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初的客廳里，蔣朵朵和蔣明初妻子的尖叫聲已經快要突破天際了。
已經是后半夜了，蔣明初生怕鄰居報警，趕快把這倆人推進了自己裝修好的錄音棚。
但蔣明初自己，卻也激動得不能自已。
大概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俠客夢。
而谷小白的這MV，將這種酷炫的夢想，發揮到了極致。
蔣明初讓自己的妻子女兒在錄音棚里發瘋，自己坐下來，又打開了MV，又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蔣明初忍不住感慨。
“若是這世界上，真的有這種神技，那就好了。”
蔣明初不是器樂大師，他是聲樂專家，對古箏的了解并不多。
他能看出來現在谷小白展現出來的東西，和谷小白之前在校歌賽上表現的“亂彈琴”技術和“彈劍歌”使用的技術，其實是同一種技術。
但是將兩種技術結合在一起，難度升級N倍，組成一首歌。
這種理論上可能存在的東西，真的可能做到嗎？
“爸爸，我們可以出來再看一遍嗎？”那邊，小錄音棚的門開了，蔣朵朵可憐兮兮地站在門口，用水光閃閃的大眼睛看著蔣明初，“我保證不再尖叫了！”
“對我們保證不尖叫了！”蔣明初的妻子也連連點頭。
過了三分鐘。
當這首曲子的高潮來臨，谷小白一琴一劍殺入了人群之中，曲子進入高潮部分時，她們還是忍不住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小白！小白！”
蔣明初決定了，明天一大早，就去左鄰右舍登門拜訪，逐一道歉，然后向他們解釋，自己不是變態，絕對沒有在家里殺人。
不然，警察叔叔可能就要上門了。
看了一遍，又看一遍，再看一遍……
不知不覺看了五六遍，蔣朵朵還是意猶未盡。
蔣明初是實在受不了了，他回房間睡覺去了。
但是這一夜睡得卻是格外不安穩，睡著之后，眼前似乎就是一片劍光閃爍。
須臾之間，恍惚之中，他化身了一個白袍的少年，在人群中閃挪騰躍，帥氣無比。
旁邊，女兒在大聲尖叫：“小白！小白！小白你看我一眼！”
打完一趟，蔣明初一手拄琴，一手持劍，一轉身，對蔣朵朵微微一笑：“不是小白，是爸爸喲！”
做了這個美夢的蔣明初，終于慢慢睡熟了。
而隔壁房間里，蔣朵朵猛然驚醒了。
“怎么了……朵朵？”旁邊，蔣明初的妻子抱著女兒，迷迷糊糊的問。
擔心驚擾到老公，蔣明初的妻子干脆今天和女兒一個床睡。
兩個人討論了半小時谷小白的這首歌，終于頂不住睡著了。
“沒事，我做了一個夢……夢到……唉，沒事，你快睡吧！”
蔣朵朵不知道該怎么告訴自家老媽，自己看到小白轉過頭來，卻是自家老爸的臉時，被嚇醒了。
明明自己老爸長得很帥氣好不好！
被那轉頭一笑的老爸的臉嚇得胸口撲通撲通直跳，蔣朵朵是完全睡不著了。
她拿出手機，就看到網絡上已經討論瘋了。
今夜，無法入眠的并不只是她自己。
“谷小白這MV，是真的能做到的嗎？他是怎么能夠把打人打成一首歌的？”
“那可是谷小白啊，他什么事情做不到！小白不過是把《小俠子的童話故事》里的古箏solo技巧，加上《彈劍歌》里的彈劍技巧，結合在一起而已。”
“還結合在一起？這兩者之間的難度，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好吧！”
“這可能是電腦合成的吧，人類不可能做到這種事！”
“樓上你對電腦的能力可能有所不知，電腦也做不到這種事情！把音頻合成得如此天衣無縫，各種音效結合的這么好，真的非常非常難！”
看著他們的討論，蔣朵朵立刻迎上。
“小白絕對能夠做到！我敢打賭，過不了多久，小白就會在舞臺上表演這種技巧了！”蔣朵朵對谷小白有著絕對的信心。
“你怎么那么確定？我可以非常認真地告訴你，這種技巧人類不可能做到！”很快，就有人來和她對線了。
“人類做不到而小白能做到的事情，還少嗎？”蔣朵朵回懟。
