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坐區,許多人都在輕輕抽動著鼻子。
整場碧海騎鯨,簡直就是一場心靈的歷練之旅。
這么短短的三小時時間里,你感動到流淚、開心的歡笑、驚恐到發抖、放肆的尖叫、亢奮的吶喊。
終于,惆悵而不舍地,看著那艘船離你遠去。
就像是往昔的歲月,就像是你生命中曾經的一切,終將離你而去。
人生來孤獨,而人死后,也終將孤獨。
但你至少有一處魂歸之所。
有夢想的家園。
這場演出之后,許多人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回到各自的生活之中,這一場演唱會,不會改變他們的生活,也不會讓他們從此停步。
但有許多人,此時此刻,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夠留在這里。
譬如,已經上了三次廁所,還在狂吃冰淇淋的白田和仲兔。
兩個逗逼有一口沒一口地舔著冰淇淋,差不多只能趕在冰淇淋融化之前,不讓它滴下來。
吃的太撐了,可是還想吃怎么辦。
一般捂著肚子,一邊吸溜著冰淇淋的白田,看到這艘船的時候,突然道:“這艘船好像就是之前沉沒的那艘啊……”
“對哦,我也覺得像。”他身后不遠處,那位谷小白的黑粉老大也瞪著眼睛,“難不成,這就是剛才沉下去的那艘船?重新裝飾了一下?”
許多人也覺得像,他們低聲討論著。
“剛才這艘船還好好的,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這也太浪費了吧。”
“這么一艘船造價要多少錢啊……”
“突然覺得這門票一點都不貴,我甚至還想再補個票價……”
徐惟興也感慨地摟著自己的妻子,道:“或許,正是因為谷小白的這種態度,才能做好藝術吧……”
一場巡演,以一艘船的到來開始,也以一艘船的離去而結束。
一個完整的輪回。
當那艘船完全駛出了眾人的視線,眾人還久久不語。
這一場巡演,恐怕能夠讓他們銘記一輩子。
沒有一個人意識到,谷小白其實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一艘兩千六百年的沉船,直接偷走了……
畢竟,他們親眼看到谷小白沉下去了一艘,然后又升起來了一艘。
舞臺上,乘風破浪合唱團的人向舞臺下經歷,然后隨著舞臺一起降了下去。
谷小白也向大家鞠躬,笑著擺了擺手。
舞臺降下。
他得回去處理一下那艘船了。
觀眾席里,眾人瘋狂大喊著:“安可!安可!安可!”
怎么能就這么結束呢?來啊,我們唱一整夜!
但舞臺還是固執地降了下去。
谷小白剛剛跟著舞臺一起降到下面,就看到了旁邊,正一臉哀怨看著他的朱啟南。
谷小白看到朱啟南,突然覺得……
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
海上龍宮里,狂吼著“安可”的觀眾們,突然發現,舞臺又升起來了。
不過,站在舞臺上的,并不是谷小白,而是朱啟南和他的兩個朋友。
觀眾們都一臉懵逼。
然后……
突然想起來什么。
等等……
記憶像是潮水一般回卷,許多人突然記起。
兩個多小時之前,似乎發生了什么?
發生了什么呢?
被谷小白塞了太多感情,太多體悟,太多視覺效果的大腦,開始遲緩地轉動。
就像是錄影帶在“嘰哩吱嘎”的倒帶。
在小白他們玩即興,寫了那首《現場騎鯨教學》之前,似乎有人曾經上臺來著。
然后……
他就又下去了?
似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啊哈哈哈哈哈哈……”
現場沉默了幾秒鐘,然后突然之間笑聲一陣陣。
朱啟南以手加額,然后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大家好,我是朱啟南。”朱啟南揮手,“感謝大家的熱情呼喚,我來為大家唱安可曲了!”
“哈哈哈哈哈……”觀眾們奉上了熱情的掌聲。
朱棣瞇眼看著朱啟南,問身旁的鄭和道:“這年輕人說自己姓朱?”
鄭和應是。
“你有沒有覺得,這孩子長的很像像高熾……”
鄭和也點頭。
“這孩子,說不定是我朱家后裔……”朱棣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笑了。
華鐘君也疑惑地看著朱啟南,似乎也在好奇,為啥這家伙為啥長的那么像朱高熾。
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羞紅了臉。
海上龍宮之外,沉船已經完全浮出水面。
船體之下,許多的發泡材料托著船身,谷小白雙手平伸,在他的操縱之下,海水慢慢上漲,把沉船送入了一個船艙里。
接下來,這艘沉船將會在半浸水的情況下,進行二次發掘。
將里面的泥沙清除,重新加固船身。
嚴格來說,這艘船本身就是無價之寶。
這可能是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古老,同時也是保存最完整的沉船之一。
除了桅桿斷裂,船身的幾處破損之外,這艘船似乎隨時都可以再次啟航。
而谷小白到現在也不知道,船里面到底裝了什么。
不過,這也注定需要慢慢發掘了。
沉積在這艘船里的每一層泥沙,都是一層歷史。
接下來得找一些可靠的人來進行考古了……
該找誰呢?
谷小白有些猶豫。
正在谷小白沉思的時候,海上龍宮里,朱啟南的一首歌已經唱完了。
觀眾們在瘋狂的喊安可。
那吶喊聲,差點把海上龍宮都震塌了。
終于,舞臺再次升起,谷小白又出現在了舞臺中央。
然后,月池兩側,宛若相機快門的螺旋狀擋板慢慢向中央封閉,直到將月池完全封閉,變成了一個圓形的巨大舞臺
宏大的編鐘聲,再次響起。
《盛世太平》!
谷小白把這首歌,當做了安可曲。
谷小白招手,坐在VIP區最前面的劉徹和衛青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谷小白點了點頭。
兩個人對望一眼,起身。
他們的身后,白干、鮑叔牙、朱棣、鄭和……
甚至谷平,張學翠都一起起身,走向了舞臺的中央。
谷小白一只手牽住了谷平,一只手拽住了劉徹,站在那里放聲高歌:
“我站在父輩的肩膀之上,
看碧海起清波輪船已遠航。
看沉睡的雄獅被鐘聲驚醒,
看東方的神龍駕青云直上……”
朱棣向中間湊了湊,免得自己被擠出去,顯得不太重要。
他決定回去問問,讓谷小白牽著自己的手唱歌,要花多少錢。
咱又不是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