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至極的污穢之中誕生一片至圣至浄之地,便是阿修羅族的圣地修羅宮所在,此時,冥河老祖面無表情的坐在寶座上。
下面四大魔王:大自在天波洵、大梵天、欲色天、天妃烏摩,四大魔將:濕婆、毗濕奴、魯托羅、鬼母俱在,只是每個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老祖,西方教欺人太甚,他們整天游蕩在幽冥界中,說是超度惡鬼,實則趁機誘拐我族兒郎,自幽冥界開辟以來,不知有多少強大的阿修羅被他們度化。若長此以往,我血海根基不停折損,如何壯大?”
聽完波洵的話,冥河老祖眉頭皺起,對西方教更加厭惡。
由于血海污穢環境所致,修羅一族淫穢邪惡,終日殺戮不止,按照佛家的說法,那就是沉淪苦海,不得解脫,所以西方教的教義對他們有著難以抵擋的誘惑。
西方教人才匱乏,時常四處渡人,阿修羅一族雖然邪惡,但一旦被度化,對佛法卻格外的虔誠,戰斗力又強,成為西方教護法的最佳人選。
因此越來越多的西方教徒前來打秋風,名義上是在幽冥界超度惡鬼,實際上就是天天對著血海念經,引誘修羅們皈依。
“以你們的修為,西方教徒子徒孫們當無需懼怕,為何不直接打回去?”
波洵哭喪著臉道:“老祖,一般的弟子我們不怕,但準提圣人的善尸須菩提時常坐鎮,名義上是找后土娘娘、酆都大帝等人論道,但不止一次出現在血海邊上,親自念誦經文,度化大批修羅,我們不敢動手。”
冥河老祖血眉一軒,眼中閃過一道凜冽的殺氣,驚的下方八人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忙低下頭,不敢多說,只是波洵最角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準提是越來越無恥了,竟然派出須菩提親自組隊來度化我族兒郎,這和搶人有什么區別?莫非以為老祖不敢殺他么?”
波洵小心翼翼的道:“老祖,須菩提修為高超,極難對付。況且又是圣人分身,要是打死打傷了他,只怕準提圣人含怒出手,我血海一脈就斷絕了,連老祖都要受辱!”
冥河老祖臉色一沉,寒聲道:“怎么,你覺得老祖會怕準提?”
波洵勸道:“老祖修為高超,但畢竟不是圣人,無法脫離螻蟻之身,若和準提圣人對上了,難免吃虧。”
“螻蟻之身,嘿嘿,你刻意提到這點,是想讓老祖我去求天帝,也和鯤鵬那廝一般,明為至人,實則是天庭走狗?”
波洵聽冥河老祖臉色不善,急忙下跪道:“老祖息怒,弟子怎敢讓老祖受辱?只是想到我族多災多難,不但無法在洪荒大地上發展,就算縮到血海,還要被欺負,實在氣不過,一時失言。”
冥河老祖冷冷盯著波洵,這話外之音還是說阿修羅族缺少強大的庇護,導致過的很艱難,希望他以族群為重。
雖然對波洵十分不滿,不過修羅族是他氣運主要來源,占據著六道輪回中的一道,也不能舍棄,波洵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他也就不做計較。
再者波洵這幅樣子也實屬正常,作為創造阿修羅族的老祖,冥河老祖可是十分清楚他們的德行,誕生在血海這樣的地方,靈魂污穢邪戾,要么沖動易怒,殺戮不止,要么奸詐無比,處處算計,波洵這樣的可算是修羅族本性流露。
就在冥河老祖沉思利弊的時候,又有一個修羅公主進來稟告,說須菩提從酆都宮中出來,走到血海邊上,又大發慈悲,憐憫眾修羅沉淪欲望深淵,不得解脫,于是打算不惜耗損法力,也要超度他們。
“須菩提,欺人太甚!”
冥河老祖正在氣頭上,聽聞這事,頓時怒上眉山,掃一眼同樣氣憤憤的眾修羅王,起身去找須菩提。
他知道要是這樣還沒反應,修羅族眾怕是更不敢反抗西方教,說不定還會生出二心,干脆自己跑去投西方教了。
須菩提道人盤坐在血海上空,口中念著一卷經文,一股慈悲普渡之氣從身上傳來,金色祥光籠罩無邊海域,悅耳的倫音響徹虛空,一個個修羅沐浴圣光,神色漸漸由兇惡轉向慈悲虔誠。
嘴角悄悄泛起笑容,須菩提正要加大法力輸出,好度化更多修羅以填充極樂佛國,突然自血海深處傳來一陣殺氣,一妖紅一慘綠兩道兇光電閃而來。
須菩提一驚,沒料到冥河老祖直接出手,頓時顧不得再念經了,取出一柄拂塵,一通忙活把劍光擊散。
還沒來得及松口氣,血海之中沖出一道人影,手持兩把殺劍,腳踏一座血色蓮臺,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殺來。
須菩提大呼:“冥河道友,何事動怒?貧道不過度化幾個惡鬼冤魂而已,若道友不喜,貧道以后盡量少來即是!”
“哼,無恥小人,還在賣弄唇舌,給老祖死來!”