“如果你覺得小白能做到，麻煩拿出證據來，如果只是‘我覺得’，我覺得還是不要討論了。”
和蔣朵朵對線的這人，其實也算不上是路人，而是谷小白的“黑粉”。
別的偶像，往往把“黑子”說成是“黑粉”，認為這也是一種粉絲。
谷小白的“黑粉”，那是真黑粉。
一邊黑，一邊粉，天天用列文虎克精神盯著谷小白，沒事兒就喊著讓谷小白退出樂壇去專心研究。
“我個人認為，谷小白能夠做到其他事，不見得能夠做到這種事，這件事幾乎超越人類的極限了。如果你有什么證據，歡迎拿出來打我臉。”
蔣朵朵哪里有證據？她真的只是憑借對谷小白的盲目自信。但是這個時候，怎么能認輸？
只能拿出來自己和王海俠學來的詭辯技術，拼命爭辯。
無論如何，要維護小白的尊嚴！
網絡上，對谷小白能不能真正做到這種技術的討論，大多數是認為“不可能”的。
畢竟，這個真的……太不可思議了！
比什么刀舞，飛刀之舞，古箏solo，彈劍歌的難度，都高了一個級數。
只有少部分人，作為谷小白的死忠粉，堅持谷小白可以做到。
“我個人也非常喜歡小白的，但是我認為就事論事，小白鼓勵我們要有質疑的精神，要實事求是，不要像普通粉圈那樣做事，你們這么盲目自信，就是粉圈行為了。”
蔣朵朵氣得要死。
別把我和其他的粉圈姑娘相提并論！
我們小白不需要打投不需要刷票不需要刷榜還帶著我們一起發財！
但是……她確實沒有證據，這……似乎確實有點粉圈思維？
可她確實對谷小白有著絕對的自信啊！
該怎么辦？
行吧，只能繼續理論了。
“我對小白的信心，不是來自于盲目的相信，而是來自于小白過往的所作所為。虧你還自稱是小白的粉絲，難道不知道，以小白的嚴謹，就算是MV里存在的東西，出現的技術，都是現實中存在的嗎？當初《歌舞詩》的時候，他的背負式飛行器，他的飛劍，不還是被人說成是玄幻，說成是不可能？事實呢？當初海上龍宮在海上狂飆的時候，你是不是也不敢相信？”
這句話挺有說服力的。
“別的時候，我也站你，但是這一次，小白在MV里面的表現比較狂妄，我覺得更像是開玩笑。畢竟小白之前從來不會自稱什么‘天下第一’。如果這里面都是真的，那小白豈不是真自稱天下第一了？這和小白的所作所為不符合啊。”
這也有道理。
可是……
“如果小白能做到這種技術，那不就是天下第一嗎？難道還有別人能做到？”
這句話邏輯上毫無問題，和她對線的也不得不承認。
“好吧……你說的有道理，我保留態度，拭目以待！希望早點看到小白在現實中表演這種技術！”
但是網絡上主流的聲音，依然是不相信谷小白能做到，她繼續找人對線去了。
好在她并不是孤軍作戰。
很快，蔣朵朵就發現，她的好姐妹，叫做“奔波兒灞家的咸魚公主”的劉靈寒上線了。
兩個人都是谷小白堅定的小迷妹，而且一個是給306寫過歌，一個有各種各樣的谷小白內幕消息，在網絡上極有影響力。
兩個人出現，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了這個話題的討論之中。
不過……
大家對她在現實中看到這種技術的推測非常不樂觀：
“現實中表演這種技術？不可能不可能的！畢竟打人是違法的！小白要雇傭特技演員配合自己演出嗎？你們考慮過被打的人的心情嗎？”
是啊，被打的人，是什么心情？
穿越了，主角卻不是自己，到底是怎么樣一種感受？
進了副本，本以為能夠肆無忌憚地刷怪刷經驗裝逼，結果發現，自己才是被刷的那個。
這就是現在千夏等一群樂手們的感覺。
本以為自己來到了古代洛陽，是可以吊打這個在人類歷史上，都可以排的上號的輝煌盛世，讓古代人感受一下來自一千三百年之后的溫暖，順便滿足一下自己內心的小小惡趣味。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會遇到谷小白這個對手。
而在遇到谷小白之后，他們也突然明白了。
“我確定了，我們這絕對不是在現實中，我們就是在做夢和玩游戲！”
“我們一定是被谷小白抓來做實驗了！我聽說他是個瘋狂的科學家！”
“我覺得我可能是死了。”
“那我呢？”
“你也死了。”
