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噼啪啪……
在一連串的鞭炮聲中,陳淼的“霖”記商行悄悄的開張了,“霖”記商行就是陳淼租下的那棟帶臨街商鋪的院子。
老板表面上是吳天霖,所以才取名為“霖”記,實際上掌控人是陳淼,另外,陳淼還把夏彥冰調出檔案科,出任商行的經理,負責商行的日常經營。
商行什么都做,只要是掙錢的,不犯法的,當然有一種生意是不做的,那就是煙土,這種害人的玩意兒,陳淼是嚴令禁止的。
“霖”記商行是掩人耳目所在,后院是76號督察室秘密機關,裝修后,吳天霖會率領督察大隊從76號出來,移駐這里。
其實,白天督察大隊已經開始在這里辦公了。
池內櫻子做事也是一股雷厲風行的勁兒,沒過兩天,陳淼就接到了酒井的電話,讓他去閘北的明德路“非凡”照相館,也就是海鷗照相館匯合。
這件案子只有他跟吳天霖清楚內情,所以,他交代了一下工作,跟吳天霖兩個人駕車前往閘北。
“非凡”照相館已經關門許多天了,突然開門了,很多在這里照相的,等著取照片的人紛紛上門來。
陳淼和吳天霖過來的時候,看到照相館開門,那一瞬間表情都是懵的。
他們走的時候,是掛了個“外出歇業”的牌子,還把門鎖了起來,怎么突然又開門了,難道是房東把照相館轉租了出去?
帶著疑惑,陳淼和吳天霖走進了照相館。
“兩位先生,是來取照片的嗎?”一個看起個頭不高,但身材跟郵筒差不多的男人,憨態可掬的上前來問道。
“你是這照相館的老板?”
“是的,兩位一定是吳老板過去的客人吧,沒關系,您只要報出名字,我就給您取照片,他收過錢的,我不再收取分文。”矮冬瓜老板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高度近視眼鏡兒,十分和善的說道。
“老板聽起來口音有點兒關東腔?”陳淼對聲音十分敏感,覺得這個新老板十分可疑。
“哈哈,先生真是好耳力,在下河野四郎……”
“你是日本人?”吳天霖驚呼一聲。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河野四郎略微一絲驚疑的表情我問道。
“吳老板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的好友,我們曾經在一起共過事,他回老家奔喪了,這個店囑咐我給他照看一段時間,兩位若是取照片的話,還請報上姓名和拍攝日期?”河野四郎正色道。
“天霖,把我們的名字報上還有日期。”陳淼冷哼一聲,他已經猜到了,這一定是池內櫻子的杰作。
當天他們過來是拍過照片的,而且是最后的兩個人,河野四郎一翻看記錄,瞬間露出驚詫的表情。
“原來是三水先生,櫻子小姐吩咐了,她在里面臥室等您。”
“三哥,是池內櫻子的人?”吳天霖驚訝一聲。
陳淼一抬手,示意吳天霖不要說話,他已經猜到了,只有池內櫻子才有這么大的能量做到這樣的事情。
來到臥室前,還未進去。
“三水君,你來了,請進。”吳文凱的臥室很小,基本上進去兩個人后,就不能在容納第三個人了。
所以吳天霖只能站在門外。
“櫻子小姐,吳文凱已經暴露,這間照相館其實已經沒有用了,你又何必再安排人在此呢?”陳淼不解的問道。
“三水君當初可曾搜查過這里?”池內櫻子從墻上的那副照片上收回目光,扭頭過來看著陳淼問道。
“沒有,沒來得及。”陳淼道。
“三水君可是怕動了這里的東西,會被人發現,你是悄悄帶走的吳文凱,并未驚動周圍的任何人,對嗎?”池內櫻子盈盈一笑,轉身過來問道。
“是的,我不能保證我動了這里的東西而不會留下痕跡,所以,我就盡量沒有動這里的東西。”陳淼點了點頭。
“你沒動這里的東西是對的,但三水君可曾發現這個?”池內櫻子忽然遞給陳淼一本病歷。
“是什么?”
“三水君看一下里面的內容就明白了?”池內櫻子道。
“吳文凱有癲癇病史,這個,他不就是因為突發癲癇才死的嗎,有什么奇怪的嗎?”
“你再看下面,他這個病本來是可以用苯巴比妥急救,但他的體質偏偏對苯巴比妥過敏,他是在審訊中突發癲癇,但真正的死因是苯巴比妥過敏!”池內櫻子道。
“啊,這……”陳淼露出一抹驚訝之色,他雖然看到病歷,但并沒有取走,他也怕日后被懷疑,反正當做自己沒看到,誰也不能認定他看到了病歷。
“吳文凱的卷宗我看了,上面并沒有提到這一點,只說是突發癲癇,搶救無效后死亡,沒想到,這里面還有如此隱情?”
