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稿罵夠了,王旦滿意了。
那幾人準備站出來反駁的時候。
寇準這才慢吞吞的走了出來:“官家,以前朝堂之上不知占城,有人鼠目寸光。眼下,占城卻非比尋常,占城是港之地,占城有大量的低價卻高質的原料輸送大宋,卻有著幾乎永遠填不滿的布匹、瓷器、絲綢所需要,據商隊所報,僅剪刀一項,商隊的采購任務計十五萬把,請官家明鑒。”
皇帝內心早就有想法了。
占城的利益潘惟熙給他有封秘信,計算的比朝堂上知道的更詳細。
說的簡單直白一點。
占城是一個錢袋子,誰動了大宋,還有皇家的錢袋子,這事不能忍。更何況這次是占城出兵力戰,潘惟熙只是從旁相助。
所以潘惟熙沒錯,為朕守了錢袋子,這是有功。
可朝堂上現在議的,皇帝還是不滿意。
皇帝要朝堂上給潘惟熙一個授權,誰敢動占城,就弄死誰。
王曾這時出例。
他是出來補刀的。
王曾說道:“官家,臣以為此事并非公論,而是私怨。臣知道,南海合作社這幾位詆毀的都是沒有入股金的。臣有證據,在十幾天前,當南海合作社第一批船隊回來的時候,他們想認股,但因為主事的人不在,所以此事幾位掌柜寫了上述請示,但因為身份太低,想必公文現在還沒到財三司。”
王曾一轉身,伸手一指這些人:“這些人認為,是南海合作社拒絕他們入股,懷恨在心。”
“臣,句句屬實,請官家下令查公文,下令南海合作社上交這些人的入股登記書。”
皇帝重重一巴掌坐在椅子扶手上:“查!”
皇帝是真怒了。
不讓你們入伙,你們就象瘋狗一樣在朝堂上亂咬,你們把我大宋的官當什么了。
這事連寇準都不知道。
可王曾卻知道。
王曾還知道劉安的一句名言,壞人奸,好人要更奸,否則怎么和壞人斗呢。
他們家里是投了入股登記書,但你們知道或是不知道已經無所謂了。這叫黃泥落褲襠。
寇準擺了擺手,立即就有五名官員向皇帝施禮之后快速的跑出了正殿。
皇帝氣的臉都紅了。
這時,劉承珪從側面走上御臺,靠近皇帝:“官家,佑哥兒進宮了,說要上朝。”
“他!為何?”
“來自李歡的秘信,因為劉學士沒在汴梁,所在交到了其學生范四之手,正好范四在教佑哥兒讀書,所以佑哥兒心系劉學士安危,前來請兵。”
“請兵?!”皇帝嚇了一跳,一個九歲的半大孩子請兵。
“官家,這?”
“讓他上朝。”皇帝一邊是心驚,一邊是開心,因為自己的兒子有擔當了。
范四陪著趙佑到了正殿,然后站在門邊。
趙佑換上正式的信國公袍服,依禮節上前,施禮,然后雙手抱著朝板:“官家,臣趙佑有上述。”
一份正式的上述由小太監捧到了皇帝面前。
趙佑開始背臺詞:“官家,臣雖年少,卻心系我大宋安危,遼人亡我大宋之心不死,渤海人作亂,遼人竟然許我大宋土地給渤海人復國。遼人將我大宋的土地許給了女真一族,以及高麗貴族。”
“正所謂……”
趙佑洋洋灑灑背了足有三百字,然后上前一步單膝跪地:“劉學士與臣情同兄弟,亦師亦友,劉學士北上夏州,夏州為黨項人之地,黨項數次臣服我大宋又數次反叛,遼人必有毒計,臣請官家賜軍六千,臣愿提兵北上與劉學士共進退。”
六千。
這六千兵馬皇帝只當是一個數字。
朝堂上此時只有兩位武官知道,這六千代表的是什么。
大宋眼下王牌中的王牌,精銳中的精銳。
三千陌刀、三千鐵鷹。
這六千人是從幾十萬禁軍中挑出的精銳,每天肉管飽苦練。馬匹是西州提供的精良戰馬,連陌刀兵都配有戰馬。
而且一兵配雙輔。
就是一個戰兵,兩個輔兵。加上在挑選的時候沒有最終入選,卻依然還在受訓的。
這些人一共有兩萬一千人。
大宋冷兵器最巔峰的戰力。
“準,朕準了。”
皇帝根本就沒有朝堂之上的意見,直接就同意了。
皇帝想起了自己兒時,沒有朋友,也害怕有朋友。自己的長兄多好的人,因為四叔之死人就瘋了。然后來和自己交朋友的人,那個不是帶著野心,只要自己有起落,人心冷暖。
兒子有一個知己,難得。
更何況,這一戰皇帝清楚是賭國運的一戰,大宋必須盡全力一戰。
所以兒子想去找劉安,就去吧。
石保興這時站了出來:“官家,臣以為六千太少,兩萬吧,臣愿請令領軍。”
“你,身子還撐得住?”
“謝官家,臣可以。”
寇準也站了出來:“臣以為,信國公北上不是問題,眼下遼人有如此野心,黨項固然不能亂,派信國公前往安撫也是必要的。更重要的是要防備遼人南下,臣請官家宣李郡公進宮商議。”
“臣附議。”經常在朝堂上走過場的畢士安也站了出來。
呂蒙正與向敏中對視一眼,也都站了出來。
皇帝站了起來伸手一指剛才彈劾潘惟熙的幾個人:“將他們關起來,大理寺給朕查清楚,宣李繼隆入宮。”
趙佑拿到兵符之后,王旦才靠近寇準問了一句:“沒有人懷疑,這消息有假?”
寇準回答道:“李光輔,改名李歡。劉安出資數百萬,召集了豪杰數百人深入遼地,這些消息是性命換來的,不會有假。這事官家是知道的,比我知道的還早。”
李光輔這個人王旦記得。
當初在朝堂之上舞劍的那個。
少許,李繼隆全身披甲,威風凜凜的大步入宮。
他一直在等,等寇準找機會在朝堂之上說服出兵,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是趙佑在朝堂上把這事說成了。
趙佑有這口才嗎?
十二歲的范仲淹第一次走進大宋重臣的視線之中。
又一個天資之子。
呂蒙正試了范仲淹的學問,呂蒙正心說此子今年恩科都有可能有機會中榜,若是再過五年,到了十七歲的時候,比十七歲時的劉安在學問上只強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