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航聽了表舅的話之后,心里微微泛起一絲波瀾。
讓這個表弟跟著自己學相聲??
陸遠航轉頭看著表弟,那個叫劉江松的表弟也激動的潮紅著臉跟陸遠航對視。
“這樣啊。”陸遠航表面上一臉思考的看著表弟。
實際上他的心里已經樂開了花,嘖嘖,原來不是借錢啊,只要不借錢,啥事兒都好說。
說實在話,陸遠航也知道人情世故,不過他可不想做個老好人。
這家親戚來借錢你借了,那家親戚來借錢你能不借給人家?行你都借,借完第一波還有第二波呢?
就算陸遠航說相聲再掙錢,那也經不住這么被人揮霍啊。
再說了,你拿人家當親戚,人家可不一定拿你當親戚啊,說不定就拿你當提款機了。
陸遠航表面上是在打量著劉江松,其實心里早已經把自己這個表舅給夸出朵花來了,好表舅,有眼光!知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憑借著親戚這層關系來借錢能借多少?能借幾次?
把兒子塞給自己可不一樣了,畢竟跟自己是有這層關系的,再加上也是第一個送過來的親戚的孩子,自己能不重視?到時候劉江東要是真學出來了,自己能不捧?
要真是把劉江松給冷落了,自己這一家在親戚圈里怎么混?人家縱使表面不說,背地里也肯定會風言風語說三道四啊。
陸遠航暗暗給這個不知道名字的表舅點贊。
會做人。
陸遠航打量劉江松的眼光很耐人尋味。
他感覺這個道理估計不是旁邊表舅能夠想出來的,應該是這個叫劉江松的孩子。
“近視多少度?”陸遠航突然問了一句,看著劉江松的眼鏡問道。
“啊?”被陸遠航看的正在忐忑中的劉江松突然一愣,他不明白陸遠航為什么會說這個??
難道跟著你學相聲,還得有一副好眼睛??
看著自己兒子愣住,表舅趕緊拍了拍劉江松讓他說話。
“三百多點。”劉江松反應過來,趕緊回答。
陸遠航微微沉吟,“三百度,倒是不算高。”然后陸遠航抬起頭直視劉江松的眼睛,看著他道:“不戴眼鏡,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吧?”
“沒有。”劉江松是個小機靈鬼,一看陸遠航這個表情跟問的這個問題,當場就嗅出了點什么,趕緊回答,“我本來就不怎么戴眼鏡的。”
說著劉江松趕緊把眼鏡給去了,露出他本來的面容。
陸遠航看著劉江松,眼前一亮,沒想到這孩子眼睛還挺好看,有些深眼窩不說,雙眼皮還非常明顯,眼神里透著一股子純凈,看上去挺有味道的一個人。
又是一個被鏡封印的顏值啊,陸遠航暗暗感嘆。
而卻去掉眼睛都劉江松一看就感覺非常自然,不是那種經常戴眼鏡,猛的一去下來看著很別就的感覺。
這孩子沒有說謊,陸遠航感覺很滿意。
“長的倒是不錯。”陸遠航審時的目光帶著一絲。
劉江松被陸遠航打量的有些不太自在,但是在陸遠航面前,劉江松不想表現的太軟弱,就跟陸遠航對視,眼神里帶著微不可查的笑意,畢竟被夸長的好看,誰的心情都會很好。
都說長相是爹媽給的,自己沒法改變,所以長相無所謂,這其實都是長的不好看的人說的,那些長的好看的,哪個不自信自己的長相?
