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掌柜倒也沒過去干擾朱有塵卸貨，只是饒有興致的在一旁看著。
而此時的朱有塵，則是在全神貫注的操控大壯和二胖卸貨，這也是他第一次同時操控兩只魔偶，感覺明顯要比單獨操控大壯吃力很多，類似于腦子不太夠用的感覺。
除此之外，魂匣內的魔力消耗速度也比單獨操控大壯要快很多。
但不得不承認，魔偶在力量和體力方面確實比人強，即便是身為盾偶的二胖，搬起貨箱都極為輕松，至于大壯，更是一只手就能摞起兩個貨箱，一趟四個貨箱，輕輕松松。
而在卸貨的過程中，朱有塵也能明顯的發現，二胖操控起來的感覺要比大壯笨重很多。
之前也說了，魔偶是使用意念來控制的，在操控大壯的時候，感覺上跟控制自己的身體差不多，可在控制二胖的時候，卻感覺自己身上綁了幾十斤的沙袋一樣。
這一點，從大壯和二胖卸貨的效率也能看出來。
大壯卸起貨來給人一種激情滿滿的感覺，而二胖卻給人一種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感覺。
總之，這一次控偶卸貨，讓朱有塵更進一步的了解到了控偶師，同時也讓朱有塵的心中產生出一絲興趣。
很快，在大壯和二胖的幫助下，十幾車的貨物全部卸完，其他伙計們一個個對朱有塵感恩戴德。
沒辦法，要不是因為大壯和二胖的加入，他們至少等忙的后半夜。
馮掌柜這邊對朱有塵的表現也很滿意，完事兒之后，便將朱有塵叫到了跟前，一改之前火急火燎的神態，饒有興致的盤問起來：“有塵是吧？沒想到你竟然還是個控偶師。”
“有什么問題嗎？”朱有塵微蹙眉頭，還以為茶樓不收控偶師當伙計呢。
“那倒沒有，就是有些好奇。”馮掌柜啞然失笑道：“看你這年紀，應該是蘭心學院的學生吧？”
結合朱有塵的年紀和控偶師的身份，馮掌柜下意識的以為朱有塵是蘭心學院的學生。
“不是。”朱有塵搖了搖頭。
“不是啊？”馮掌柜略顯詫異道：“我還以為你是學院里出來勤工儉學的呢，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小家伙怎么一直板著張臉呢？”
朱有塵面不改色，面無表情道：“不好意思掌柜，我天生就這樣。”
“哦，”馮掌柜倒也沒有深究，以為是性格問題，“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第一次來蘭心城吧？”
“嗯，今天剛來。”朱有塵也沒什么好隱瞞的。
“那就難怪了。”馮掌柜恍然笑道：“我就說嘛，正常控偶師怎么可能來我這小茶樓當伙計？身為一名控偶師，干點兒啥不比當伙計強？”
朱有塵眸光微閃，不由認真請教道：“還請掌柜指點，我以后能干些什么？”
“嘖嘖，看這樣子，你應該是從小地方來蘭心城闖蕩的吧？”馮掌柜似笑非笑的問道。
“算是吧。”朱有塵平靜的點點頭。
“其實控偶師能做的事情很多，而且待遇普遍都很高，不像普通人，只能做一些最底層的工作。”馮掌柜倒也不嫌棄朱有塵這個毛頭小子，熱心的跟朱有塵講解起來：“一般像你這樣初來乍到，又沒什么背景的控偶師，都會去做一些對普通人來說高危險性的工作，等待三偶成型后，便可以跟其他控偶師一起去獵殺魔獸，或者是去城主的軍隊里混。”
“多謝掌柜指點。”朱有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不免有些好奇道：“掌柜的知道這么多，應該也是一名控偶師吧？”
卻見馮掌柜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我要是控偶師，還會在這兒開茶樓？早跑去群州各地游歷闖蕩了。”
“那您為何知道這么多控偶師的事情？”
“沒什么好奇怪的。”馮掌柜啞然解釋道：“我這茶樓雖然不大，但平日里還是有不少控偶師過來喝茶閑聊的，時間長了，也算是道聽途說了一些。”
朱有塵了然點頭，看向馮掌柜的眼神中，涌現出些許感激。
“你這種情況，估計在我這兒也干不了多久，等哪天要走了就說一聲，到時候給你結兩倍工資。”馮掌柜有些困倦的站起身來，轉身向樓上走去，“行了，時間也不早了，早點休息，小王他們會告訴你以后住哪兒。”
說完，便打著哈欠回到了樓上的房間。
朱有塵本來還想再多問些控偶師的事情，但見馮掌柜已經上樓，也只好跟著其他伙計一起，住進了后院里伙計們的房間。
伙計們也都是小地方來的，對于朱有塵控偶師的身份還是很尊敬的，可惜朱有塵一直板著張臉，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使得伙計們不太敢跟他套近乎。
如此一來，朱有塵倒也落個清靜，畢竟他本身就沉默寡言，不善與人交際。
隨后半個多月的時間里，朱有塵便成了馮掌柜茶樓里的一名伙計，每天跟其他伙計一起按時開張按時打烊，日子過的倒也舒坦。
而在這半個多月的工作當中，朱有塵也遇到了不少來茶樓喝茶的控偶師，從他們的閑聊當中，了解到不少有關控偶師的事情，偶爾還能聽到不少小道消息。