“我也是發現這份病歷之后,才想到的,給你們林主任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一下當時搶救的醫生,當時給吳文凱注射的急救用藥就是苯巴比妥,這才明白吳文凱的死因。”池內櫻子道。
“哎,那真是可惜了。”
“這只是一個意外,苯巴比妥過敏的人極為罕見,要不是發現吳文凱的病歷,我們也想不到這一點。”池內櫻子道。
“那櫻子小姐,您叫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陳淼覺得池內櫻子有些小題大做了,就為了這么一件小事兒,把自己大老遠的從滬西叫到閘北來。
“我覺得,這間照相館一定還有我們沒有發現的東西,所以才叫你過來,幫我一起找。”池內櫻子道。
“除了電臺和密碼本,還會有什么東西?”
“你看那兒,是不是少了一個東西?”池內櫻子手一指臥室床頭的柜子上,一個大概有一本書攤開來的大小的地方,周圍落了一些灰塵。
陳淼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初他進入吳文凱臥室的場景,這里的確是擺放了一件東西,還用一方紗巾給遮掩起來。
“櫻子小姐,如果我記憶不差的話,這里應該擺放的是一臺收音機。”陳淼知道,池內櫻子何等聰明,說假話騙她肯定不行。
“沒錯,還記得我跟三水君說過嗎,‘Queen’給手下下達指令用的是廣播電臺,吳文凱和巫森都是‘Queen’的手下,這是我們至今發現的‘Queen’組織唯一的一組有關聯的人,其他都是單線聯絡。”池內櫻子解釋道。
“那這個組織是有一個人掌控全局,一對多的聯系方式,而且還是單線,組織成員之間是不認識,或者不聯系的,它是怎么做到相互配合的呢?”陳淼驚嘆一聲。
“那必然要求組織者有驚人的組織和掌控能力,他能將所有事情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完全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而出現偏差。”池內櫻子道,“這個組織者和領導者必定是一個極其自信的人。”
“自信?”
“自信的另一面就是自負,三水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池內櫻子眼皮一抬,朝陳淼望來。
“櫻子小姐,你想說什么?”
“‘Queen’的下一個目標是什么,你知道嗎?”池內櫻子問道。
“這我怎么知道?”
“我想‘Queen’的下一個目標可能是76號。”池內櫻子石破天驚的說道。
“什么?”
“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三水君你。”池內櫻子再一聲道。
陳淼怔了一下,有些惶然道:“櫻子小姐,你可別嚇我,我跟‘Queen’并無仇怨,甚至在這之前連聽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再者說,我怎么就成了他的目標了,櫻子小姐,你說這話可有根據?”
“通過我對‘Queen’的追蹤和對她以往的案件研究發現,她是個報復心很強的人,絕不肯吃虧,吳文凱被你發現,巫森也是因為你的關系,最終被捕,這兩人都是他手下得力大將,你說她會放過你嗎?”池內櫻子道。
“櫻子小姐,這是在嚇唬我嗎?”陳淼額頭上沁出一層汗珠,這不存粹是裝出來的,如果真如池內櫻子所言,那還真是有這種可能。
“我也就是給三水君你提個醒,你最接近小心一點兒,若是身邊發現有任何異常情況,可直接聯系我,或者聯系河野。”池內櫻子道,“他現在是這家照相館的老板,他的照相和洗印技術不錯的。”
池內櫻子丟給陳淼一個信封:“你的照片拍的蠻帥的,我留下一張給你做特別通行證,底片和剩下的都在里面。”
“我可能有些時候走不開……”
“放心,你手下我也留了一張,也給他做一個,做好了,我讓人給酒井送過去,他可以代表我。”池內櫻子道。
“多謝櫻子小姐。”
“這里,你還有什么感興趣的,可以看,但不允許帶走。”池內櫻子道,“我先走了。”
“我送櫻子小姐。”
“三水先生,櫻子小姐說了,您以后是這間照相館的主人,我是您請來的攝影師。”河野四郎恭敬的道。
“什么,我是主人?”
“是的,這間照相館的房契和地契已經轉到您的名下了。”河野四郎點了點頭。
這個池內櫻子搞什么鬼,把照相館買下來,轉到他的名下,臨走之前又說照相館的東西可以看,不可以帶走,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哪有自己的東西不能帶走的道理?
“嗯,你以后就在此經營這個照相館吧,營利所得,我們對半分,你一半,我一半,每個月打到我的賬戶上就行了。”陳淼知道,池內櫻子這么做,必然是有她的陰謀,但一時半會兒猜不透。
他還不能拒絕。
有一點他必須弄清楚,吳文凱放在床頭的收音機是池內櫻子取走的,還是‘Queen’派人取走的。
與這樣一個神秘人物為敵,他還真有些心里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