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河西。
荒原之上,數萬鐵騎剛剛打了一場勝仗,就地休憩打掃戰場,埋鍋造飯。
中軍西側,一支軍隊正在駐扎。
他們身上的甲胄還不太完全,有一部分已經裝備上了大漢鐵騎的札甲,有一些還是毛皮服裝,頭戴皮帽。
這就是剛剛加入大漢鐵騎的鮮卑軍隊。
一共不到一千人的隊伍,在連番的征戰之中,也損失了不少。
但是此時他們的面上卻幾乎都洋溢著笑容。
這些年來,匈奴大肆入侵的,可不只是大漢的地盤。
不論是東邊的鮮卑還是西邊的烏桓,都曾經飽受匈奴的侵擾之苦。
而普巴及送親隊伍的被襲擊,更是點燃了他們仇恨的導火索,就算是沒有大漢鐵騎,他們也和匈奴不共戴天。
更讓他們覺得心情好的,卻是大漢軍隊對他們的開放態度。
大漢鐵騎并沒有因為他們身為外族,就對他們有所排斥,不因為他們是外族就讓他們當炮灰,也不會因為他們是外族而不敢讓他們擔當重任。
加入大漢鐵騎這段時間,他們跟著一起轉戰了數百里,參加了大大小小的戰斗已經好幾場,他們明顯地感受到,那位少年將軍正在試探他們的實力,嘗試將他們擺在最正確的地方,發揮他們的優勢和戰斗力。
如果說他們起初還有一些疑慮的話,幾場戰斗之后,他們就發現了,這位少年將軍,確實沒有因為他們的身份而對他們有絲毫的歧視。他只有一個要求,令行禁止!
因為這位少年將軍不但愿意收容他們這些陌生人,就連那些匈奴,都可以做到就地收編。
一路征戰過來,這支鐵騎一路減員,也一路在補充兵員,基本上維持了原來的人數,而整個鐵騎之中,其實已經有大約五分之一的人,都是匈奴及其他異族的士兵了。
這樣的一支軍隊,竟然還能保持戰斗力不減,甚至隨著對地形的日漸熟悉,士兵們的逐漸磨合,而變得越來越強!
這是一支不可戰勝的鐵軍!
自然而然的,那少年將軍,也已經成了所有人的偶像。
或許,這正是漢族能夠發展壯大的原因,也是這個民族以“漢”為名的原因。
自此開始,漢族開始了重文化而不重血緣的獨特發展路線,即便是非我族類,只要愿意漢化,那就大家你好我也好。
本來漢族就是一個吸收了無數外族,融合成的龐然大物,堪稱民族中的“軟泥怪”,啥東西都能消化掉。
無數的外族曾經侵入這片土地,然后涓流入海,一切毫無聲息就融合在了一起,幾百年后,發現自己已經快點滴不勝了。
中軍方向,江衛騎著黑棗,一路小跑著巡視到了這里。
對剛剛經歷過一場險惡的沖鋒與戰斗的黑棗來說,這種小跑更像是運動之后的恢復運動。
然后回去就可以痛痛快快刷洗一番,安安靜靜的休息了。
一邊騎馬奔行,江衛一邊看著四周的人。
戰斗之中,或者行軍之時,大家都穿著盔甲,戴著帽子各種護具,看起來幾乎一個模樣。
但此時他們把帽子摘掉,就能看出不同來。
有一些人,脫了帽子,露出了一個個禿得各有特色的腦袋來。
有的禿成方形,有的禿成圓形,有的禿到前腦門,有的禿成地中海。而且人家禿的光明正大,從來不地方支援中央,
江衛覺得,如果把自家實驗室里的倆咸魚弄來,都算是頭發多的。
其實,這并不是真正的禿頭,而是一種發式,髡發。
所謂髡發,就是把頭發剃掉。烏桓、匈奴,都是這種發式,畢竟他們不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不過每個人卻也都有不同。
有的編了發辮,有的就任由頭發散亂著,有的懶得打理,已經長出了粗短的新發,看起來千奇百怪。
這些人看到江衛,都尊敬地駐足行禮。
再向西走了一段,眼前人的頭發就又變了,他們的頭發都編成了大辮子,垂在腦后。
這叫索發,索是粗繩,日后滿族的大辮子,就是如此。
而清宮戲里的那種,則是又髡又索了,估計是不用擔心發際線的。
江衛來到了這群士兵身邊,立刻就有人眼睛一亮,站起來行禮道:“江校尉,您可是來見莫蘭公主的?”
“呃……”江衛有點無語,你說我來見莫蘭公主是啥意思?
不等江衛回答,那人已經轉身飛奔而去了:“公主,江校尉來找你了……公主!公主!”
另外幾個人已經殷勤地上前幫江衛牽馬了。
江衛慌忙辯解道:“不是,我是來傳冠軍侯的命令,兩刻之后在中軍大帳召開會議,有重要軍情通報……”
旁邊有人多嘴說了一句:“傳遞軍情的話,拍個傳令兵來就好了,何必您跑一趟……呃……”
卻是這多嘴的小子,被旁邊一個中年人一巴掌pia飛了。
然后大家都用心照不宣的眼神,看著江衛。
江衛這才覺得哪里不對。
對哦,傳令的話何必要自己來?小白這家伙……他是故意讓自己來的吧!
是啊,就連小白都不知道自己曾經經歷過的“黃粱一夢”,或許覺得自己對莫蘭公主有意思吧……
等等,我對莫蘭公主有意思,有那么明顯嗎?連小白這家伙都能看穿?
這可不是MV里啊喂!
江衛更糾結了。
那邊,一個營帳一掀,莫蘭公主從中走了出來。
“軍中沒有什么莫蘭公主,請叫我拓跋校尉。”莫蘭公主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了過來。
看到江衛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地低頭,然后又抬起頭來,只是臉頰變得更紅了。
旁邊,一群人咧著嘴,樂呵呵地看著這對相對無語的男女。
其實內心是這樣的:
“別演了啊喂,快點結婚吧!”
“玩什么感情戲啊,這又不是言情!”
“該親就親該抱就抱,趕快下一步吧,別糾結了。”
“之前的都翻篇了,我們同意這門親事!”
偏偏這倆,一個因為剛剛失去未婚的丈夫,一個糾結于未來,都不敢有絲毫越雷池,相互之間離了八丈遠說話。
“拓跋校尉!”
“江校尉!”
尷尬的沉默之后,莫蘭公主籠了籠自己耳邊的長發,道:“正好,我也有重要軍情向冠軍侯稟報,我們派出的探子,在西方發現有匈奴集結,敵人來勢洶洶,可能要組織一場大的反攻!”
“什么?快走,我們去稟報冠軍侯!”江衛一聽,頓時忘了之前的種種糾結,道。
同一時間,新加坡,韓國古董的專場拍賣已經開始,韓國的網友們,在熱切地盼望著包括《太祖祭云師圖》在內的古董回國。
在這種全民狂熱之中,排行榜上,《云師》的熱度慢慢回升,將本來排名一二的《燕燕》和《葛生》,擠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