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歆一行人到了海瀾城,開始準備參加續榜的鄉試。
等到臘月初七,續榜開始了,劉歆去順利去參加了。
他進入考場,不由吃驚,這一次滄海府的主考官竟然是一個女子,不過他沒有在意,繼續做題。
等到三場考完之后,劉歆接到一封信,信上寫著:“君有宰輔之才,然朝廷如今非是用人之際,三年之后,再來大比。”
劉歆將這信交給魏思思看了之后,對著魏思思說:“看來,如今續榜,是不能中了。”
“嗯?不知道此人是誰?”魏思思看著信,對著劉歆說:“朝廷有事,那么就不用前去湊熱鬧,反正你還年輕,等上三年,倒是也沒有什么。”
劉歆思索了一番,對著魏思思說:“如今居大不易,我看能不能找到一個人家,一邊當著西席,一邊攻讀。”
魏思思點點頭,劉歆等到榜單出了之后,見自己果然沒有在圖中(虞朝會試榜單名字不是依次豎著寫,而是圓寫,一個圓五十個名字,稱為一圖。),于是也沒有在乎。
他想來想去,這海瀾城自己認識的熟人就是那些書局的人,于是前去書局。
書局老板見他到來,熱情接待了劉歆,對著劉歆說:“劉相公,你坐。當初我讓人做媒,撮合你和小女,但是你不愿意,我也不在意,這是你們緣分不到,后來我聽說你和魏家的小姐行了文定之禮,才知道這人果然有自己的緣分。不過,劉相公,你為什么這么落魄。”
“我是來這里參加續科的,不料朱衣沒有點頭,也就圖中無名了。如今在青調坊租了一出房子。”
“這租房總是要錢,我如今還有一處空房子,挨著這里不遠,還在街口,是一個好住處。如今空著也是空著,不如你們一家子搬進來住,也互相有一個照應。”
劉歆聽到這話,思索了一番,對著書局老板說:“既然這樣,小生想著,不如開一個書店。這樣一可以攻讀書句,二可以略作營生。”
書局老板一笑,對著劉歆說:“好好,這樣也好,我這里來印,你這里來賣,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錢我們兩家賺。”
說著書局老板,拿起一個算盤來,仔細撥打了一番,然后對著劉歆說:“我大概算了一下,這一年也有五六兩銀子可以入,錢雖然不多,但是比起種田來說,要輕松太多。”
“只是,如今我沒有錢來開張。”劉歆說出了自己為難之處,書局老板一笑,對著劉歆說:“這樣吧,書店那邊我全包了,用了多少銀子,都記在我的賬上,等到劉相公你發達了,那么到時候再還我就是了。”
“這,這,真是有勞老丈了。”
“什么有勞,你和我無須這么客氣,到時候,希望劉相公你高中了,不要忘記我就是了,若是可以,我家那個當一個小的,也是沒有事情。”
劉歆臉一直紅到耳朵,對著書局老板說:“這怎么行,這怎么行。”
“哈哈,老朽和劉相公你說笑的,到時候,劉相公可以讓你的門生來。”
劉歆見書局老板這么說,也不敢貿然答應,只是說自己盡量。
劉歆離開這里,回到住處,這個房東李伯對著劉歆說:“劉相公,這一共三間房,其中兩間沒事,其中有一間漏雨,你和你家妻子都已經過了文定,何不一起住在一間房。”
“這與禮不合,我們還是各住各的吧,這漏雨,我等下去弄一下就是了。”
“唉,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講究多,不過你會弄嗎?”
“學學就好了,這人生下來,就沒有會的。”
劉歆在這里忙著自己的新生活,勤政殿里面,四皇子看著江離郡主,對江離郡主說:“我聽說劉歆這一次也參加了大比,以他的才干,想要中試,似乎不難。”
江離郡主對著四皇子說:“他的確是可以中舉,不過妾身沒有錄取他,如今朝廷還不需要他。”
“華玉,你的話,朕不明白。他是繼賢書院的人,士子都知道,他是魏白云的傳人,如今朝廷正是需要他的時候,為什么還不能讓他來參加科舉呢?”
“陛下,此時朝廷還沒有安定,臣妾只是擔心,他若是中了舉,占了鰲頭,到時候卻被朝廷風波給廢了,這不是白白浪費人才嗎?”
