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得好,男人錢包里沒錢,腰桿都硬不起來。
現在的王義達就是這種感覺。
只要一想到自己這些年辛辛苦苦攢下的一億美金,都進了谷小白的錢包,還是自己親手送進去的,王義達就有一種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墻上的感覺。
而偏偏他現在,已經一籌莫展了。
懸賞?人家不在乎,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接近谷小白的身邊。他身邊的安保力量,出乎意料的強大。而且,真到了谷小白的身邊,天知道誰殺誰?
威脅?暗殺令都沒戲,威脅有什么用?
打壓?李志勛那邊已經技窮了,還得靠他的黑錢來撐場面,不然連演唱會的票都賣不出去。
綁架?他自己親自出手了,結果呢?
嗚嗚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
當他乘坐水上飛機回到了島上的時候,就看到自己侄子心慌慌地跑了過來。
“叔,叔,咱們那些錢,到底咋回事啊?怎么捐贈給谷小白了?”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這孩子會不會說話!
王義達差點一巴掌就拍過去。
不過這個問題回避不得。
然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現在咱們的情況不好,國際刑警在順藤摸瓜,查咱們的財務鏈,這筆錢雖然洗白了,但是依然不穩妥,我要給咱們的那筆錢,找一個穩妥的地方……”
穩妥的地方?
所以捐給別人?
難道是那種“我怕錢丟了傷心,所以把所有的錢都送人了,這樣就不會丟了”的穩妥?
這也可太穩妥了吧。
他的侄子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他:“叔,您不是把錢捐了嗎?難道捐出去的錢還能回來?”
捐錢可不是投資。
叔啊,我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果然,王義達一瞪眼:“到底我是馬來西亞經濟學碩士,還是你是?”
“當然你是……”王玉新弱弱道。
“你想啊,現在我們的許多渠道都被查獲,之前我們洗白了的錢,終歸還是不安全,被凍結了怎么辦?”王義達道,“現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谷小白的帳號了,誰也不會想到,海盜的錢竟然在谷小白那里對不對?而且這個帳號在中國,還是一個科研機構的帳號……”
是這樣嗎?王玉新瞪眼。
王義達越說,卻越認真,儼然沒有說服別人,先把自己說服了。
“等到這個風頭過去了,我們再把這筆錢要回來……”
“要……要回來?捐出來的錢,還能要回來嗎?”王玉新表示自己想象力有點不夠。
“我們可是海盜!我們想要的錢,還有要不回來的嗎?!”王義達一巴掌拍了過去。
呃,這樣嗎?
原來是我太駑鈍,太膚淺了?王玉新抓了抓腦袋,傻笑道:“我還以為叔你手滑輸錯了呢!”
“哼!”王義達怒哼一聲,轉身走了。
如果你不是我侄子,我就殺了你滅口!
現在暫且饒你一條狗命!
人一旦缺少什么,就會努力去獲取什么。
現在沒錢了,王義達就再也沉不住氣,沒有辦法像之前那樣穩坐釣魚臺,想要等風頭過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他開始操縱自己的力量頻繁活動,在全世界各處冒著風險活動,想要將手中積壓的一些貨物賣出去,想要將之前一些不好洗白的錢洗白。
但是頻繁的活動,卻讓正在追蹤他的多國警方,追查到了更多的線索,進一步打擊到了他的銷贓網絡和金錢鏈。
誰能想到,差點讓世界第一海盜組織分崩離析的,卻是一把妖琴呢?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這會兒,王義達已經陷入了極端的無奈之中。
現實之中,他是個腰包里只剩下不到100塊的男人。
夢境之中,他更慘。
鄭和的船隊,已經離家越來越近了,他已經快死了。
但是,鄭和艦隊的回航,可能只有他和同樣在船艙里被關著的李志勛是不開心的。
此時此刻,整個船上,正沉浸在一片期盼與歡樂的氣氛之中。
谷小白從自己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名士兵正在喜滋滋地盤點自己此行和當地人交換的一些貨物。
此行遙遠,鄭和允許士兵們和當地的居民,進行有限度的交易,并允許他們將貨物攜帶回家。
中國古代,白銀的價格和現代的白銀價格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白銀是一種非常稀缺的金屬,明軍的餉銀大概一天3分銀子,一個月不到一兩銀子。
和鄭和一起出行的這些海軍,每日都有特殊的津貼,一個月的收入,大概是一兩半左右。
而這個年代的一兩半銀子,已經足夠一個人一年的生活開銷了。
按照平均收入來算的話,這些士兵們,妥妥的算是高收入人群了。
而加上他們攜帶的一些貨物,以及以物易物的收入,一個個收獲頗豐。
更別說,此行任務圓滿成功,還生擒了陳祖義,回去之后封賞是少不了的。
“這是我給我妻子換來的珍珠,這么大一顆珍珠,在我們那里可是要不少錢的,沒想到那么簡單就換來了。”
“我給翠兒準備了一串珠串,還有這個玳瑁的發飾,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等你回去了,翠兒說不定連娃都有了!”
