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口箱子被打開,白花花的銀錠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動人心魄的光芒,縱然是帶著銀子過來的常羊縣尉,也都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三萬兩!”
“老弟啊,老哥哥為了籌集這些銀子,差點跑斷了腿,說破了嘴!不過最后幸不辱命,沒讓老弟你們白跑一趟。”常羊縣尉賣慘。
蕭文笑道:“和老哥這次合作真是非常的愉快,啥話也不說了,人和腦袋,你們帶走。”
“老弟仗義!”縣尉伸出大拇指夸獎,然后招呼部屬:“都別閑著,去接手俘虜和腦袋。”
縣尉帶過來的縣兵軍官們應諾轉身離開,單沒多久,就有軍官罵罵咧咧的又折了回來,見到和蕭文正在聊天的縣尉后直接叫道:
“大人,他們不給咱們黑風寨的俘虜和首級。”
“老弟,這……”縣尉驚詫的望向蕭文。
蕭文故作震驚的道:“老哥,你難道還想要黑風寨的匪眾腦袋和俘虜?”隨即他故作為難的道:
“可你帶的錢不夠啊,三百八十七個腦袋加六百五十五個俘虜,再加上該有的懸賞,差不多三萬多兩吧?黑風寨這邊人和腦袋加起來都一千了,這可是三萬兩!老哥哥你不會是想要吧?”
蕭文心中冷笑,老子的兵辛辛苦苦斬獲了這些,怎么著黑風寨這邊想要白拿走?
真以為老弟老弟的喊兩聲就能減掉三萬銀子?黑風寨老巢被郡尉端了,鬼才知道落了多少好處蕭文原以為自己吸引、殲滅了黑風寨主力的功勞在,郡尉該給自己一份,可從他得知常羊縣尉只拿了三萬兩過來后,就對郡尉死心了!
貪!真他么貪!
黑!真特么黑!
既然你丫不仁不義,那老子就不客氣了!
“老弟啊,這黑風寨可不是我們縣這邊的,我怎么拿銀子啊?”縣尉叫苦。
“老哥,你也看到了,為了剿滅黑風寨主力,我的人沒了多少!這安家費亂七八糟的可都不是小數目,你總不能讓我的兵白白流血吧?”
縣尉見狀,知道自己裝糊涂是糊弄不過去的,心里暗罵蕭文就是個掉錢眼里的。
“老弟,我也不瞞你說,黑風寨的這些俘虜和腦袋,郡尉大人要呢,你總不能和郡尉大人坐地起價吧?五千兩,這錢老哥出了。就當是給你手下的辛苦錢了。”
“老哥,咱們這交情,我哪能讓你出!”蕭文一副我講義氣的模樣,讓縣尉一喜,但緊接著的話卻讓縣尉差點跳腳:“郡尉大人既然不打算掏錢,那好辦,這功勞我賣別人去!黑風寨的首級和俘虜。我還就不信賣不了三四萬兩?”
“你……”
縣尉指著蕭文說不出話來,之前打交道沒覺得蕭文不諳世事啊,怎么現在就這么一副愣頭青模樣?
“趙縣尉,趙老哥,”蕭文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說道道:“我們這可是拿命換來的,要說是殺匈狗護衛家園,一聲令下軍令如山,我們義不容辭,可這是跨境剿匪,我們又都是雜兵,拿命換錢財,郡尉這么干,忒不講究!”
都說官字兩張口,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好歹送了一份擒獲了林大力的功勞外加偷襲黑風寨的大功,沒成想真陽郡尉居然人心不足蛇吞象,吃了一頭肥豬后,連一條豬腿都不給,還想白拿這些首級俘虜?
蕭文心中冷笑,做夢去吧!
縣尉的一番說辭被頂在了嘴里說不出來,看到蕭文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干脆道:
“老弟,郡尉畢竟是咱們的頂頭上官,你這次出來,林府就是一筆大收入,又何必斤斤計較這區區幾萬兩銀子?賣郡尉一個好不行嗎?”
