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快要結束時(未時13點15點),方靜才在西市大門口看見兩名親衛騎馬過來,后面跟著一架馬車,方靜有些好奇,不是應該有很多的馬車才對嗎?想來應該不是賣的銅錢,換的是金餅子吧,這下到好了,至少不用占太多地方了。
“先生,十二件皮毛已售賣完,馬車中裝有三百十二個金餅子,我等知道先生拿著銅錢不方便,作主換成了金餅子,請先生莫怪。”一名親衛下馬后向著方靜行了個禮,稟報了一下售賣皮毛的情況。
“嗯,這樣最好,銅錢太多,我可沒那么多的手拿,你們做得不錯。”方靜走近馬車,單手掀了車簾看了看,雖然十二件皮毛只賣了三百一十二個金餅子,想來這個價格比以往降了些,方靜也不在意這些,只要有錢了,就能夠付剛才買下的東西錢了。
隨后方靜讓兩人等著,自己又返回西市,向著那些訂了貨的店家說了幾句話后,這才出了西市,和兩名親衛去了鄭家貨棧,沒過多久,訂貨的商販們,運著方靜訂下的東西過來。
方靜把訂購的貨物和東西,交由鄭家貨棧托運回方家村,另外還把所有的金餅子也同樣托運回方家村去了,除了給兩名親衛各一個金餅子之外,方靜只留了兩個在身上,方靜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里,會不會用到錢,至少在身上留兩個最好,也省得像今天早飯一樣,一碗湯餅錢都付不起。
“謝先生,謝先生。”兩名親衛各拿著一個金餅子,雖然一個金餅子也值不了十貫錢,但這對于他們來說,這可以說是一筆外快了,更何況是方靜給他們的呢,這要是說出去,可得羨慕多少人啊。
“好了,事情搞定了,你們也可以回去交差了,從現在起,你們就不用跟著我了,一會兒我估計要離開長安了。”方靜把所有事情辦完后,向著兩名親衛說道。
“先生,這……不好吧。”一名親衛抱著手,向著方靜說道。
“就這樣,回去交差吧,沒人會怪你們,再說了,一會兒我就要離長安了,你們跟著我去干嘛?”如果是在長安,帶著兩個皇帝的親衛,那肯定霸氣,可以說是牛氣沖天了,但方靜可不想在長安多呆一天。
方靜抬腿往著西邊城門而去,也不管兩名親衛如何,雖然相處了近一天的時間,也沒問過名字,不是方靜忘了,而方靜根本不想問,過多的交集,總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就像方家村的錢侍與鐘大槐一樣,如今卻只剩下一個錢侍了,鐘大槐卻是已死了。
方靜也曾想過,要去鐘大槐家中看看,是不是還有什么親人,后來覺得李世民必然不會虧待他的家人,想想還是算了,自己與這李世民相比,誰更有說服力,一目了然。
方靜也不管時間晚了還是早了,出了城門后,慢慢的走著,隨著太陽一落山,這天也就開始黑了起來,天氣也開始漸涼,方靜還是如正常散步一樣,背著雙手,腦袋時不時的四周瞧瞧。
此時的路上,早已沒了行人,只有方靜一人閑庭信步的逛著,也不知道方靜在逛個什么,這眼看著天就要完全黑了,而方靜卻是不緩不急的走著,真像是個老太爺散步的模樣。
方靜其實是想回方家村的,但說好了要一段時間,眼下必然是不能現在回去的,只得在外到處晃晃了,哪怕無聊的打發些時間也是可以的,就像現在一樣。
方靜就這么緩著步,延著西邊走去,彎月當空時,方靜都未曾注意,也許是自己的眼睛好使,也許是自己的感知好用,至少到目前為止,方靜都能準確的避開前方的路障,也不曾跌落于路邊的水溝里。
一個時辰后,方靜突然停下,因為在自己身后不遠處,已然有一群黑衣人跟隨著自己,已經步入到自己的感知范圍內了,這也算是方靜的一種能力了,或許也可以說是一種本能吧。
方靜站定后,回轉身體,靜待著這群黑衣人前來,方靜不知道這群人是些什么人,但想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大半夜的跟著自己,不是殺人越貨的,就是干無本買賣的了。
“上,給我圍住他。”一名黑衣人,揮著手中的武器,大聲向著所有黑衣人喊道,把方靜圍了起來。
方靜此時的心境,可以說是水波不興,靜靜的站在小路中央,看著這群黑衣人包抄圍著自己,就像是看著一群小螞蟻一樣,沒有同情,也沒有可憐,有的只是好奇。
“你就是那被人尊稱的神仙吧?我家主上說要帶你回去見見他,怎么樣?請吧?”帶頭的黑衣人,向看蟲子一樣看著方靜,像是在說,你要是不跟著我走,那么你今晚也就別想走了的模樣。
方靜心中好奇,這世上能記得自己的人,除了自己家人,好像就沒有了吧,當然李世民他們,那不能說記得,只能說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根本不可能把方靜天天惦記心上的,也只有自己家人會如此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對方靜有仇的,那可就不好說了。
“你家主上何人?為何要見我?想必我與你們也從未見過吧?”方靜聽后,思索了一下后問道。