“我呸,信不信你老婆都改嫁了!”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斗起嘴來。
谷小白聽到他們的討論,眼睛一亮,道:“我們快到了?離海岸還有多遠?”
“鐘君大人!”兩個人慌忙站直了身體,對谷小白道:“聽船工說,還有大概五天的時間,就到五虎門了!”
“啊……還有那么久啊……”
還有五天!
恐怕是要下次,甚至下下次來才能見到鐘君姐姐了。
我會在家里呆幾天?如果我沒來得及過來,錯過了怎么辦?
一名士兵看谷小白患得患失的模樣,頓時想要笑。
原來那威風凜凜的鐘君大人,也有害怕的東西啊!
一名士兵問谷小白道:“鐘君大人,您有沒有給家里人準備禮物啊!”
“禮物?”谷小白一愣。
你問一個物理系的鋼鐵直男有沒有準備禮物這種問題……
得到的答案還用猜嗎?
“怎么辦怎么辦?”谷小白完全忘記了啊!
他本來來到這世界的時間就不多,而且大部分在船上,下船的次數屈指可數。
而且,生活在后世那種物資極為豐富的世界,看到那些簡陋的,手工制作的各種物品、器皿,其實很難勾起他的興趣,只有真正精美的藝術品,才會引起他的興趣,他還買了許多有趣的刀劍、樂器之類的……
除此之外,他買的最多的就是各種香料。
現代海運,是被石油驅動著的,對原油的需求,締造了現代繁忙無比的海運。
而在石油之前,驅動人類大航海的是什么?
不是絲綢,也不是瓷器,而是香料!
這種昂貴、無法長時間保存、只有在原產地才能保留原始風味的東西,締造了真正的航運需求。
谷小白買了胡椒、、沒藥、安息香、蘆薈、丁香、龜筒、木別子,當然還有他曾經用一頓烤肉,吃得千古一帝漢武帝和千古軍神衛青差點撐死的枯茗,也就是孜然……
沒辦法,谷平就是個廚師,谷小白從小到達買的最多的東西,就是幫父母去買各種材料。
至于幫鐘君姐姐買禮物……
一頓烤肉能收買鐘君姐姐嗎?
兩頓?
三頓?
還是會被鐘君姐姐扭住耳朵。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虧我那么疼你!”
一想起來,谷小白就覺得自己的耳朵隱隱的痛!
“三寶叔,救命!”谷小白狂奔出去了。
后面兩個士兵,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忍不住捂嘴偷笑。
聽說鐘君大人竟然忘記了給自己家里人買禮物,鄭和打開了囤積的貨物,由谷小白選,船上的將官、隨同船隊一起前往國內覲見朱棣的各國使節們紛紛解囊,可算是解了谷小白的燃眉之急。
不過,谷小白并沒有因此開心起來。
隨著時間越來越近,谷小白又有一種極為復雜的情緒蔓延。
近鄉情怯。
一晃,出海已經兩年了,鐘君姐姐怎么樣了?
自從上次見到鐘君姐姐,已經過去了四五年了,她還會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鐘君姐姐嗎?
還是那個牽著自己的手,點著自己的鼻子,給自己唱歌兒的鐘君姐姐嗎?
以及最重要的,她愿意見到自己嗎?
還是,她更想看到的,是自己真正的弟弟,華小白,而不是自己這個鳩占鵲巢,早該離去,卻又陰魂不散,總是不肯離去的外來者?
谷小白凝望著遠方,他的左手之中,捏著一封信。
這封信,是華鐘君托鄭和轉給谷小白的。
上面寫著:
“小白吾弟:
你看到這封信時,已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你這一去,至少一兩年的時間,沒有我在身邊,在路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我和爹從北平搬到了金陵,在金陵等你回來,日子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信上絮絮叨叨寫了許多和谷小白一起的事。
這些日子里,谷小白不知道看這封信看了多少次。
那種難言的思念,總是讓他想哭又想笑。
這種感覺,和對小蛾子的思念,卻又完全不同。
只要回憶起來,就有一種格外溫暖的感覺。
像是被人把自己的雙手,捧在手心里。
軟軟的,柔柔的。
這就是有一個姐姐的感覺。
在信的最后,華鐘君道:“還記得北平我們家門外的那些野薔薇嗎?我來金陵時,剪了一朵種在窗前,現在又開滿墻了。”
谷小白抬起頭,凝望遠方。
然后閉上了眼。
這一天,谷小白的第三首宣傳曲發布。
這首歌,叫做《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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