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什么時候交貨?”
“你這邊錢準備好了,我的貨隨時可以上船。”陳淼道,也就是背靠日本特高課,才敢做這種走私戰略物資的買賣,換一個人,那是殺頭的買賣。
當然,這還有梅機關背書。
這日本人是深諳中國官場之道,知道馬無夜草不肥的道理,要是不把這些賣國求榮之輩喂飽了,他們是不會愿意給他們干活的。
一群沒有信仰,甘愿出賣祖宗的人,眼睛里除了金錢之外,還能有什么?
能用金錢收買一切的話,何必要用槍炮呢?
“行,給我兩天時間,我來安排。”哈瑞也很爽快的點頭答應下來,上頭對他跟陳淼這條線非常重視。
能過獲得一些物資倒在次要,而陳淼在76號內舉足輕重的地位,這可能會給他們日后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
維持這段友誼是十分必要的,因此德國負責遠東情報的負責人謝爾西上校下令適當的時候,可以給予陳淼額外的幫助。
但這個幫助是什么,謝爾西沒有說,而哈瑞的理解就是,只要在他能力范圍內的,他能幫的盡量幫。
“好,合作愉快。”陳淼點了點頭。
春雨一場接著一場的下,把督察處新辦公大樓的封頂儀式都給耽誤了,沒辦法,下雨,戶外就沒辦法施工。
只能等雨停下來再說。
這天氣,對準備了數月之久的日軍來說,并不是好事,他們要進攻的是鄂西北地區,打通進川的通道。
這一戰承載著日本大本營內很多人的希望,往南的路已經證明沒有用,只能迂回從鄂西北進攻四川了。
襄陽又一次成了必爭之地。
以戰逼和,日軍的戰略企圖很明顯,就是在這一地區殲滅從徐州會戰以及蘭封大戰撤到鄂西北休整的第五戰區主力部隊。
這可是好不容易從徐州戰場成撤退下來的百戰之兵,是正面戰場上對抗日軍的一支精銳力量。
與第九戰區的形成兩大拳頭,若是這樣一支有生力量被殲滅的話,那國府短時間內再難有這樣一支力量,日軍長驅直入就再難抵擋。
可以說,這一戰決定了重慶國民政府未來的命運如何。
月下旬,日軍為隱蔽作戰企圖,在九江附近進行“掃蕩”作戰,并以海軍向鄱陽湖、洞庭湖實施佯攻,以航空兵對湘、贛兩省要點進行轟炸,作出要在第九戰區有所動作的姿態,以轉移中國方面的注意。
主力部隊集結完畢后,按照預定計劃,以捕捉并殲滅第五戰區主力于唐河、白河以東迄棗陽一帶為目標,采取兩翼迂回、中間突破的戰法,于5月初發起了進攻。
雖然重慶方面及時發現日軍佯攻第九戰區的企圖,甚至制定了一些列先發制人,騷擾起后方的牽制日軍兵力的計劃,但諸多未能成功。
碼頭小樹林。
“東線作戰我們的部隊跳出了日軍包圍,從外面給日軍反包圍,給日軍第三師團以沉重的打擊,但南線作戰,由于我軍的通訊聯絡密電碼被日軍破譯,我第33集團軍的部署被敵人偵知,遭遇敵人第13和第39兩個師團的反撲,傷亡慘重……”
陳淼緩緩的說著,陳沐靜靜的聽著,國軍戰敗的消息,這倆年已經聽的多了,可每次聽到戰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在顫抖。
恨不得自己立刻扛著槍,在戰場上與侵略和廝殺一個痛快。
“這仗打的真窩囊。”
“沒辦法,我們的兵員素質,武器裝備,情報獲取等等,都不如人家,這還是在我們的主戰場,能打成這樣,已經不能太苛求什么了。”陳淼知道,戰場瞬息萬變,有些事情他們也只是紙上談兵,甚至是事后諸葛亮,仗怎么打,還得前線將士說了算,他們除了替前線將士們著急之外,沒有什么好辦法。
“我現在手下聚集了一批人,在義信社也算是有點兒身份了,但想要取代五義其中之一,那可有些難度。”陳沐道,“文先生,你有什么好辦法?”
“你看這個。”陳淼從懷里取出一個文件袋,遞了過去。
陳沐伸手接過來,拉開窗簾,借著窗外透射進來的月光,打開文件夾,取出里面的東西來。
是照片。
“喪彪和扈三娘?”陳沐一見之下,不由的大吃一驚,照片上的兩個人雖然模糊,但他太熟悉了。
“杜海鵬已經四十多了吧?”
“四十四歲,怎么了?”
