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內櫻子有什么反應?”
“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不會輕易相信蘇青這么容易取得信任的,所以,并沒有太大的反應。”陳淼說道,“應該會繼續觀察,倒是你的電臺應該很快就會暴露了。”
“沒事兒,這本是計劃中的事情。”
在蘇青領受了“副官”的任務后,陳淼隨后也約見了鄭嘉元。
“老鄭,你是不是再打兒玉譽伊夫手中那批紅土(波斯產的煙土被稱之為紅土)的主意?”
“是的,這批煙土數量不少,若是能夠弄到手,對我們來說不光是打擊了敵人,也充實了我們自己。”
“煙土這種害人的東西,我們還要留下嗎?”
“你知道的,軍統現在每個與經費需要多少,可上面能撥給我們的非常有限,我們只能自籌經費,而我們能做,能來錢的東西不多。”
“一定要這樣,就沒有別的渠道?”
“現在日本人連滇越鐵路都封了,我們只能從滇緬公路接收國外援助物資,以前來錢的渠道基本上都被封死了。”鄭嘉元道。
“就算你能把兒玉譽伊夫這批紅土搞到手,你怎么運出上海?”陳淼反問道。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有辦法。”鄭嘉元道。
陳淼知道,他勸不了鄭嘉元,不光是因為鄭嘉元的職位比他高,還有,他現在還不能因為這個跟軍統房間鬧掰。
“你打算什么時候揭穿‘蘇青’的身份?”陳淼換了一個問題。
“等她幫我查清楚兒玉譽伊夫的這批紅土藏在什么地方。”
“那不一定會是真的。”
“我知道,所以我是明知而利用她。”鄭嘉元笑道,“我是在利用她來麻痹池內櫻子和兒玉而已,或許,她真的會把真消息給我,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呢?”
“我知道了。”陳淼點了點頭,明白鄭嘉元的想法了。
沒準,池內櫻子還只能會下這么重餌,來釣“鄭嘉元”這條魚呢。
接下來幾天,風平浪靜,倒是平田秀一派了不少人出去調查有關汽車改裝的事宜,當然,這個也一時半會兒不會有消息的。
萬盛和從南京回來了。
立功,嘉獎。
儼然成了76號最風光的人,一下子把二處胡云鶴的風頭壓了下去,成了林世群跟前的紅人。
76號看守所里審訊室內幾乎是沒日沒夜的都有慘叫聲。
“三哥,根據這個凌志富供述,軍統南京區的區機關就藏在上海租界,他們用電臺指揮他們在南京的行動,對于本月1號在上海火車站對你的刺殺,是根據劉秘書提供的情報,第一時間上報,有區行動隊負責實施的。”
“區行動隊,誰在主持?”
“副區長尚真。”萬盛和將一張素描遞給陳淼。
三十多歲的漢子,短發,濃眉大眼的,看上去頗有一番英氣,軍統成千上萬人,陳淼也未必都認識,何況,這個尚真是南京區被破壞后調過來的,他自然是不認識了。
“下發通緝令,全市所有的車站,碼頭還有公共場所都要張貼滿這個人的畫像,懸賞,提供確切消息的賞金五百塊,緝拿歸案的死的五千,活的一萬!”陳淼吩咐道。
“明白。”萬盛和道。
“對了,二處那邊是不是破獲了一個三民主義青年團的案子,抓了不少人?”陳淼問道。
“這事兒三哥也知道了?”萬盛和點了點頭。
“有轉變過來的嗎?”
“有,還有不少呢。”萬盛和道,“各處都在挑人呢,我也想挑幾個,但好的,估計都讓胡云鶴給留下了。”
“這樣把,你去給我打探一下,把名單弄過來,我去找主任要人,你看上誰,在名單上做個記號。”陳淼道。
“那行呀,就怕胡處長會跟咱們急?”
