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碎雪如絮,零零散散的灑向大地。
由于昨天被假的張小劍給了一酒瓶子,顧言德的腦袋上纏著繃帶,繃帶的顏色和今天的天氣很配。
只是,張小劍給了他答案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滾蛋’。
事實上,張小劍并不想這么直白,因為很不禮貌,也顯得沒什么教養,但他知道顧言德可以舔著臉來到這里找他,就說明了一件事,好說好勸是沒用的。
就像大姨一家不要臉起來,說道理完全是自討苦吃,簡單暴力往往才是對付不要臉的人最好的辦法。
可似乎他的直白,并沒有讓顧言德立刻放棄,顧言德反而露出了笑容,這本來也是在預計內的困難,好不容易通過朋友得知張小劍住在大青山,堵在門口等了一中午,他絕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張董,你聽我說,我真的有非常要緊的事情”
大青山的安保拉住了他,往回扯,保安聽到了張董的言辭和語氣,顯然他覺得實在沒什么讓顧言德繼續說話的必要。
可顧言德不會放棄,保安一拉,他也往回一拉,再加上腦震蕩還沒有康復,昨天流了太多血,力量的較量他一敗涂地,于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個場面有些荒誕。
車窗內的張小劍看著狼狽不堪的顧言德,想起了上一次遇見在機場遇見他和趙琳琳時西裝革履的樣子。
而現在的顧言德則穿著褶皺的運動裝,滿眼的紅血絲,一頭的紗布。
可能由于對比實在太過強烈,張小劍一時間竟有些于心不忍。
這時,跟在張小劍車后面的高青松車門打開了,蘇瑜走了下來,對著保安說“沒事,你先走吧。”
保安略尷尬,沒走,而是僵硬在了原地。
蘇瑜在緊跟著她的高青松的陪伴下來到了顧言德面前,伸出了一只手“起來。”
顧言德認識蘇瑜,他結婚的時候還說過話,吃過兩頓飯,雖然沒有聯系方式,于是一搭手,咬牙切齒的站了起來。
蘇瑜沒有再和他說話,而是轉身來到了張小劍的車窗口“有點不落忍,畢竟”
張小劍表示理解“行吧,反正也不會改變什么結果。”
溫室如春,窗外飄雪。
豪宅外的景色就像一張動態壁紙。
一壺熱茶自葉墨竹從廚房里端了出來,桌上人不多,除了張小劍和高青松兩口子之外,還有最近在養傷,一直沒什么事兒一同去送行的卓非。
卓非的臉上雖然好了不少,但還是有淤青以及明顯可見的微微腫脹。
他看著顧言德
顧言德也看著他
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在兩人心頭滋生。
蘇瑜這時拿著醫藥箱走了回來,看了看顧言德額頭上有些滲血的位置“換個紗布吧。”
顧言德連忙擺手“不用麻煩了,早上剛換過的。”
高青松皺著眉頭沉默,張小劍接過茶壺,將面前的茶杯都斟滿,遞給了顧言德一杯,還是沒有開口。
顧言德看了看葉墨竹,似乎察覺到了她和張小劍之間的關系,開門見山道“我們能單獨聊一聊嗎?”
張小劍搖了搖頭“不必了,你是來借錢的是吧。”
顧言德表情僵硬的點了點頭,張小劍說了聲“放心”然后抿了一口茶。
顧言德正瞪大了眼睛,覺得幸福好像來的有點突然時,張小劍繼續道“門都沒有。”
“實話說,雖然我們見過,但并不是朋友。”
“我不知道你千里迢迢的跑來找我借錢是怎么想的,我也不關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如果你說點別的,或許我們還能閑扯兩句,如果非要談錢,那麻煩你喝完這杯茶就走吧。”
張小劍的聲音很平靜也很從容,一杯熱茶已經算是他的最大讓步,以及看到如今顧言德模樣后的于心不忍。
而話說到這個份上,顧言德自然明白自己九成沒有希望能借到錢。
但是他的確做了很多計劃和充足的準備,如果說出來被拒絕,或許還會好受一點,這還沒開口,臉就撞到了鋼板上,實在有些疼痛。
場面一度沉默了下來。
他沒有喝茶,也沒有開口,只是雙眸有些失焦的看著琥珀色的茶水。
蘇瑜打破了沉默,她問道“傷是怎么弄的?”
從還有些滲血的額頭紗布來看,明顯是新傷。
顧言德有些魂不守舍的道“張小劍打的。”
此話一出,錯愕寫在了每一個人的臉上,張小劍詫異的看著顧言德,這啥意思,這是要訛人?
顧言德看到他們的表情之后一擺手“昨天托了個不靠譜的朋友想見你,沒想到碰上一伙冒充你的騙子,可能是他們看出我知道他們是假的,給我了一下子。”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張小劍驚異的道“冒充我?”
顧言德點了點頭“是,沒準騙了不少人。”
張小劍“……”
他看向了高青松問道“不是,我的名字能騙人?”
高青松一臉苦笑,不過仔細的想了想道“還真的有可能知道你的人多,認識你的人少”
“說說。”張小劍看著顧言德道。
顧言德的瞳孔再這一刻再次聚焦,他忽然察覺到好像昨天挨的啤酒瓶子有了一絲價值,他道“給我五分鐘,哪怕你最后還會拒絕,但能不能讓我把我準備的說完?說完這事兒,我再把我遇到的事情告訴你們。”
張小劍看著如此執著的顧言德“說吧。”
顧言德“單獨的說可以嗎?”
茶話室沒有沏茶。
張小劍坐在茶海后,顧言德坐在茶海前。
透明的隔斷,讓兩人的情形暴露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雖然聽不見里面的聲音,但目前來看非常友好。
一直好奇顧言德到底是誰的卓非問道“他是誰啊?”
葉墨竹回答“你小劍哥前女友的現老公。”
卓非“……,怎么聽起來亂七八糟的。”
蘇瑜沒聽他們的交談,仔細的看著茶話室里的兩人,看到了顧言德正在口沫橫飛,發現了張小劍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高青松也和老婆一樣再看里面的情況,于是皺著眉頭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話音剛落,眾人看到張小劍站了起來,掄起了自己的拳頭
眾人來不及阻攔,就看到這仿佛用足了力量的一拳,打在了顧言德的臉上。
顧言德的臉被拳頭擠壓變形,在側面看看清清楚楚,受到強大的力量沖擊,本來坐著的他像是一個被用力擊打的不倒翁,直挺挺載在了地面上,讓所有人感覺到地面微顫,耳邊也傳來了撞擊聲。
來不及阻攔,也來不及有所動作。
眾人只能看著一拳打完的張小劍推開了茶話室的門,一臉氣憤的說了句“那個假的,怎么沒打死他?”
高青松“……,這家伙到底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