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人臉識別儀器閃了一下，韓白衣邁步走進食堂。
這地方說是食堂，實際上從門口一眼望過去，都是一個個用隔音板分割開的小號隔間，樓道里寬敞明亮。
韓白衣掃了一眼，找到與鄭智約定好的33號包間。
隔間門是打開的。
不過韓白衣看著坐在隔間里的男人，猶豫了一下，一時間沒動地方。
“韓白衣，這邊。”
熟悉的低沉男低音從那包廂里傳來，那男人正朝著他招手。
韓白衣這才確定對方的身份，微笑著走過去。
“鄭科長。”
鄭智一臉不在意的笑了笑，習以為常。
確實，是個正常人都很難想象：一個操著一嗓子厚重男低音，聽聲音就讓人覺得身材壯實、中氣十足的男人，居然長著一張稚嫩娃娃臉。
韓白衣目測了一下，這位坐在桌前的鄭智鄭科長，可能也就一米六左右。
配合他那張稚嫩的臉龐，背上書包說他是初中生都沒什么問題。
然而，這個聲音，實在是令人有些感官矛盾。
不過韓白衣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樣子。
反倒是鄭智對他的反應略微驚訝，笑著道：“少見，你可能是咱們科里第一個沒把我當鄭科長家兒子的科員了。”
韓白衣微笑著點點頭：“鄭科長這是......天生的？”
鄭智伸直胳膊，把原本擺到他面前的水晶蝦仁習慣性的往中間推了推，短短的小胳膊做出這樣的動作令人頗有些喜感。
等到示意韓白衣嘗嘗之后，鄭智才好似不在意的回答：
“哪能啊，我這是在蛻變期。”
“蛻變期？”
韓白衣疑問道。
鄭智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蝦仁，另一只手往旁邊的隔音按鈕上按了一下。
什么都沒有發生。
韓白衣四處看了看，直到把靈機延伸出去，才發現屋外鋪設了一層淡淡的靈機力場，直接斷絕聲音的傳播。
鄭智把嘴里嚼著的蝦仁咽下去：“蛻變期，就是在妖化度大于15之后需要經歷的一段時期。”
韓白衣豎起耳朵認真聽。
“哦，對，你之前是預備隊員，還沒有人跟你說過這些東西。”鄭智不好意思的笑笑，體現在那幼稚面龐上，顯得他略有些靦腆，“是我的疏忽。”
然后他一本正經的解說起來：
“你也知道，每個超凡者都是必然要經歷‘妖化’這一過程的，就目前的研究情況而言，這一點不可避免。”
鄭智放下筷子。
“每個人的妖化度標準都是不同的，不過普遍適用的是‘污染靈機測量法’和‘最高限制’兩種。”
“污染靈機測量法即如字面意思，體內蘊含的污染靈機越多，妖化度就越高。在第一階段之前，超凡者最高能承受的妖化度為15。”
“最高限制法，則是以單位污染靈機的標準數字為界限，現用的普遍最高靈機限制是每1妖化度等于139點靈機。”
“也即是說，高于15妖化度，也即是高于2085點靈機這條限制的超凡者，必定要經歷第一階段的妖化意志沖擊。”
“這是一條線。”
“過了這條線，要么化身為妖徹底陷入混亂，嚴重者甚至會被由混亂意志主導的第二人格反客為主，徹底占據身體主導權。要么就是像我這樣，掌握情緒，開始第一次蛻變。”
“蛻變期的時間長短由個人情況決定，如果始終未能完全掌握自身靈機基點，那可能就要一直呆在這個階段，時間不定。”
一邊說著，鄭智一邊指指自己。
“我就已經在蛻變期呆了快兩年了......不過這是我有意為之，因為超凡者只有在蛻變期內，才會只增長靈機，不增加妖化度，始終保持清醒。”
“......當然，這么做并非沒有代價——如果強行停留在蛻變期，在脫離這段時間之后，我們的妖化度增長速度會比正常超凡者更快一些，而且......”鄭智指了指自己的臉，“會保留一些幼稚的身體和心理特征。”
韓白衣點點頭，提問道：“靈機基點是什么？為什么最高限度是1點妖化度對應139點靈機呢？靈機又是怎么被污染的？”
鄭智看著水晶蝦仁，猶豫的撥了一下筷子，聽到韓白衣的提問之后，又立刻放下去，一本正經道：“靈機基點就是產生靈機的情緒原點，這東西不是什么里的金丹元嬰里那樣實質的存在，而是一種情緒，某種感覺。”
“這東西旁人很難給你說清，需要在科學院那幫人的心理輔導下尋找。”
“——反正我直到現在都還對這東西懵懵懂懂的，大概需要進一步接觸才能更加了解吧。”
鄭智快速說完，趁著韓白衣消化信息的空擋立刻夾了一塊蝦仁吃。
臉上露出美滋滋的笑，下一秒咽下蝦仁之后又立刻收回。
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韓白衣面色怪異的看了他一眼。
“咳咳......至于最高限制，那是一位不能道出姓名的前輩為我們確定的道路。”
鄭智立刻轉移話題，提起‘那位前輩’時，臉上露出嚴肅正經的表情。
“因為那是現有超凡者中，境界層次最高的一位，目前我們所認知的一切超凡世界規則，都是由他來為我們規劃引導。”
“如果沒有‘那一位’的存在，可能我們也會像現在的太平洋聯邦一樣陷入混亂。”
“可以說，那一位的出現，當真是家國之幸。”
“而那一位所確定的第一階段之前，身體所能承受的最高靈機容量，就是2085點，這是正常人類所能適應的極限。”
鄭智僅僅是說起那一位，眼睛就仿佛要冒出小星星，憧憬之意幾乎冒出來。
韓白衣嘴唇一抿。
他現在算是確定了。
怪不得現在津門分部特處科的統籌規劃一切由三位副科長決定，感情是因為現任科長的精神狀態不太穩定。
“污染靈機就簡單多了，就是包含著混亂情緒意志的混亂靈機，靈機本身就源于情緒與意志，會帶著情緒太自然不過了。”
鄭智一邊說著，臉上露出燦燦的笑，抬起筷子往韓白衣面前的碟子里夾了一塊蝦仁。動作里雖然依舊帶著幾十年來的習慣做派，但稚嫩的身體卻讓他的行為顯得頗為怪異。
韓白衣配合著他了然的點點頭。
關鍵的信息已經問得差不多了，至于剩下的，應該可以自己查詢。
鄭智也板著臉點點頭。
該寒暄的也寒暄過，接下來就該到正事了。
“韓白衣。”鄭智微笑著對韓白衣伸出手，“作為津門分部特處科科長，我正式邀請你加入特處科顧問組，作為正式成員支援我們的戰斗工作。”
韓白衣將手肘拄在桌面上，十指合攏，將下巴放到指背上。
買東西還得給錢呢，辦事總不能是免費的。
韓白衣自認，他的實力值得起特處科開出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價位。
鄭智也很上道，直接道：“特處科現役預備隊員羊小雨，今后免費享受一切正式成員待遇與妖化治療，不得錄入任何戰斗序列，國家保障，時效為終身。”
價位很合適，不過韓白衣還沒忘記劉治忽悠他進入特處科時的套路，沉默不語的看著鄭智。
鄭智也知道韓白衣顧忌什么，他身后的心理團隊早就把他的人生履歷翻了個遍，于是便加了一條：
“該預備隊員不得自主加入任何特處科戰斗任務，一旦發現立即遣返。”
韓白衣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立刻拍板。
“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