四皇子聽到這個解釋,對著江離郡主說:“荀子說有治人,無治法,朕這些時日,倒是有一些體會,華玉,你是一個聰明的人,朕如今說出來,讓你參詳一二。”
江離郡主說不敢,四皇子再次說:“荀子這句話,是說人是法的根本,有什么樣的人,才會有什么法。這人是活的,法是死的,所以治天下事要以人治法,不能以法治人,他說的極是。所以歷朝歷代都是按照這一條路走的,到了我圣朝,也沒有例外。不過朕覺得,這還不夠,朕不但要如此,還有進一步,有治人,即有治法。政治得人,就是良政。執法得人,便是良法。若是沒有良好的人來執行,那么政也會變質,法也會松懈。”
江離郡主點點頭,承認四皇子說的對。
“所以朕現在需要人才,這人才,朕不患其多,而患其不均。不患其出處,而患不為朕所知。這無論是賤籍出身,還是士紳之后。無論是南方,還是北方,朕一視同仁,唯才是用。當如今的朝廷,如今的臣工,怎么說。”
四皇子說到這里,敲著頭,好想在思考什么一樣。
江離郡主見到這個情況,吟誦一句說:“問心都是酬恩客,屈指誰是濟世才。”
四皇子點點頭,對江離郡主說:“對對,朕不愿意只希望,以后在建極殿,一無酬恩客,十全濟世才。”
江離郡主心想,自己擔心就是這個情況,如今朝廷若是要十全濟世才,那么就會大肆換人,如此一來,百官結怨,會聯合其他皇子來反抗,到時候,無論誰勝誰敗,建極殿之中必將血流成河。
她倒是不畏懼流血,但是能避免流血還是要避免。
于是她對四皇子說:“如今此事,還是慢慢來,等到諸位王爺安心就藩之后,天下太平,圣人可以再開恩科,除了科舉察舉之外,也可以讓太學生中選拔。到那時候,則酬恩當無庸客,濟世自有英才。”
江離郡主含蓄地告訴他,這些酬恩客不能全部都換走,若是勛貴之中有能干的自然要留下。
四皇子有些急躁,對著江離郡主說:“這件事,朕想要越早辦,越好。”
“圣人,欲速則不達,還是一步一步來吧,不知道明年南榜,是不是讓大姐前去監考?”
“朕準備讓耀棣也一同前去,不知道華玉你認為如何?”
“耀棣去倒是無礙,若是耀棣主考的話,恐怕會讓南榜考生說閑話。”
四皇子思索了一番,對著江離郡主說:“那就還是文妃主考吧。”
江離郡主點點頭,這虞朝春闈分為兩榜,北榜和南榜,至于為什么,也是因為二妃攝政時候的產物。
在沒有分榜之前,因為虞朝百官都是出自南方世家,于是每次開榜,基本都是南方人,這樣自然會引起北方不滿,在孝文太后的幫助下,北方士子不參加科舉,反正也不會錄取,他們干脆不參加。
這件事鬧大了,南方官員也不好下臺,畢竟當時南方也只指河左四府。
最后只能分榜,南北都是十一府,大家機會均等。
不過話雖然如此,但是南榜還是勛貴開了后門,南榜錄取的,查一下三代,都是對虞朝有功的。
這就導致了,很多原本是北榜的勛貴,千方百計前去南都參加南榜,而南榜各府的寒士,想著法子到北榜去。
文皇帝時候,科舉不在意,所以對于這個問題,文皇帝也不看重。
如今四皇子重視科舉,自然要想辦法處理這個問題,畢竟要這樣下去,南北榜何必按照地區來分榜。
他讓耀棣去的目的,一是要鍛煉耀棣,二是讓耀棣培養自己的班底,第三就是要借耀棣的手,好好整頓一下南榜。
反正到時候南方的勛貴反對起來,他就以耀棣不懂事給搪塞過去。
如今江離郡主不贊成,四皇子只好暫且不行動,還是文妃前去,將這一科弄好就是了。
江離郡主突然想到了什么,對著四皇子說:“圣人,今天之后,臣妾和圣人就不能見面了。”
四皇子也拍拍自己額頭,對著江離郡主說:“我都忘了,馬上就到正月了,不知道你的姐妹們到了沒有?”
“大家都已經到了,圣人,不知道你還有什么要吩咐的。”
“沒有什么,你先去吧,有事等到大婚之后,再說吧。”四皇子倒是不擔心,反正也沒有幾天了。
江離郡主說了一聲唯,然后離開這里,她走出的時候,看著勤政閣的匾額,心想下次自己在進入這里,就不是以江離郡主的身份,而是以雅妃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