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慶郡主心里明白,放開外部力量不提,也不說河北兩路受了劉安無數恩惠的兵馬。
放開這些都不提,只說高麗、倭、中南半島。
還有自家的安危。
這事不能決斷。
聽劉安講完,承慶郡主問道:“安哥兒,靈丫頭必須,也只能是她穿。這衣服是深青色、有翠雀、衣領上有黑白相間的花紋,袖口、衣邊用紅色的羅為緣飾。腰服大帶,帶與衣色相同。蔽膝隨裳的顏色,上繪翟為圖案,青襪,舄加金飾,白玉雙佩。”
說衣服,劉安有點懵。
承慶郡主繼續講衣服:“還有,配以九龍四鳳冠,插十二支花。”
劉安懂了。“岳母,當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那還有什么要說的。好吧,你借口祭祖,去巴蜀。去控制巴蜀的力量,這才是正事。但,我問你的,你必須回答。”
“岳母,這不用回答,這必須的,只能她穿。”
“行。我來告訴你,先說你入宮,你要怎么辦,怎么面對官家。然后去巴蜀,怎么控制巴蜀的力量,事實上你自己可能不知道,巴蜀這邊只需要最后的一點決斷還有流一點點血,都不需要大動。”
承慶郡主又說道:“這種事情急不得,要按很久去計劃,一直到萬無一失。三年都是短了,想一想司馬家,三十年的等候。”
“我懂。”
劉安在后院待了很久。
潘府傳出來的消息是,承慶郡主很不高興,因為劉安在潘家六姑娘臨盆的時候沒趕回來,然后罵了劉安很久。
這事鬧的,連郭皇后聽到消息都派人過來替劉安找承慶郡主說情。
次日,劉安入宮。
劉安原本準備先到后宮去感謝郭皇后,然后送上自己帶回來的禮物。
正好在御花園遇到了劉娥。
劉安迎了上去:“給娘娘見禮。”
“是安哥兒,許久不見清減了許多。”
“為官家辦事,當用心責力。臣想請個假,回鄉祭祖,有些事情自然是要去辦了。”
劉娥馬上想到的就是認劉安家這門親戚的事情。
劉安沒再說什么,告退后往郭皇后的宮內走去。至于自己說的是不是那個意思不重要,劉安也沒有承諾什么。
劉安獻上的是倭王后冠。
郭皇后眉頭微皺:“安哥兒,這倭人是王,非天子吧。”
“是。”
郭皇后指著其中一件頭冠說道:“這是唐式冠,依禮是天子才能用的。”
“大娘娘,確實如此。想隋之時,倭王還寫過大不敬之言,李公正在倭京收集倭人不服王化的證據。”
“恩,這倭人,殺的好。”郭皇后又問了許多劉安在倭島的見聞。
下午的時候,劉安到皇帝書房遞上了一份清單。
皇帝看到黃金的數量之后,很是開心。
“安哥兒,你說的那一日夜到泰山的路,如何?”
“官家,臣已經安排先在杭州修一條三十多里,從碼頭到市區的。若能成功,便立即動土修從汴梁到泰山的。”
“很好。”
似乎是心里有內疚,劉安馬上說道:“官家,臣想請求回祖地,臣自認光宗耀祖,想回去大修祠堂。”
“去吧,這是好事。”皇帝連頭都沒有頭,心思都放在那清單之上。
劉安又說道:“官家,遼國有變。”
“有變?”
“跟著咱們在倭島作戰的乙室雄反了,已經集結了幾十萬人馬對抗遼王庭,臣已經寫信給寇公、李公,請他們拿個主意,臣怕這事影響到我大宋的安全。李將軍還在雄州,臣回來之前見過李將軍,李將軍保證有他在,邊疆不會有問題。”
“知道了。”皇帝只是淡淡了回了一句。
遼國內亂關大宋什么事。
眼下,除了泰山封禪,沒什么事能讓皇帝動心的。
劉安施禮退下。
在皇宮門前,劉承珪就站在距離宮門約三十步的門廊下。
劉安與劉承珪遠遠的相互看了一眼,相互一抱拳。
劉安只在汴梁待了一天,便離開,回鄉祭祖。
劉安走的時候是悄悄離開的,沒有通知任何人,所以沒有人送,連王曾都沒有出現來送劉安,正不要說其他人了。
只有一個人。
范仲淹,帶著行李跟著劉安一起走。
劉安也沒問,也沒勸。
范仲淹就這么跟著,也沒主動和劉安說些什么。
一直到長江邊上,換上船準備逆流而上先到巴國的時候,劉安才主動找到范仲淹:“你跟著過來,怕是猜到了什么?”
“老師,遼國那邊聽聞老師只帶了幾名護衛便住了幽州城。幽州城內亂,老師卻安然無恙,而遼國不止是幽州亂,遼都也一樣在亂,可老師依然還是安然無恙,跟著老師這么久,老師不可能投遼。”
“恩。”劉安點了點頭,確實,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投遼。
范仲淹繼續說道:“老師無論想作什么,若失敗最低也是抄家的死罪,老師沒讓任何人送行,悄悄的離開汴梁,不連累別人也就罷了,若老師有什么意外,我也沒辦法獨活。于公,我是老師的學生,他們會殺我。于私,師恩如父,沒有獨活的理由。”
劉安說道:“老師是一個不忠、不仁、不義之人。不忠,身為臣子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忠于皇帝。不仁,老師手上粘滿了血,瞿越萬民何罪、草原萬民何罪、倭島萬民何罪。不義,以小利誘惑,以謊言欺騙,以大義綁架。”
范仲淹問:“那老師圖什么?”
“你說呢?”
范仲淹回答:“我看現在挺好,至少我中原不受戰亂之苦。瞿越騷擾我西南邊境至少有三十年,朝堂無能,只知道了退讓。宋遼大戰二十五年,死了多少人,消耗了多少錢糧,結果依然是守,不得出戰,寒的不只是將士之心,更有萬民之心。”
“現在,我中原子民行走天下,若唐時。”
唉……
劉安嘆了一口氣:“我不想反,我也不想當皇帝。”
范仲淹說道:“宋太祖當年,未必沒有想過自己當皇帝,只是作了些樣子罷了,當年為宋太祖披上皇袍的人,有幾個……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