俗話說得好，環境改變一個人。
不知不覺間，朱有塵也逐漸融入到了大城市的節奏當中，心態也漸漸發生著改變。
曾經那個只會殺豬，而且想要殺一輩子豬的少年，如今也慢慢發生了轉變。
隨著慢慢的了解，也讓他對控偶師的世界產生了強烈的興趣，雖然他已經分離出兩只魔偶，理論上講，已經是一名控偶師了。
但朱有塵很清楚，自己離真正的控偶師圈子還很遠。
馮掌柜對這個勤快的伙計也很喜歡，偶爾閑下來，便會跟朱有塵講述一些奇聞異事。
一晃眼，又過去了半月。
朱有塵在茶樓已經干了一個多月，不少常來的熟客也都記住了他這個面癱的小伙計。
午后的陽光讓人困倦，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眉眼間滿是滄桑的老者走進了茶樓。
馮掌柜眼前一亮，一臉熟絡的上前招呼道：“呦，您來了？還是老樣子？”
“嗯。”老者淡笑著點點頭，然后便緩緩上樓，坐在了樓上靠窗的位置。
目送老者上樓后，馮掌柜立刻便將朱有塵叫了過來，“還是老樣子，早春清湖茶一壺。”
朱有塵一邊熟練的泡茶，一邊好奇詢問道：“掌柜，這位老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他注意這名老者很久了，一個多月來，這老者幾乎每天都會來茶樓喝茶，而且每天都是這個時間，這個位置，一邊喝茶，還一邊看著窗外形形色色的行人。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從我這茶樓開業以來十多年，老先生每天都會在樓上那個位置喝茶，算是咱茶樓元老級的老客戶了。”馮掌柜意味深長的介紹道：“聽別人說，好像是位煉魔師，但卻從未有人見他煉魔過。”
“煉魔師？”朱有塵不由愣神道：“那是什么？跟控偶師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煉魔師可是金貴職業，培養魔偶所需要的一切，都是由煉魔師煉制出來的，可惜想要成為一名煉魔師的條件極為苛刻，而且煉魔這門學問極為深奧，所以真正厲害的煉魔師少之又少。”馮掌柜解釋道。
“煉魔師？”朱有塵半知半解的點點頭，還是頭一次聽說煉魔師這個職業。
“行了，我知道的也就這么點兒，趕緊給老先生送茶去~！”
“哦。”朱有塵原本還想多問幾句，可聽馮掌柜這么一說，也就沒問下去的必要了，小心翼翼的提起剛泡好的茶，快步送往樓上。
這一個月來，幾乎都是朱有塵在給老者泡茶送茶，可惜老者一直都是靜靜的來，靜靜的去，很少與人交談，再加上朱有塵也不善言辭，所以一個月下來，兩人愣是沒說過幾句話。
“早春清湖茶一壺，您慢用。”朱有塵熟練的將茶倒好，送到老者面前。
老者淡笑著點點頭，滿眼平靜的望著窗外的行人，順勢拿起茶杯嘗了一口，然后竟然破天荒的開口說話了，“不錯，泡茶的功夫有長進。”
冷不丁聽到老者開口說話，朱有塵還真有些不適應，“實在不好意思，小的剛來店里不久，之前讓您見笑了。”
“無妨。”老者不以為然的笑了笑，轉而滿眼好奇的打量朱有塵一眼，問道：“不過老夫很好奇，你一個已經分離第二魔偶的控偶師，為何會在這茶樓里當伙計？像你這個年紀的控偶師，不是應該在學院里嗎？”
朱有塵微微愣神道：“您怎么知道我是控偶師？”
自朱有塵來到蘭心城以來，見過的控偶師已經不在少數，可是在他沒放出魔偶的情況下看出他是控偶師的人，還是頭一次遇到。
老者略帶神秘的笑了笑，并沒有作答，“你還沒有回答老夫的問題。”
聞言，朱有塵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直接將自己目前的情況說了出來。
得知朱有塵的情況之后，老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倒也沒有刨根問底，只是有些惆悵的望著窗外，意味深長的問道：“那你想過成為一名控偶師意味著什么嗎？”
“沒有。”朱有塵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我只知道控偶師能賺很多錢。”
“呃，”老者明顯愣了愣，不過聯想到朱有塵的出身，也就釋然了：“這倒是個不錯的回答。”
“您應該也是一名控偶師吧？”朱有塵面無表情的問道。
“你覺得呢？”老者啞然笑道。
“那您應該很厲害吧？”
老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光不由落在朱有塵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這也是朱有塵最讓他好奇的一點，很那想象，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身上，竟然能讓他感覺到一種看破世間的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