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陳、陳曇。”
“半妖?”韓白衣上下打量了他兩眼,目光在喉結和飛機場上重重測繪了幾秒,冷漠的移開目光,“誰讓你們來這的?”
“是相片和分殖。”陳曇的聲音沒有絲毫猶疑,狀似辨認般看著地上的尸體指認,“就是那個掉腦袋的和跑了的。”
半妖是一種理智的生物。
他們會在賭注不足的情況下,想盡一切辦法保留有用之身。
不過,這并不代表他們是一群直腸子。
韓白衣回想著二人發散出來的靈機量級思考了一會兒:“你們幾個之間的實力對比如何?”
陳曇不假思索的回答:“分殖最強,相片第”
一道狹長黑影貼著身體邊緣掠過。
話還沒說完,陳曇就覺自己身側一空,緊跟著,一股鉆心的疼痛驟然自肩膀處傳來,重心感驀的錯位。
噗滋——
數道分叉的血線從肩膀處噴射而出,纖細白皙的手臂落在地上。
韓白衣手中的楓刀一閃即逝,居高臨下俯視著他,聲音淡淡的。
“繼續。”
陳曇痛得腦門上冷汗都下來了。
心中念頭急轉。
散骨、相片的能力根本沒發揮完全就被他宰了,分殖那個慫比更是連交手都沒有,我也沒來得及入妖就被他制服
他有偵查方面的能力?
陳曇張了張嘴,遲疑了一陣子,硬著頭皮改口:
“論、論能力的話,應該是相片最強,我和散骨其次,分殖的能力在面對普通人的時候很有利,但是正面對戰不足。”
“嗯,你這不是挺清醒的嗎。”
韓白衣滿意的點點頭。
他還真怕半妖都是一群沒有理智,不怕死,不怕疼的怪物。
現在這么一看,好像跟普通人也沒什么差別啊?
陳曇聽了艱難的咧咧嘴,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連肩膀處還在流血的傷口都不敢去處理。
“你們既然呈小組行動,那就應該是一個成體系的組織吧?”韓白衣看了看地上的尸體,又看看陳曇,“真稀奇,我還以為半妖都是些不要命的瘋子呢。”
“您說的是。”
陳曇卑躬屈膝的點著頭,一臉的諂媚神色,全然沒了在分殖面前時那股囂張霸氣的肆意感。
半妖與人是不一樣的。
哪怕他們看似與人類無異。
“講講吧,和半妖有關的東西,入妖啊,妖化度變化之類,說點什么都行。”
韓白衣抬抬手,示意他自己止血。
陳曇一臉訕笑著連連點頭。
肩部傷口周圍的肌肉一鼓一縮,那斷臂的傷口,就這么硬生生被堵住了。
不過看他那齜牙咧嘴的表情。
應該是挺疼。
“先生,其實半妖和超凡者沒什么不同,就是選了另一條路而已。”陳曇組織了一下語言,“只不過,半妖的形成需要一些推動力,讓我們突破某些底線。”
“其實,只要接受了這一點,變成半妖也沒什么不好的。您也可以”
韓白衣一腳踹在他下巴上,飛出幾縷猩紅血點,粘到了他的皮鞋表面。
“讓你提意見了嗎?”
生生挨了一腳,口鼻里不停冒著血,陳曇卻仍帶著滿臉的笑。
“抱歉。”
他隨手抹了把血,就笑著繼續為韓白衣解釋起來,
“正常人在突破了理智底線之后,就會產生自毀反應,身體會自動的走向崩潰。”
“而半妖,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將靈機融入體內的一種人。”
“您可能并不知道,在我們的靈機深處,隱藏著妖化這種異常強大的力量。”
“我們所擁有的能力,就全是來源于這種妖化的過程,開發能力即為挖掘妖化潛能。”
“能力越是強大,妖化度就必然越高,理智就越容易被突破。相比而言,靈機簡直脆弱得像是小孩子揮舞的玩具。”
“而徹底突破理智底線,就是我們所稱的‘入妖’了。”
陳曇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不遠處散骨的變異尸體。
“你們特處科里面所謂的‘妖化度’分級,從本質上而言,做的與我們是類似的事情——即與妖化靈機中的唯妖意識,爭奪自己身體掌控權。”
“物質決定意識,意識反作用于物質。”
“當唯一之妖意識奪得了身體的權力,就會變成這副鬼樣子。”
“再嚴重點,身體就崩潰了。”
一邊說著,陳曇臉上的鼻血一邊往下淌,他卻滿臉的笑,血把一口白牙都染得鮮紅。
韓白衣瞇著眼。
“對你們來說,妖化度是越高越好嗎?”
“當然不會。”陳曇笑著否定,“我們控制不住過于強大的力量,越強大就越容易入妖。”
“但是,我們能通過唯一之妖的賜予,也就是所謂的‘天啟’,獲得更多的力量。只是越想獲得天啟,妖化度就必然提升的越快——這其實是一個死循環,我們自己也沒辦法。”
“指示你們來的人是誰?”
“是唯一之妖,祂用天啟引導我們,至于具體下命令的人,是我們的片區負責人,執行經理——流鬼。”
陳曇的笑意愈發燦爛,
“需要,我幫您找他嗎?”
幾公里外,
分殖附身的對象,早已從最開始的那具白人男性身體跳轉了數次,中間有男人、有女人,甚至還有小孩。
經過多次接連跳轉之后,即便是以分殖的靈機量,也不免感到氣喘吁吁。
不過他卻不敢停下來。
太恐怖了。
那個男人。
散骨、相片、老娘。
三個全部達到第二階段以上級別的半妖,竟然全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
處于入妖狀態的散骨,甚至連他的一擊都沒有擋下來,直接被錘成了碎骨。
這樣的怪物,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家伙能招惹得起的。
本來分殖還想先行投降,還好老娘那一炮給他留下了一絲視野空隙,否則他恐怕連逃遁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怪物,絕對是第三階段以上!’分殖在心中默默的揣度著,腳底下一直不停,‘在這附近,恐怕只有流鬼才有與他交手的資格了吧?’
正思索間,面前忽的映了一團陰影。
附身在孩子身上的分殖抬起頭,看見面前是一個相貌清素,神色似乎十分開朗和藹的女人。
他一臉天真的開口:“姐姐,請問有什么事嗎?”
而后,就見女人笑著朝他伸出手。
一團漆黑大球驀的閃現又消失。
下一秒。
風平浪靜。
小孩的身體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然而,那身體里裝模作樣的靈魂,卻已然是消失不見。
女人緩步向幸福小區的方向走著。
口中嘀嘀咕咕的。
“白衣最近惹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不過說起來,最近這幾個月,怎么連我都有些看不透他了?”女人一邊說著,一邊抬頭望著天,“再拿一次天啟,會不會比較保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