還真不行!
虛名、功勞什么的,給你們也無妨,但老子現在兼職雇傭軍,憑什么實打實的銀子上面想給老子玩虛的?
蕭文堅定的搖頭:“老哥啊,這人心要是散了,隊伍可就不好帶了,我們畢竟是一群雜兵,我們就是拿命換錢!”
“你呀,你怎么就這么固執?”縣尉痛心疾首,但蕭文就是油鹽不進,認準了老子就是拿命換錢的這句死理。
最后縣尉無可奈何,朝蕭文道:“行,老弟你且等我三天!我這就去山陽縣里找郡尉去。”
常羊縣尉急匆匆的又親隨離去。
送其走后,蕭長生不解的道:“莊主,郡尉直接找你要,你干嘛不給?畢竟這次出來咱們賺的不少了,這三萬兩賣郡尉一個人情又何妨?”
“長生叔,官的貪心是沒有止境的,人情?你覺得人情真的有銀子好使?功勞什么的,我們要了也沒個屁用,但銀子不能少、不能打折,這是規矩。”蕭文固執的道:
“要是今天送了口,下次有什么屁事,咱們就得像傻瓜一樣被拎著往前頂。能者多勞我不反對,但憑什么還要讓馬跑又不給草吃?”
蕭長生嘆了口氣,道:“你這么干,會得罪郡尉的。”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郡尉是文官,又不是都護府的武官,用不著忌憚,說白了咱們就是一群沒名堂的雜兵,不到戰時想找碴都難找,怕什么。”
蕭文滿不在乎。
武朝慣例,縣尉是正宗的武職,屬于基層帶兵的,戰時負責正兵役雜兵役這些,但是郡尉則不然,他們是接受朝廷任命的文官,對正兵役府兵有絕對的控制權,但雜兵役就夠不著了蕭文看得很清楚,所以他才不理會郡尉。
沒錢?
沒錢休想帶走首級!
蕭文這邊堅定的態度讓郡尉無可奈何,眼看著就要到點驗收獲的時候了,他另想辦法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咬著牙掏了三萬兩的銀子,但這筆賬卻被其用小本本記了下來,咬牙切齒的當著常羊縣尉的面道:
“這小豎子,貪心!不當人子!”
以后會不會給自己小鞋穿,蕭文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錢到位與否常羊縣尉帶著三萬兩銀子的銀票回來了,蕭文大手一揮就同意放人。
連帶著林家上下幾十口都移交給了常羊縣尉。
龐大的俘虜隊伍和裝滿了首級的筐子,終于能換個主人了一些“獻過血”的俘虜,看著遠離了惡魔一樣的光頭兵后,竟然激動的大哭起來,雖然招來了一頓揍,可這些倒霉蛋卻生出了一種逃出升天的感覺。
“你們猜,林大力能不能活著到山陽縣?”送別了常羊縣尉后,蕭文神秘兮兮的對部下們說道。
部下們自然不解蕭文這是何意。
拔營!
戰俘和首級送走,錢財到位,出來了將近二十天的軍隊,自然也要開拔回家了。
雖然隊伍中多了數量沉甸甸的大車,但同時也多了幾輛載滿了骨灰盒的大車。
是贏了還是賠了,誰都有各自的想法,但這支訓練了半年多的隊伍,卻驕傲的仰著頭,在官道上走的非常的拉風。
“走了!這幫光頭兵終于走了!”青羊鎮的百姓歡天喜地,他們以為光頭兵一走,之前盤踞的盜匪們就會再次回來,就像以往官軍剿匪離開后,匪眾們又紛紛殺回來一樣。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這一次,青羊鎮的匪幫們,再也沒敢回來而且,曾經的匪鎮,也在這一次之后,慢慢被迫洗掉了匪鎮的名頭。
因為在這之后,代州無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