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直接往預定好的屯營地趕去,多虧了隊伍中老卒豐富,對道路熟悉,在他們的帶領下隊伍沒有迷路,在天黑以后趕進了營地。
足足九大車的武備即便是蕭定軍也都沒有想到,尤其是大盾和臂張弩闕張弩,這等重器居然都被蕭文從武庫中借了出來,惹得其余三個莊子的隊長紛紛暗罵縣中小吏。
一群人就想將這些物資分配,但被蕭文阻止,眾人迷茫,不知道蕭文賣什么關子。
“先送五副臂張弩十副闕張弩給營長,”蕭文對這些不通人事的老卒有些無語,他覺得自己情商都不咋樣,沒想到這些家伙居然更差勁!
聽蕭文這么一說,眾人尷尬,都老江湖了居然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給教育了,暗嘆自己得意忘形的同時,紛紛贊同蕭文的意見。
武備分配起來沒有那么多齷齪,衣甲每人一套,多余的備用,帶弓的人每人另外二十支箭矢,說起來弩應該集中使用,不過被蕭文平分了下去,算是收買人心吧。
大盾不打仗用不上,自然是放在車上備用。
最重要的是,分配的時候蕭文沒忘記何姓營長帶領的一屯兵卒,該給的都給了,可謂是各方滿意。
毫無疑問,一番分配以后蕭文被默認成為管理后勤的人——雖然是個什長,但被默認成為了第五個隊長。
果然,這叫有舍才有得!
……
武朝宣威11年9月4日,11萬匈騎分四路南侵,代州、并州成為了匈騎入侵目標。9月20日,兩萬匈騎克夏南郡郡城,21日,匈騎連克夏南郡周邊三城,擄7萬百姓。
9月7日,鎮北都護府調兵遣將,抵御匈族入侵。
22日,涼州飛熊軍及三萬府兵至代州,25日,破夏南郡之匈騎撤離,飛熊軍及三萬府兵追擊。
27日,代州常武軍及府兵兩萬,兵駐滾石口。
28日,匈族于滾石口大戰常武軍,常武軍敗潰。
29日,代州府兵以兩萬之眾,堵一萬匈騎于紅咀山下。
隨即,雙方不斷在紅咀山下增兵,形成大戰之勢。
就在這種氛圍當中,飛熊軍一師之兵抵達戰場,而蕭文所在的飛熊軍第五都,正好在這一師當中。
時間為宣威11年10月1日。
紅咀山下,兵馬成群,到處都是安札的軍寨,蕭文他們趕到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到匈狗的影子,因為入目所在,都是武朝這邊的軍寨。
常武軍的一個師,飛熊軍的一個師,并州天武軍外加為數眾多的府兵軍團,已經將這里變成了武朝大軍的海洋。
“不要掉以輕心,按理說匈狗應該能退走,可他們故意不走,絕對不是因為不到一萬的擄掠百姓!小文,萬一有大戰起,千萬記得要保護好自己,亂軍當中,人終究要靠自己。”
蕭定軍雖然沒有接觸到指揮階層,但憑借著多年和匈狗打交道的經驗,卻不認為以區區兩萬的府兵,能真的堵住一萬匈騎。
更大的可能,他覺得匈狗是有什么陰謀,所以特意叮囑蕭文,同時呢,蕭定軍也后悔萬分,早知道會這樣,他一定不會帶上蕭文。
可這時候說什么都晚了——蕭文要是走了,一個逃卒的名頭絕對是抹不掉的,萬一被執法隊抓住,鐵定就地砍頭殺雞儆猴。
作為府兵,根本無法知道上層的信息,對于雙方情勢完全就是兩眼摸黑,蕭文哪里敢大意,根本不用蕭定軍提醒。
軍戰在即,軍法相當嚴厲,想要串門打探消息都不可能,被征調組成的第三營被圈在營寨當中,除了日常巡邏哪里都去不了,甚至平常都被約束在帳篷當中不得輕易走動。
被困在軍寨當中,對外界的消息一無所知,甚至連是否打仗都不清楚,這種滋味讓蕭文近乎抓狂,面對美其名曰養精蓄銳的變相監禁,蕭文只能在心里不斷鄙視這種毫無人性的制度。
好在還能巡邏散心。
抵達紅咀山的第二天,蕭文執中夜(11點到3點)。
打更兵敲更亥時四刻(10點)的時候,蕭文就從墊著稻草床上翻身下來,將復雜的皮甲穿了起來,等待11點的到來,等了一陣子感覺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蕭文挨個叫醒了本什的兵卒,示意眾人穿甲準備巡邏。
經過這幾天的適應,三個老卒也習慣了蕭文的作風,雖然時長嘀咕蕭文不會偷懶,但還是極快的收拾起身起來。
“這皮甲的設計不是太好,一個人穿不方便,這要是碰到緊急集合,估計沒個十來八分鐘的是不可能完成的。”蕭文慢慢完善著自己認知,抽空記錄了下來,他不像老卒那樣習慣,也不像菜鳥一般沒有見識,既然覺得不適應,那就慢慢改,往方便快捷改。
打更兵敲更報點子時后,蕭文帶隊攜武器出了帳篷,前往營寨邊上替換執勤的董慶元什。
像是有默契一樣,四個勛莊的嫡傳居然都是什長。
“蕭哥,還是你準時!”看到蕭文帶隊換崗,凍得有些跳腳的董慶元朝蕭文豎起大拇指,執夜換崗的時候,大家普遍都會晚兩刻,唯有蕭文帶隊從不拖延。
“快回去吧,我出來前在你們帳篷里已經把水熱起來了,你們進去能喝口熱水。”蕭文揮手示意董慶元什快去,一聽得蕭文居然準備的這么充分,董慶元急忙感謝,他的麾下同樣對蕭文感激不盡。
十月的塞外已經入冬,雖然還沒到最冷的時候,但挨了四個小時的凍,那味道可不好受。
“手套!”
看著董慶元什的人離去,看到他們搓手的樣子,蕭文突然想起了一物,暗罵自己粗心——居然沒想到手套這玩意,活該等會凍手啊。
“三人站崗,其余人巡邏,輪替。”蕭文下令。
軍寨有規矩,不允許離寨,違令以奸細罪或者逃兵罪斬首,這就絕了蕭文派出暗哨的心思。
寒風陣陣,所有人都將手伸進袖筒當中,武器抱在懷里晃蕩著轉來轉去,蕭文不滿這軍容,但考慮到當下的溫度,他只能默認了部下的做法,總不能叫大家露手挨凍吧。
“今晚執夜完了,就把手套搞出來,有了手套,執夜絕對沒這么苦,”暗中嘀咕的蕭文感受到頭盔貼肉的冰冷,又想起了護耳的帽子,心中苦笑連連,自己真傻。
零下將近十度中執夜,滋味可不好受,好不容易挨凍到寅時報更,眾人就咒罵起了必然要拖崗的替換什——果然,過了足足兩刻半,李威什才慢悠悠的來了。
凍了大半夜的眾人咒罵,蕭文也沒有喝止,任憑部下發泄了一通怨氣,讓不好意思的李威什連連致歉——換作別的什,要是敢罵哪怕是占著理,李威也是不依的,但蕭文這邊確實夠意思,再加上蕭文慢慢在他們四人中脫穎而出,成為了帶頭人,被人咒罵,他只能忍著。
“下次都他娘起早些,老子不想再被罵來罵去!”送走蕭文什后,李威將怒氣發泄到部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