“四十四的男人,在那方面已經是力不從心了,他專門讓人東北給了弄了虎骨和鹿鞭,但這都是虎狼之藥,吃多了,對身體并沒有好處,而且,每次都要吃藥才行,扈三娘三十出頭,正是旺盛的年紀……”
“你這是要讓我把這個交給杜海鵬,讓他們自己內斗?”
“不,是在適當的時機,將這個雷引爆。”陳淼道,“你上我最好的辦法,就是杜海鵬的女兒,杜婉心。”
“什么意思,讓我勾.引杜婉心?”陳沐臉色微微一變。
“不要說的這么難聽,杜婉心可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她今年才二十歲,在圣約翰大學讀書,杜海鵬沒有兒子,將來他的一切都是要交給杜婉心的,可杜婉心是一個女孩子,她對父親的生意一點兒都不感興趣,甚至是厭惡,所以,杜海鵬早就暗中在給她找夫婿了,只要是義信社中他看上眼的年輕人,他都找了人去合八字,看有誰能夠跟杜婉心是最合適的……”
“該不會我的生辰八字跟這個杜婉心是最合適的吧?”陳沐一個寒顫,他總算明白,自己接下這次任務,有一種掉進坑里,爬不上來的感覺。
“對,你的假身份的上面的生辰八字跟杜婉心小姐的八字非常吻合,可以說是天作之合,只不過,你現在還沒有入杜海鵬的法眼。”
“我可以拒絕嗎?”
“你對蕭三小姐只是單相思,人家未必就看得上你,再者說,她現在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陳淼道。
“怎么逢場作戲,虛與委蛇,我教給你的,你都忘了嗎?”
“可這是我的感情,是我的私事兒?”
“我不逼迫你去做,但你有更好的辦法嗎?”陳淼反問道,“何況,你很快就會被安排去保護杜婉心了。”
“英雄救美,這種老套路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覺得,這么做對一個無辜的女子來說是不公平的,她不應該卷入進來。”陳沐說道。
“她是杜海鵬的女兒,他的父親做的這一切,你覺得她說撇清就能夠撇清嗎?”陳淼道,“一旦他父親死了,她會是什么下場,你難道不知道?”
“可是,你讓我跟一個我根本就不認識的女孩子談戀愛,還要我欺騙她,目的就是最終對她的父親取而代之?”
“你不做,義信社就可能淪為日本侵略者的幫兇,你做了,義信社就可能脫胎換骨,重新做人,你如何選擇?”
“我……”
“一個月內,你給我成為杜婉心的貼身護衛,還有,讓杜海鵬知道你的存在。”陳淼道,“還有,最近上海市面上出現了一批假的法幣,德納羅印鈔公司的,可能跟義信社合作的通源洋行有關,你忙我暗中留意一下。”
“偽鈔?”
“嗯,偽鈔的危害不用我說你也明白,我估摸著這批偽鈔應該是日本人造出來的,先試著在市面上用一下,若是沒有被人發現,再進入大規模的流通領域,如果大量的假鈔進入國統區流行,你才會這樣?”陳淼道。
陳沐雖然不太懂金融,但最淺顯的道理還是明白,假鈔多了,混在真鈔中流通,那必然會引發貨幣貶值,貨幣一貶值,老百姓手里的錢不值錢,接著那物價就會飛漲,物價飛漲,老百姓手里的錢買不到足夠生活物資,通貨膨脹,經濟就會崩潰……
“通源洋行背后是日本黑龍會支持的,還有日本海軍情報部的勢力,如果真是這些人搞出來的,那真是太缺德了。”
“他們有什么干不出來的,通源洋行的社長叫佐藤健雄,這不過是他的化名,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井上日昭,黑龍會在上海的負責人,井上公館你知道吧?”陳淼道。
“知道,黃道會的建立,還有過去的上海大道市政府的成立,都有井上公館的在背后的影子,往更遠的說,一·二八上海抗戰,這個井上公館也有參與策劃和行動,可以說是臭名昭著。”陳沐點了點頭。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就不多說了,杜婉心的事情你看著辦,你要有其他辦法能夠在義信社上位,我也會全力配合,如果沒別的辦法,就按照我說辦法來。”陳淼說道。
“我聽說嫂子懷上了?”
“你聽誰說的?”
“你不是安排小貓去了劉國興的手下當差嘛,他現在是你的手下,這點兒小不難知道的。”陳沐道。
“小貓可信嗎?”
“當然,他是我過命的兄弟。”陳沐道。
“那好,以后讓小貓在你我之間傳話,也省的我每次親自過來找你。”陳淼點了點頭,“不過,你倆的關系可不能讓人知道。”
“行,我知道了。”陳沐點了點頭。
“羊倌的傷怎么樣?”
“沒大礙了,就是左手臂可能沒有以前靈活了,慢慢恢復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