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霸氣的中年帝王的側臉,出現在視頻的左側。
中年將軍的側臉,則出現在視頻的右側。
兩個人凝望著前方,眼神似有交匯,似在無窮遠方,像是在盯著中間的未央宮,又像是在看著舞臺上的谷小白。
太陽漸漸西下,未央宮燃起燈籠,點燃火把,然后白晝又驅散了黑夜。
如此光陰流轉,日升日落,眨眼間酷暑寒冬。
兩側那威嚴帝王,無敵軍神的側臉,在慢慢變化著。
皺紋漸漸爬上了兩個人的額頭,面頰的肌肉也漸漸松弛。
先是兩鬢的寒霜漸多,隨后胡須上也摻雜了一根根的白色,然后變成了灰白……
右側,那無敵的軍神慢慢閉上眼睛,然后消失不見,只剩下了左側的帝王,越發蒼老。
白發、皺紋、干癟……
一代雄主,也敵不過滄桑歲月。
當那威嚴的帝王,終于閉上了眼睛之時。
偉大的強漢,也終究走向了下坡路。
然后日月輪轉加快,無數年的寒暑,一晃而過。
曾經威嚴、繁華的宮殿,也日益衰敗,曾經不可一世的王朝,終于大廈將傾。
突然間,巍峨宮殿的一側,燃起了沖天的大火。
濃煙滾滾,熱浪滔滔,那巍峨的宮殿,化成了一片漆黑的廢墟。
舞臺下,別說那些歷史學家了,就連普通的觀眾們,都覺得心都揪起來了。
為什么不論多么偉大的存在,終究敵不過時光的侵襲。
光影在繼續流轉,在宮殿的廢墟之中,又出現了繁忙的民工,修繕的人群,雕梁畫棟再現,但那盛景卻宛若曇花一現,而曾經渾然一體的宮殿,被東挪西改,面目全非。
一座宮殿,正如一個人,也會隨著時光,漸漸老去。
正如皺紋爬滿臉頰,白發替代黑發,這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改變。
突然間,宮殿迎來了全新的復蘇。
盛唐來臨,長安繁華。
但未央宮卻早就不復當初的盛景。
因為大唐的禁宮,叫大明宮。
再然后,整個宮殿,完全荒廢了下去。
朝代更迭,時光流轉,宮殿傾塌,宮墻零落,棟梁腐朽,萬物凋零。
時光的魔力,時間的無情,在這里展現的淋漓盡致。
幽幽的笛聲,如泣如訴。
舞臺上的白衣少年,在數十人的交響樂團圍繞之下,在數萬人的目光之中,卻孤寂得像是一個失去了家的孩子。
他閉著眼睛,手中的一桿長笛,顫抖,悲泣。
慢慢的,曾經的宮殿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四周的村莊,開始慢慢侵襲。
曾經的宮殿,被種上了糧食。
曾經的宮墻,化成了農民的泥墻,曾經的牌匾……
這里經歷過戰火,也遭遇過侵略,直到有一天,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靜靜站在了這里。
站在了那前殿之前,凝望著遠方。
突然間淚如雨下。
那一刻,他看到了什么?
是兩千多年前,那強盛的帝國,還是兩千年前,那兩個教會了他一切,總是無條件支持他的,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長輩?
舞臺下,歷史學家們呆呆地看著那一切,他們終于知道,為何谷小白站在未央宮的遺址之前時,突然淚如雨下。
“刷——”一聲,又是一聲宛若長嘆的氣聲,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谷小白站在舞臺上,沒有像之前每次吹完笛子一樣,把手中的笛子高高舉起。
他手中的兩尺大笛垂下,昂起頭,望向了那漫天的星辰,久久不語。
舞臺下方,一片安靜。
許久之后,才有人開始鼓掌。
然后掌聲久久不停,除了鼓掌,舞臺下的觀眾們,似乎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甚至都沒有人叫好,因為他們這會兒,胸中情緒難平,都說不出話來。
不少人低下頭去,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眼角的濕潤。
一曲《古意長安》,吹得人是蕩氣回腸,心潮難平。
不論是那山巔之上的中年武將,還是前殿上的千古帝王,都讓人悠然神往。
那種歷史的厚重,那穿越悠悠歲月,瞥見歷史的感覺,更是讓人有一種奇特的感覺。
像是開了上帝視角,看透了一座城,一片宮殿的過往今生。
許久之后,谷小白才平復了情緒。
他低下頭來,向臺下鞠了一躬。
瞬間,舞臺下的掌聲又響了一個等級。
然后歡呼聲終于又響了起來。
“小白!小白!小白!小白!”
狂呼的聲音,似乎可以震塌舞臺,震破耳膜。
谷小白又鞠了一躬,然后指向了身邊的人:
“感謝原曲的作者馬迪老師,感謝我身邊長安交響樂團的藝術家們,感謝大家,感謝!”
“這是我給這座城市的禮物,希望大家喜歡。”
谷小白下臺了,臺下的狂呼聲,還是不曾停下。
舞臺的一側,那位中年警察,看守著裝著四十多把長刀的箱子,看著從舞臺上走下來的谷小白。
這么一個少年,到底是如何擁有那么大的能量,唱出那樣的歌,吹出那樣的笛子,仿若能夠撼動沉重的歷史,揭開那簾幕的一角,窺探時光的彼岸。
而舞臺的另外一側,郝凡柏呆呆看著從舞臺上走下來的谷小白。
他這輩子經歷經受過不知道多少頂級的藝人,現場看過無數的頂級表演。
卻從沒有一次,感覺如此的震撼。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失敗了。
為什么明明自己出錢雇了那么多的水軍,他們卻寧愿放棄賺錢,也要臨陣倒戈。
我之前到底在干什么啊。
難道被我雇人黑的,就是這樣的演出?
我到底面臨的,是怎么樣的怪物?
下次我再黑他的時候,一定要把錢再給多一點!
多一倍!不,十倍!
事件萬物皆可黑,但有的東西,黑起來價格真的得非常高才行!
兩千二百年前,終于從終南山趕回來,疲憊不堪的衛青,應招入朝。
互相為對方小舅子,也互相為對方姐夫的君臣二人相對而坐。
“陛下您有沒有覺得,最近去病過于恃寵而驕了?”
“唔,大將軍所言極是,不如你打他一頓?”
“我……?”
“你不去打他一頓,難不成還是我去打?”
哎?好有道理哦……
可我打不過他怎么辦?
這小子長的又高又壯,騎射都不弱于我……
難道我要多叫幾個人?
兩個人密謀未定,皇后衛子夫已經出來打人了。
“你們倆竟然要打我的去病乖乖,衛青你有沒有一點點的良心,姐姐當年是如何待你的,你竟然……嗚嗚嗚嗚,我打洗你打洗你……還有你!去病才17歲就為你出生入死,整日餐風宿露,立了那么大功勞,受了那么多苦,你竟然還要責罰于他,縱馬宮中又怎么了?又沒拆你的大殿!你若是敢動去病一個指頭,就休想再上我的床,今天晚上你自己睡吧,哼!”
雄才大略的漢武帝與絕代軍神衛青的叛亂,被幾秒鐘之內殘酷鎮壓。
只能相顧無言淚兩行。
唉,自古慈母多敗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