“上臺說相聲,不能戴眼鏡,再近視也不能戴。”陸遠航微笑著看劉江松。
“為什么?”劉江松一臉不解,他直接出聲問。
“相聲是一門傳統藝術,很早之前就有了,那時候的先人們可沒有眼鏡戴。”陸遠航微笑著解答,“尊重先人們,也是對我們自己這門藝術的尊重。”
陸遠航這話倒是不假。
“嗯。”劉江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其實說實在話,我并不想再收徒弟。”陸遠航看著表舅跟舅媽,還有劉江蘇,語氣里帶著無奈。
“這……”表舅一臉為難的看著陸遠航,然后又看著劉美玲:“姐……”
劉美玲見自己表弟叫自己,心里也左右為難,一方面是自己的親兒子,另一方面,自己表弟好不容易讓自己家幫襯個忙,她也不想拒絕。
“大航……”劉美玲搖了一下陸遠航的手臂。
“聽我把話說完。”陸遠航微笑著打斷陸母要說的話,對著劉江松道:“你如果真了解我,你應該知道我手里現在還有兩個徒弟。”
“知道。”劉江松趕緊點頭。
“這倆徒弟,我都沒時間教,真正教他們活計的,是我師侄,叫消消樂你應該聽說過吧?”陸遠航微微瞇了米眼,內心深處閃過一絲了然,果然是有備而來啊。
“知道知道。”劉江松趕緊點頭,“樂子,我特別喜歡他。”
陸遠航的嘴角閃過一地笑意,這孩子應該不是太有心眼的那種人。
“而且要學相聲,三年才能學滿登臺,不過那也是老人們的規矩,在我的德云社倒是沒什么問題。”陸遠航說完這句話,微微咳嗽了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繼續道:“真想學,就去好好學,到時候要是不認真,我也不打你罵你,就直接把你送回來,你有意見么?”
劉江松聽陸遠航松口,當場臉就激動的紅撲撲的,連帶著說話都帶著一絲結巴:“放,放心!我肯定認真學!”
“認真學就行,咱倆的親戚,算起來你是我表弟,拜我當師父輩分亂了,回頭到德云社,你就拜再關九良的師父門下吧,到時候我會讓他代師收徒。”陸遠航微笑的看著這個表弟。
“聽你的。”劉江松一臉高興。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么事兒了,你回頭收拾一下,等我初六專場結束,初七你就跟著我去京城。”陸遠航看著劉江松是真心想學,內心也是微微一動。
如今的德云社雖說是自己的班子,但是總體來說,真正歸心自己的人并不多,好多都是一些之前江湖上流浪的,到德云社來混口飯吃,最典型的就是薛子林跟徐子朝倆人。
這些人缺乏一個管理者,或者說缺一個監督者,缺一個陸遠航的狗腿子
來幫自己看著他們。
這回,有個陸家子弟來了,陸遠航就想著能不能培養一個幫自己當眼睛都人。
“放心,這個沒問題!到時候去了京城,他要是不聽話,遠航,你就隨便打,隨便罵。”表舅聽陸遠航親口答應,當即眼神就變的不一樣了,透著一股子親切勁兒。
接下來的聊天里,叫遠航叫的就更親了,差點就把陸遠航夸的天上僅有,地上絕無的那種。
他這邊夸著陸遠航,劉美玲陸大有那邊也一臉自得,自己兒子的名聲這戶在親戚里絕對是響當當的!
以后再提起自己陸大有的名字,都會想到自己是陸遠航他親爹,誰不得敬著自己??人活一輩子是為的什么?不還得臉上的光嘛!
“表舅說笑了。”陸遠航當然選擇把話說的重一點,他一臉嚴肅的看著表舅,“話說在前面不算丑,說相聲真的是講究天賦的,進了我的班子,就算再聽話,再肯學,天賦不行,我到最后還是得把江松給您送回來。”
“啊?”表舅聽了陸遠航的話愣住了,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
“不過關于教學方面您可以放心,一定是最好的相聲老師教,用最嚴格的態度,這個苦,希望表弟能吃下。”陸遠航說著,眼神很嚴肅的盯著劉江松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陸遠航要的是那種你既然來學,那就認認真真老老實實的跟著我學,甭有什么雜七雜八的念想,你要是想著憑借親戚這層關系來京城跟著我同富貴?
