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繼續向南航行，直直向鯨歌傳來的方向駛去。
老船工在旁邊雙手合什，喃喃低語，肯定是在向媽祖禱告了。
順便還不忘偷偷瞪谷小白幾眼，似乎在內心畫圈圈詛咒谷小白。
旁邊，唐忠民和江海龍蹭了過來，低聲問道：“那個……小白，你這么做沒問題嗎？泄露這么多未來的知識？”
“你們不也造了這種超級寶船？”谷小白反問。
呃……
這個，我們是技術人員，忍不住嘛！
“放心吧，鄭和下西洋的所有資料，在日后基本上都全部被官方銷毀，或者毀于戰火了，后世流傳的翻來覆去就是那些……你們放心浪！”
是這樣嗎？
果然還是歷史學家厲害！
我們可以浪了嗎？
唐忠民和江海龍長出了一口氣。
最近這段時間，他們看了各種穿越時空的電影，每一個都告訴他們，別浪，浪了容易改變世界，改變時間線。
說不定回去之后，世界已經毀滅了。
但事實上，歷史總有其慣性和自洽能力。
像鄭和下西洋，這種震驚世界的大事，舉明朝一國之力而行的大事，最后竟然真的沒有留下多少詳實記載，這也是一件讓人遺憾，又覺得奇怪的事。
其實當時有許多的史料、資料，但后來先后兩次被毀。
這其中，到底是歷史自我修正的原因，還是另有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但正如系統所說的，歷史處在迷霧的彼岸，沒有人能夠看清楚。
就算是身在其中的谷小白，也不敢保證自己看到的就是歷史。
但是他連鐘君都當了，還怕什么泄露天機！
谷小白穿越了多個時代，只有在明朝這次，是最浪的。
因為鑄鐘而成，加上“樂器庫系統”開啟，系統直接給谷小白開了個掛，結果就再也沒有收回。
或許，這個掛，就直接跟著華小白這個身體，一直到最后了。
而有系統兜底，谷小白也是放心大膽。
有掛就開，不開作廢！
有鐘君坐鎮，鄭和也定了神，船只一路向南行駛，很快，前方就傳來了旗號。
而在桅桿上瞭望的瞭望手，也大聲叫了起來。
船隊前方，有七八只巨大的鯨魚，在海面上游動、翻滾。
它們甩著自己的大翅子，在海面上游動，那些鯨魚有大有小，大的鯨魚呈現出灰黑色，小鯨魚是灰白色的，顯然尚且年幼。
“大魚！”
“果然是大魚！”
“難道剛才唱歌的，其實是它們？”
船工、水師們都嘖嘖稱奇。
其實，他們大多是漁民出身，在海上大多見過鯨魚，但此時卻還是第一次真正把鯨魚和這歌聲聯系起來。
這事兒，也是顛覆他們想象的。
這些鯨魚，看到了船隊過來，也并沒有顯得驚慌，依然在海面上游動、嬉戲。
這個時代，人類的力量，真的很難傷害到它們。
對漁民來說，捕鯨是一件費時費力，而且危險的事，畢竟它們體型太大了，而且可以隨時潛入水下，逃避追捕。
現在的船只，也都只是木船，速度又慢，就算是鯨中的胖子座頭鯨，游泳速度也有10節以上，不是人類的船只能追上的。
人類捕殺鯨魚，唯一的方式，往往是在他們繁殖時，將它們圍在海灣之中，進行圍殺。
“果然是這種大魚！就是它們！”老船工也看到了這些座頭鯨，然后道，“我小時候見到的那只鯨魚，可比這些大多了！”
人的記憶，是會放大某些事的。
老船工向鄭和建議道：“大人，不如我們將其射殺，為民除害！”
谷小白差點就一拳敲過去了。
為民除害個屁！
你這個鯨魚PTSD患者！
船隊慢慢越過鯨魚，前方的戰船、馬船略略讓開了鯨魚嬉戲的地方，從兩側分開，駛向遠方。
而在中間，那鯨群依然在自顧自地嬉戲。
一個，是海洋中無敵的艦隊。
一個，是海洋中無敵的戰神。
人類與鯨，互不侵犯，悄悄接觸，然后悄悄離開。
如此的和諧。
兩側的寶船上，許多的船工、士兵，都從船舷上看過來，看著那美麗的生物。
歌聲時斷時續，忽而縹緲，忽而低沉。
讓人沉醉。
而就在此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一只小鯨魚，顯然是對中間的帥船，這只龐然大物產生了興趣。
它上下擺動著尾巴，游了過來。
在水面上探出腦袋，非常好奇的模樣。
“它過來了過來了！它要干什么！它一定是要吃了我們！”老船工頓時緊張起來。
谷小白走到了船頭，向下看去。
鄭和也好奇地湊了過來。
他們在海上航行，但是真沒這么近距離和座頭鯨接觸過。
谷小白聽到他嘀咕：“這等大魚，不知道能煮幾鍋肉……”
谷小白都無語了，鯨鯨那么可愛，你們為什么總是想要吃它！
這只小鯨魚過來，頓時讓其他的鯨魚也湊了過來。
一群鯨魚，在寶船的一側嬉戲，游動。
雖然寶船很大，但這個年代的船只，速度慢，也沒有高速轉動的螺旋槳，并不會傷害到鯨魚，反而那老船工更擔心起來。
“不如我們把它驅趕走，若是這鯨魚傷到了我們的擼和舵，那可如何是好……”
谷小白回憶了一下自己之前聽到的那鯨歌，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張口。
此時此刻，谷小白的身體雖然小，但是從小穿越的好處，就是這個身體的可塑性卻很高，足以發揮出谷小白八成的實力。
洪亮的聲音，從他小小的胸腔中響起。
鯨歌！
六百年后的鯨歌！
鯨歌，就像是鯨的流行樂。
它們不但會唱歌，而且每年都會有一首新的流行歌曲。
不斷變幻不同的小節、重復段。
而此時此刻，谷小白唱的，卻是六百年后的鯨歌。
海水中，七八個大小腦袋，一臉懵逼地探出頭來。
出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如果它們會說話的話，它們現在一定是震驚的。
“什么？這歌聲！”
“好好聽！”
“天哪，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聽的鯨歌！”
“我陶醉了！”
這一刻，它們被谷小白圈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