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之后的獵人發現,除了少數斑羚躲藏在了山坳深處,大部分斑羚都躲進了山間的石洞中。
而這些巖洞,往往都是相通的。
獵人們就算是辛辛苦苦地深入巖洞,想要抓斑羚,但是斑羚們卻已經從另外一個出口溜出去了。
而很顯然,斑羚們對這片巖洞很熟悉,獵人們剛剛出現,斑羚們就能馬上察覺,迅速逃跑。
而獵人們在人數上的劣勢,就在此時顯現了出來。
巖洞內通道四通八達,道路極多。
那些負責探路和驅趕斑羚們的獵人,很難把道路探盡。
而且那些斑羚們對坑道很熟悉,膽子也大了起來,如果獵人的數量太少的話,根本對這些斑羚起不到什么威懾的作用。
洞內昏暗的光鮮,也讓獵人們的獵槍無法發揮作用。
帕琺不得不把那些埋伏在通向懸崖一線的獵人都給抽調回來,投入到巖洞的通道中。
現在如果不能把斑羚們驅趕出來,那么他們埋伏在那里,也只是個擺設。
然而,坑道的規模太大了。
就算是獵人們僅僅留了幾個在外面警戒,把剩下的人全部投入到坑道中,也無法在漆黑的巖洞里,把通道探索完全。
這就像是一種捉迷藏的游戲,斑羚們游刃有余,獵人們手足無措。
雖然獵人的數量增多后,斑羚們的行動受到了一些限制。
也有一小部分斑羚被堵住了。
但是更多的斑羚們,卻是通過四通八達的通道,從獵人們的圍追堵截中逃走。
帕琺讓獵人們燃起火把,走入通道內,來驅趕躲藏在里面的斑羚們。
一開始獵人們的進展很好,但是當深入巖洞的一個獵人,被因為亮光吸引過來的蝙蝠咬傷的時候,獵人們的“火把探索計劃”,就宣告失敗了。
夜幕降臨,筋疲力盡的獵人們,只能暫時撤退,帶著傷員,離開了這個山坳。
而這個時候的獵人們,把營地設立在了山坳附近的一個洞中。
獵人們回到營地休息,也給了斑羚們喘息的時間。
這一整天,江東都在帶著大家捉迷藏,而為了避免被獵人們捉到,必須要時刻繃緊神經才行。
江東知道,這些獵人們第二天肯定會吸取教訓,采用新方法的。
平心而論,其實現在逃跑的話,是一個很好的主意,但是這個想法只在腦海里轉了一圈,就被江東給排除了。
如果自己放棄地利,選擇逃跑,那么反而正中獵人下懷,獵人們可以以逸待勞,在長距離的追擊中,逐漸蠶食斑羚們。
這一個夜晚,雙方的腦袋里面,都在不斷盤旋著各種各樣的想法。
第二天清晨時分,獵人們帶著濃重的露水,再次來到了山坳中。
這一次,他們沒有急著探索洞穴,而是開始在山坳中,撿拾柴禾。
他們撿拾的木柴,大多是半干半濕的。
他們想他們要驅煙入洞,把斑羚們給熏出來。
柴禾被放在了大部分巖洞的洞口,只留下了一個出口沒有對方柴禾。
而在這個出口的位置,看上去很空曠,但其實大部分的獵人,都埋伏在了這周圍。
他們打算只留下這一個出口,作為陷阱。
火把很快燃起,堆疊在巖洞洞口的柴禾,冒出劇烈的濃煙。
而四通八達的洞口,在給了斑羚們充足的逃跑機會的同時,也讓巖洞內的通風變得非常地好,濃煙伴隨著嗚嗚的風聲,幾乎是全部被吸進了洞中。
獵人們屏息等待,斑羚們的出現。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漸漸升起,越來越濃的煙霧滾滾流入洞中,洞里卻毫無反應。
獵人們有些疑惑,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應該怎么做。
如今的巖洞中煙霧滾滾,實在不像是有生物能夠忍受的樣子。
“難道那些斑羚們,沒有鼻子?”有一個年輕的獵人,實在忍不住,從隱藏處走了出來,打算去看個究竟。
他站在洞口朝里側耳傾聽,除了嗚嗚的風聲,剩下的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就像是某種嚙齒類的小動物,在啃食一樣。
“什么聲音?”年輕的獵人往前走了兩步,想要聽的更清楚一點。
而其他的獵人同樣起了好奇心,他們一個個站起來,湊到洞口觀察。
“嗚……”
洞里的風聲,陡然加劇了。
而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黑暗的洞里越來越清晰,朝著洞口而來。
獵人們下意識退了一步。
然而下一刻,伴隨著急速扇動翅膀的聲音,一大群黑壓壓的身影,陡然從洞中飛出,撲向了這些獵人。
蝙蝠!
初晨的陽光下,體表長著黑色短毛的蝙蝠,臉上五官都被擠在了一起,看上去非常丑陋。
細小尖銳的犬牙,反射著陽光,露出森森寒意。
而在獵人們看來,這細小的犬牙,帶來的是嗜血的光芒。
幾乎在獵人們看到蝙蝠們的同時,蝙蝠們就掠進了獵人群中,瘋狂啃咬著。
生活在這種濕熱天氣中的蝙蝠,基本上不是什么善類,它們瘋狂嗜血,啃食一切動物。
而這些獵人們,就是送上門來的美食。
飄忽不定的蝙蝠,讓獵槍和獵叉完全失去了作用。
獵人們只能揮舞手中的砍刀,做著徒勞的努力。
轉眼之間,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年輕獵人,身上已經圍滿了蝙蝠,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
“快跑!”老獵人帕琺高叫一聲,當先轉身跑去。
這個時候,任何的計策和抵擋都是無用的,只有往回跑,才能獲得一絲生機。
而這個時候,帕琺已經想到了蝙蝠出現的原因。
這些蝙蝠喜歡在陰冷黑暗的洞里棲息,晚上出來覓食。
它們不喜歡光明,所以白天肯定是不會出來的。
但是獵人們制造的濃煙,讓蝙蝠們無法在洞中生存,只能逃出來。
而聚集在出口的獵人們,就像是送到大門口的美食,蝙蝠們怎么可能錯過?
獵人們帶著慘叫聲,一個個屁滾尿流地逃跑了。
帕琺邊跑邊驅逐著蝙蝠,但是這個生死關頭,他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跟此時無關的問題:只是,那些斑羚去哪兒了?
帕琺心中一動,下意識抬頭,看向山坳的頂部。
那頭鐮刀頭羊,孤零零站在那里,冷眼旁觀,看著逃跑的獵人們。
距離太遠,帕琺看不清鐮刀頭羊的眼神,但是他的身體,卻感到了陣陣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