“我家主上自然是我家主上,我家主上只是讓我等帶你回去見他,是好的還是殘的,主上倒是不在意的,你是自己走呢?還是讓我等綁了去呢?”帶頭的黑衣人,聽著方靜的問話,很是不爽,每句話說起來,都是一副我是老大的語氣。
“前面帶路吧。”方靜倒也不在意,心中倒是想見見他們嘴里的這個所謂的主上,是何等牛人,又有著多大的能耐,心中倒是開始期待起來。
這群黑夜人,有著自己的路數,自己的行進方法,一會東,一會北,一會西,一會南的,換作是普通人,估計還真記不得路,畢竟這里可不是長安城,更不是城鎮,而是野外,已然靠近了秦嶺了。
方靜不疑有他,隨著這批黑衣人前行著,依著方靜的估算,至少已然行進了兩個半時辰,從彎月當空,一直到彎月消失,黎明將至,這才到了黑衣人所在地,一處農家小院。
黑衣人打開了農家小院的大門,打頭走了進去,方靜倒也不怯場,更不會害怕,也抬腿跟隨著那黑衣頭領進入到小院當中,其他的黑衣人,也隨之進入,關上院門,像是看押犯人的樣子,各個角落站了過去。
小院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小院,類似于方靜家,只是院子卻是沒有方靜家那么大而已,兩棟茅草土屋并排著,邊上還一處灶房的小茅草屋子,土屋的窗戶里透出些許亮光,在不遠處還有一座牲畜棚,看起來到真是個農家小院,但或許,這里是一處屠殺場也不一定。
“稟主上,人我已經帶回來了。”黑衣頭領并沒有直接進入到土屋,只是敲了敲門,站在邊上向著土屋說了句話,方靜通過感知,知道土屋里有兩人,具體是何模樣,卻是不知的。
土屋的大門一直沒有打開,直至兩刻鐘后,才突然打了開來,走出一妙齡女子,身穿青衣布鞋,手拿長劍,身形纖瘦,面容似桃花初開,但卻冷著一張嬌臉,盯著院中站定的方靜。
“你就是那在長安城東市,口出狂言的小子?也沒見你多個腦袋,多條手腳,為何敢說那七殺之言?聽聞好些人說你能上天入地?還能憑空響雷?看來多是些良人被騙,非要把你比作神仙,你也就是個小子而已,有何德何能?”
女子站在門口盯著方靜看了不一會兒后,這才張嘴說著這些話,使得方靜都不曾曉得自己還被人當作神仙,看來這世上的人,還是信奉神佛的多一些,方靜記得正史上有記載,李世民可是會拼命打壓各種宗教的,當然,除了道家之外。
“你們把我請到此地,有何事嗎?這大半夜的,也不消停,都走了幾個時辰的路了,也不給端碗水來喝,如此待客,可是有失主家身份和臉面的吧。”方靜站立于院中,倒也不想接那女子的話,只想知道這土屋中的那人,真是能沉得住氣。
“咳,玉兒,請這位方小哥進到屋中來吧。”土屋中的人,聽到方靜的話后,趕忙喚著這女子請方靜進到土屋。
而這土屋里的那人,此時到是沒想把方靜如何,喊著女子請方靜進到土屋里頭,這也算是待客了,至少不用老站在這院中喂蚊蟲了。
“隨我進來吧。”那女子向著方靜喊了一聲,隨既自己先進入到土屋中,也不管院中的方靜。
方靜直接抬腿往著土屋中去,進到屋中,打眼看去,一身穿灰白色長衫的小老頭,端坐在矮榻上,胡子頭發花白,面色紅潤,方靜瞧著這小老頭,猜想著這小老頭的年歲,應該不下于八九十歲,連頭發都白了的人,想來不會少到哪里去,但這面色紅潤,想來多注重于養生。
“方小哥,坐。”小老頭伸著手,示意著方靜坐在他們對面的矮榻上。
方靜依言而坐,盯著對面的一老一少,心里卻是不知道這兩人為何半夜請他來干嘛,更或者是押著他來的。
“我等聽聞方小哥是個神仙似的人物,前幾日我等剛從這太乙大山之中出世,正想著去方家村尋一尋方小哥,卻沒想到方小哥今日來到了長安城,所以這才請方小哥過來一趟,也省去我等去方家村走一趟了。”小老頭兩眼有神,盯著方靜看了不少時間,這才張嘴說話,心里卻是疑問不少。
“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只是方家村的一個普通的少年,每天一樣要吃飯,一樣要喝水,一樣要睡覺,以后也會老成你這樣的,也一樣會死。”方靜心里雖然平靜,但心中必然有氣,被人押著來到這農家小院中,還被人像是當成犯人一樣審問,是誰也不爽,而且還說要去方家村找自己,這才說了一句老成你那樣,同樣要死的話來。
“小子,你敢說我主上要死,信不信我刺死你?”坐在老者身邊的女子卻是不高興了,直接拔出劍來,竄至方靜跟前,指著方靜大聲的喊道。
外間的黑衣人聽見聲音后,直接拔劍沖了進來,明顯已然到了劍拔弩張的情形了,可方靜依然端坐在矮榻上,盯著小老頭看,方靜想看看這小老頭又是個什么態度,真要打,那就來,莫要裝腔作勢。
現場的氣忿,可以說是極度緊張了,但也只有方靜與那小老頭都算是平靜的,相互著盯著對方看,就是不開口說話,都在等著對方開口。
“玉兒,稍待。”小老頭最終還是開了口,喊著這女子回來。
方靜好奇,眼前這位小老頭,看似手上有些功夫,就在剛才小老頭開口的同時,伸出了右手揮了揮,手掌手背全是厚厚的老繭,方靜猜想著,這小老頭應該屬于手上功夫,而那女子,手上雖有老繭,卻是不厚,虎口卻是要比其他地方厚一些,估計是個使劍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