“功勞是他的,咱又不跟他爭,這人不都是他二處的吧,二處還能把所有人都吃下?”陳淼道。
“了解,我這就去。”
過完中秋,林世群就去蘇州了,葉玉茹倒是沒跟著去,天天往陳淼家跑,對兩個孩子那是越看越喜歡。
非要當兩個孩子的干媽,陳淼沒辦法拒絕,只能同意。
孩子長的很快,這才過了一個星期,就跟當初出生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兩個小家伙很健康。
陳淼每天下班回家,都要抱一會兒孩子,這也是他現在每天難得的什么都不想,腦子完全放空的時間。
各種補品給梁雪琴用上,她現在的奶水足夠一個孩子吃多了,但另一個就不夠了,所以,奶媽成嫂的作用可就大了。
念念不舍的放下孩子,陳淼把小七叫上了樓上書房。
“三哥,大齊回來了。”
“嗯,你跟他說了嗎?”陳淼問道。
“大致情況都說了,應該問題不大,身份都不需要變,直接就可以用。”小七點了點頭。
“他過去在廣州做什么的?”陳淼問道。
“香料,珍珠還有玉石。”小七道。
“這生意就算不賺,也不能賠錢吧?”陳淼驚訝的問道。
“他的一船香料在海上遇到了海盜,因為提前簽訂了供貨協議,不但貨沒了,還要賠付人家的損失,這兩年置辦下的家當,都賠光了。”小七解釋道。
陳淼笑了笑,表示理解,眼下世界局勢混亂不堪,別說陸地山盜賊茹毛了,海上海盜更是如此。
除了軍艦或者有護航能力的大船,一般商船或者貨船遇到海盜,那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碰到只劫財物的還好,起碼能保住一條性命,日后還能東山再起,就怕碰到那種兇殘家伙。
那可就慘了,男的會被賣去遙遠的地方做苦工,女的就更慘,姿色好一點兒去做妓.女,差一點兒的,一樣做苦工,能最終活下來的很少。
“找時間,我見一下他,咱們這個事兒得抓緊辦。”陳淼道。
“好。”
“老五,說說,你那邊的情況?”陳淼又讓小七把陳一凡叫了上來。
“楚南陽跟陳明珠小姐的關系進展不大,倒是穆宗方那邊動作不斷,通過楚南陽搞到了不少督察處內部的情況。”
“沒關系,楚南陽知道的并非什么絕密,穆宗方知道了,也沒什么關系,至少可以幫楚南陽獲得穆宗方的信任。”
“紅玉姑娘……”
“盡管說,沒有顧忌。”陳淼道。
“紅玉最近跟小武走的比較近,陳輝看到他們兩個一起出去過,回來的時候是兩個人分開的。”
“陳武?”
“嗯。”
“他沒有什么異常,比如最近缺錢花,或者精神不集中之類的?”陳淼微微一皺眉,問道。
“這到沒有。”
“先不要說,也許是我們多想了,紅玉現在管的事情比較多,陳武負責保護他的安全,隨行也是正常的。”陳淼考慮了一下囑咐道。
“那,要不要給紅玉姑娘換一個人?”陳一凡道。
“也好。”陳淼想了一下,同意了陳一凡的建議,“你覺得誰比較合適?”
“讓阿飛去吧。”陳一凡道,“琴老板在家坐月子,沒什么事兒也不需要外出,阿飛待在家里也沒什么事情。”
“行,那就讓阿飛輪替幾天,陳武待在家里。”
小七安排陳淼在一家茶樓的包廂見的大齊。
大齊本名叫齊阿福,一個很老土的名字,后來去了南洋后,改了一個名字叫齊文川,他的妻子是南洋一個華人的后代,姓鄭,叫鄭喜妹,已經跟當地土著通婚很多代了,基本上華人的血統很少了。
“三哥。”齊文川畢恭畢敬的站在陳淼面前,他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能量,不說過去,就是現在,那也是他現在難以抗衡的。
“大齊呀?”
“三哥,您喚我一聲‘小齊’就行了。”齊文川忙道。
“小齊,小七的容易叫混了,還是叫你大齊好了。”陳淼笑呵呵道,“小七已經大致把事情跟你講了吧?”
“是的,三哥。”
“這件事有風險,你考慮清楚了,不做的話,我不會怪你,甚至還會給你一筆錢,讓你回去東山再起,但如果你答應做了,就沒有中途離場的可能,明白嗎?”陳淼這是先小人后君子。
“小七和您對我有救命之恩,您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行了,雖然有風險,但我還不至于要讓你豁出命去。”陳淼點了點頭,“計劃都在小七那邊,你跟他好好的把細節在考慮一下,該準備的,盡量準備齊全了,我需要你們馬上開始。”
“明白,我打算先收購一家現成的經營南洋香料的店鋪,把我手頭上還剩下的一些貨都運到上海來,先把聲勢搞起來,然后再按照小七的計劃……”齊文川說出自己的想法。
“好。”陳淼點了點頭,“需要協助的,找小七,他辦不到的,還有我,但是你我之間的關系千萬不能泄露。”
“我知道。”齊文川點了點頭,這點兒利害關系他還是清楚的。
“三哥,這是南陽的白珍珠粉,您或許用不著,但琴老板一定喜歡。”齊文川拿出一盒珍珠粉道,陳淼家的事情,他多少從小七嘴里知道一些。
“你有心了,謝謝。”陳淼微微一笑,也沒跟他客氣,直接就收了下來,一盒珍珠粉并不值錢,他收下也是讓齊文川吃個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