲更是怒氣沖沖。
周青峰的神情變冷,隨便抓了張椅子坐在長桌前,“你給礦工的待遇太少了。我讓你賺了那么多錢,你為什么就不好好對待那些給你賺錢的人?”
“那些是我的家奴,我給他們一口吃的就行。你管的著嗎?”費哲氣急而笑,好像聽到什么天大的謬論。
“維克多.雨果,你是不是覺著別人都怕你?所以你想干嘛就干嘛?我告訴你,我就不怕你。鐵爐村是我的領地,我說了算。”
這領地論還真的是叫人插不上嘴,周青峰從法理上無權插手費哲的管理方式。他只能繼續說道:“好吧,你的領地,你說了算。
可我看過你的礦坑,為什么你還要用過去老式的挖礦手段?精靈留下了全套的采礦設備,你村子里那臺巨大的風車就是動力源。
只要啟動那套風力設備,就不需要靠人類把礦石拉出礦洞。礦洞里甚至有精靈造的采礦機,你明明可以挖出十倍百倍的礦石,為什么不用?”
又是一連串的質問,費哲啞口。他羞惱成怒,一攤手喊道:“不會用嘛。”
周青峰指了指穹頂上落下的精靈吊燈,“就如同這些吊燈嗎?不會用,所以不用,也不問。
也猶如你們家族占據此地五十年,一直無法破解礦洞封禁。自己用不了,也不許別人碰,對不對?”
周青峰忽而猛的一拍桌面,嘭的一聲怒道:“你們家族的毛病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是嗎?”
突如其來的怒火震的客廳都在顫動,周青峰一方全都面沉似水,陰沉不語。原本跟費哲喝酒發牢騷的各位卻驚惶不定,眼神飄忽。
費哲更是被逼到臉色青紅反復,又怒又怯,難以發作。他粗著氣,不服的罵道:“是這樣,又如何?鐵爐村是我的領地,我愛怎么弄就怎么弄,你管不著。”
“你勾結外敵,想要顛覆我的統治,背地里串聯意圖另立山頭,這些我也管不著嗎?”周青峰言語中怒火熊熊,目光轉向列席的其他幾個村子頭領,“你們呢?有什么話要說的。”
幾個頭領面面相覷,有一人嗖的站起,高舉手臂喊道:“主席閣下,我要舉報費哲,他在背地里鼓動我們反叛,還聯絡了提爾的圣武士以及寒風城的人。
這家伙一直就是個禍根,從主席閣下統領我們對抗班恩教會開始,他就是如此反復無常。這種人太桀驁了,根本不知道感恩。”
一人帶頭,另幾人紛紛站起來喊道:“對對對,雨果主席。您給我們帶來莫大的好處,我們對您沒有任何不滿。只有費哲最是頑固,我們都勸他不要惹事,可他就是不聽。”
周青峰面無表情,只盯著長桌對面的費哲。
幾個‘墻頭草’轉眼就倒戈,費哲大怒道:“你們犯蠢啊,現在說這些,這小子就會放過你們嗎?他的套路就是要把我們全部吞并,再猶豫下去,我們都得死。”
‘墻頭草’再次驚疑不定,目光飄忽。費哲又看向長桌另一邊的盧克,鏘啷拔出長刀跳上桌面,高聲喊道:“盧克,敢拼命不?”
盧克一沉連,也按住刀柄,刀身出鞘的回應道:“好。”
費哲大受鼓舞,舉刀就沖向對面的周青峰。可他踩著桌子沖到一半,桌邊的盧克刷的一刀先砍中他的大腿。
費哲慘叫一聲,重重摔倒。他不可置信的回過頭,仿佛現在才認清一個人,“盧克,又是你。你這個卑劣的雜種,當初陸坎斯想求饒,也是被你一刀砍死的。”
盧克面無表情,只收刀入鞘,站到周青峰一旁。
幾個‘墻頭草’一看大不妙,連忙高聲大罵倒下的費哲,也要抽刀上去砍幾下。只是周青峰卻冷漠的喝道:“夠了,這場鬧劇到此結束吧。我看膩你們的表演了。”
周青峰起身離開,走出了客廳。伊妮莎和盧克等人也隨他離去。舉著火把的仆人也走了。
客廳里再次陷入黑暗,只有還在流血慘叫的費哲,以及幾個不知所措的‘墻頭草’。過了會,一隊全身披甲的重裝步兵沖進了會客廳,慘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