自從他們穿越以來，就發現自己沒辦法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任何人。
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干涉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想要發到網絡上，可以發，但發出去之后宛若石沉大海，像是沒有任何人看到。
那種身在人來人往之中，卻沒有任何人接收到自己信號的感覺。
又可怕又詭異。
想要告訴身邊的人，往往還沒說話，就腦袋一黑，昏迷了。
更可怕更詭異。
就算是告訴了別人，也只是被人當成了神經病，像是一個拙劣的玩笑，畢竟他們完全無法證明。
他們唯一可以討論的對象，就是同樣穿越了的幾名同伴。
久而久之，他們彼此之間，就形成了一個松散的聯盟，沒事就聚在一起，討論“穿越”之后的事情，商量該如何“攻略”洛陽。
這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畢竟他們在現實中，都是非常優秀的樂手，彼此來往比較密切，也并不引人注目。
經過了長時間的經驗分享，研究。
他們慢慢確定了，自己確實是穿越到了一個可能是古代的地方，甚至考慮該如何驗證一下，自己能否改變歷史。
但這會兒，他們趴在地上，半是吐槽，半是震驚。
連自己之前的結果，都全盤否定了。
他們的內心，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咆哮。
“這是人類嗎？”
“原來古箏還可以這樣？還可以這樣？”
“絕對不可能這樣，絕對是演的！”
那邊，谷小白打完收工，拍拍屁股，拎著自己的古箏和劍走人了。
他們在地上趴了半天，直到有人帶著大夫來幫他們治療。
千夏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去國子監的了。
現場感受到了這種堪稱神跡的演出，即便他們是最頂級的樂手，也有好幾天完全提不起精神來。
可他們更想不到的是，在自己挨打之后，不到三天，在網絡上看到了自己挨打的視頻。
《箏鳴劍閃洛陽城》！
周日早上，當千夏醒來的時候，發現網絡上，討論這段視頻，已經討論瘋了。
有一部分人，對這段音樂，那是愛不釋手，喜歡得不得了。
還有一部分人，則在對谷小白口誅筆伐。
“谷小白拳打日本樂手，腳踢韓國樂師，順便打飛了越南的琴師，這么做是不是太囂張了？”
“谷小白拍這個視頻，是不是看不起我們日本的樂手？”
“谷小白這什么意思？說我們日本、韓國的樂手，都是垃圾嗎？說我們的音樂不如他們嗎？越南另說，越南的音樂確實是垃圾！”
“踢飛韓國的樂手也就罷了，畢竟整個韓國都比不上人家谷小白一根手指頭，但是谷小白有膽來日本試試？讓他哭著喊媽媽！”
“流行樂壇無人，讓豎子成名也就罷了，在民樂之中也敢說自己天下第一？谷小白也未免太狂忘了！”
谷小白的這首歌不只是帥。
最有意思的是，谷小白在這段曲子里，用了四個國家的調式。
以中國的五聲調式為基礎，在這個基礎上，用到了日本、韓國、越南的傳統調式。
一把古箏，串起了四個調式，一脈相承，變化之中毫無違和。
古箏本就起源于中國，是中國的傳統樂器，其他地方的古箏，都是從中國學過去的，這樣串起來，算是一種文化的融合，倒是也說得過去。
畢竟誰也沒辦法否認，這方面中國才是老祖宗。
但是，這些調式，是在他打飛那些人的時候使用的，這種暗示性就太強了。
關注谷小白的還有許多音樂專業人士，結合MV的畫面，很容易就得出了谷小白這是在挑釁其他三個國家的結論。
在國內，大家討論的熱點是谷小白能不能做到。
在國外，大家討論的，卻是谷小白到底什么意思！
然后，千夏發現，自己在網絡上也被了。
“大師，谷小白這是在挑釁你們啊，這你們能忍？換我我可忍不了！”
不，我能忍！我也忍得了！
千夏完全不想搭理，只想再睡一個回籠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