冥河老祖嘴上叫的兇,不過是做給眾修羅看的,實際上他并不敢真的打殺須菩提,只是想教訓他一頓。
畢竟是圣人的善尸,雖然死了后,以后還可以再斬出來,但等于直接打臉圣人,準提怕是要提刀殺人了。
二人一通大戰,須菩提雖然很強,但比起冥河老祖還是差那么一些,再者冥河老祖一身靈寶連圣人都嫉妒,火力全開之下,哪是只有一桿拂塵裝門面的須菩提能對付的?
只見血色蓮臺蓮瓣飛舞,業火焚灼,籠罩大片虛空,每一片蓮瓣都像是燃燒的罪惡之源,把須菩提包圍,只要他沾上一絲火苗,頓時便會從身上冒出業火,既妖異又恐怖。
須菩提拼命鎮壓身上的無名業火,手中拂塵都被點燃,無法招架冥河老祖的雙劍,被殺的凄慘無比,連道冠都掉了。
就在這時,虛空中七彩光芒一閃,一柄枝枝叉叉的琉璃寶樹從天而降,只一刷就把無邊業火刷滅,接著又是一晃,冥河老祖還來不及反應,就跌了一個跟頭,噗通一聲落入血海之中。
七寶妙樹刷翻了冥河老祖,在空中微微停頓,緩緩靠近業火紅蓮,似乎對這寶貝十分眼饞。
從海中出來的冥河老祖又驚又怒,趕緊收回蓮臺,不悅道:“準提圣人這是何意?”
七寶妙樹見失了蓮臺,微微一嘆,畢竟要講究吃相,不好明搶,聞言后,傳出一道聲音:“道友心胸也忒狹窄了些,我西方教有教無類,妖族人族都有,也沒見女媧娘娘和人族三皇有意見。這些修羅與我西方有緣,趁機助他們解脫,道友何必阻攔,生怕子孫受苦不夠?”
冥河老祖被準提一通說教,氣的三尸神暴跳,本想不管不顧,要出口惡氣,但又怕真的惹怒了準提,被他一巴掌打死了,只好忍氣吞聲,心中把西方教上上下下罵了個遍,嘴上回道:“我修羅族畢竟是小族,無法跟妖族、人族比,還望準提圣人理解。”
準提嘆道:“罷了,既然如此,道友還是要好生發展修羅族,等日后壯大了,我等再來招收一些弟子,想必那個時候,道友應該樂見其成了吧?”
冥河老祖強忍著打人的沖動,沒說話,眼睜睜的看著須菩提和七寶妙樹帶著被度化的修羅們離開。
一臉陰沉的回到修羅宮中,波洵說道:“老祖,洪荒世界說到底還是以實力為尊,至人之下皆螻蟻,西方教是圣人教派,老祖還需忍耐一二,以免真的惡了圣人。”
“哼!”
冥河老祖冷哼一聲,被螻蟻兩個字刺激的臉頰直抽,對準提的恨意不停上升,片刻之后,下定決心,既然忍無可忍,就不必再忍,脫離螻蟻之身的辦法,洪荒世界中又不是沒有。
天庭,彌羅宮。
東王公坐在上首,下方坐著一個道人,臉色雖然平靜,但眼神中還是流露出若有若無的期待。
“道友本身就已經是洪荒巔峰存在,為何突然想要成為至人?對道友來說,應該區別不大吧?”
鎮元子臉色微苦,語氣略顯無奈:“再怎么修為強大,只要沒證道混元,也始終是螻蟻之身,想做點什么事,分外艱難啊!”
東王公面上不動聲色,心中暗暗發笑,這一幕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地仙之祖可不是那么好當的,又不是原時空中的花架子,想要實至名歸,傳播地仙修煉之法,這就是在老子口中搶食吃。
人族如今主要修的就是金丹大道,由于地仙以前的法門廣為流傳,只要有點地位的人都能搞到,所以人族中有修為在身的人還是不少的。
不過仙道法門已經涉及到逆天轉運,竊取造化的層次,當然是法不可輕傳,只有比較核心的玄門弟子才能得授。
這法門是老子創出來的,每一個繼續修煉金丹大道的人都無形中成為他的徒子徒孫,提供氣運給他。
鎮元子在金丹大道的基礎上傳地仙之法,可不就是搶老子碗里的食么?
他要是直接創一套從零開始,一直到大羅金仙的修煉法門也就罷了,但在老子金丹大道的基礎上截胡,除非他是圣人,要不然肯定會引起老子的不滿。
不過要是創一套全新的仙道修煉方法,以鎮元子的修為也不難,但這就是開宗立派了,從此瑣事纏身,還有可能卷入圣人爭斗,甚至大劫之中,以他的心性和膽子,估計也做不來。
傳傳地仙之法也就算了,至少還有地仙之祖這張虎皮,關鍵時刻可以來找東王公抱抱大腿,要是建立宗派,哪還能如現在這般逍遙?
東王公估摸著,鎮元子應該是被老子請去喝茶了,可能遭受了敲打,受到刺激后,總算放下了尊嚴和架子,開始謀求第三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