那不好意思,我不會同意這樣人跟我在一塊兒,頂天找人帶著你在京城玩幾天,享福,想都不要想。
“放心,江松從小都是最能吃苦的。”表舅拍胸脯給陸遠航保證。
陸遠航善意一笑,沒有跟表舅回話,而是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劉江松。
“我能吃苦。”劉江松見陸遠航盯著自己,抿抿嘴之后,堅定的看著陸遠航說。
“那就行。”陸遠航微微一笑,就把這事兒給放在了心底
然后,陸遠航就一直低著頭玩手機。
接下來陸遠航就不再管自己老媽老爸跟表舅一家子聊什么了,已經完全不用管了,愛聊啥聊啥,管他那么多,跟自己也沒什么關系了。
“也到飯點了,吃過飯再走吧?”聊了一陣子之后,劉美玲看著外面的天色對表舅問道。
說是這么說,卻沒有起身要準備晚飯的意思,這個逐客令已經算得上通用的客氣語言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來之前剛吃過,家里還有老太太,不方便留太長時間。”表舅媽的聲音聽著雖然有一絲蒼老,但是語氣里的那種溫柔,估摸著就是年輕時候的性子。
“吃個飯再走吧?”劉美玲再一次挽留。
“真不用了。你們也別送了,我們現在都得趕緊走了,老太太眼神還不好,讓她自己在家我也不放心。”表舅媽笑著拒絕,三人起身往外走。
“別光知道玩手機,送送你表舅啊。”劉美玲瞪了陸遠航一眼。
“不用~”表舅媽一臉笑意的拒絕,“我們先走了啊。”
說著,帶著表舅跟表弟三人就出了門。
陸遠航也裝模作樣的跟著往外走,算是當做送了送他們,看著他們三人坐著一個小三輪走遠,陸家一家三口人這才轉身回屋。
“咋回事啊你,跟你表舅說話不知道客氣點。”劉美玲開始跟兒子秋后算賬了,剛才陸遠航跟自己表弟說話的語氣劉美玲也不好當場發作,全部記下來,等到人走了之后開始教育陸遠航。
“人家畢竟是長輩。”劉美玲說陸遠航,陸遠航權當是發牢騷。
“我那是說給劉江松聽的。”陸遠航苦笑著趕緊解釋,以他對自己老媽的了解,這個梗自己要是解釋不好,肯定會讓她心里難受一陣子。
畢竟都娘家人,自己對老爹這邊的親戚那么好,卻對老媽這邊的親戚說話沒有那么客氣,很容易讓老母心里有刺的。
“我看出來了,但是你畢竟是跟你表舅說話啊。”劉美玲瞪著的眼睛更大了。
“哎喲,媽~”陸遠航心里苦笑,但是表面上也開始用了很久都沒有用過的撒嬌法,“我真沒有那個意思,我就是想讓江松明白,跟著我學說相聲,必須得吃苦,您肯定也不希望您兒子辛辛苦苦學的本事,讓別人輕輕松松就給學走了吧。”
“這話說的對。”陸大有在一旁幫腔,“學東西要是不吃苦,那肯定也學得不好,大航好不容易立起來的招牌,不能讓人給再推散了。”
劉美玲聽了陸大有的話,臉色也開始變的嚴肅了起來,仔細想想,自己兒子說的確實挺對的。
憑啥自己兒子辛苦學來的本事就叫人白學了去?
劉美玲畢竟是老一輩的人,對這些看法還是很傳統的,她以前也跟著別人學過做包子,當了兩年多的學徒,人家愣是不教包子的配方。
從這就可以看出來,人們對技術壟斷的重視。
“那叫江松去,沒有為難你吧?”劉美玲直接就變了臉,她一臉擔憂的看著陸遠航。
“沒有,您放心吧媽,江松這孩子我感覺挺不錯的,我剛才那話也就是敲打敲打他,您也知道,德云社是我的班子,我可不想讓他到了之后打著我的旗號作威作福。”陸遠航笑著安慰劉美玲。
“那肯發的,他要是敢打著你的旗號干壞事,你就給我說,我去他劉常威家里糟擠他去!”劉美玲潑辣的性子有些起來了。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啦!”陸遠航一臉滿意。
“不過你說,我這個表舅叫啥?”陸遠航眨眼看著劉美玲。
“劉常威啊。”劉美玲一臉疑惑的看著陸遠航,“怎么了?”
陸遠航忍著笑意擺手,“沒事兒,就是有點好奇,您趕緊做飯吧,我餓了。”
他可不敢說那句“我一進來就看見常威在打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