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歆見劉秀這么說,也就不能多勸了,劉歆好奇詢問說:“大哥,這個大將軍,怎么成為海瀾城的守門大將軍呢?”
“聽京城的人說,是大將軍送了一副字給圣人,圣人大怒,于是將他貶到這老家來當一個看門的。”
劉歆聽到這話,更加好奇了,詢問說:“什么字?”
“是朝乾夕惕,不過大將軍當時醉酒,一時糊涂,寫成了夕陽朝乾。弟弟,你是一個讀書人,我且問你,這四個字有什么不妥嗎?”
劉歆搖搖頭,對著劉秀說:“易經有云,君子終日乾乾,夕陽若厲,這夕陽朝乾和朝乾夕惕,雖然不中,但也不遠矣。唉,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劉秀聽到這話,沉默了一會,這時候魏思思說:“這意思雖然差不多,但是夕陽朝乾,可是大不敬,大哥,我且問你,你認為這四個字說的什么。”
劉秀有些為難,哈哈一笑地說:“我沒有讀過書,就我看來,夕陽,這是說太陽要落山了,后面那個是朝乾(這里劉秀讀作干)。就是早上起來,喉嚨有些干,要喝茶。”
魏思思若有所思地看看了劉秀,對著劉秀解釋說:“這朝乾夕惕,是說一個人從早上都兢兢業業,毋疏毋懈。而到了晚上,也小心謹慎,不犯錯誤。夕陽朝乾,按照意思來說,倒是差不多,但是也就可以解釋,君主已經到了陌路,第二天就要改朝換代了。陽和乾都可以指代圣人,他一個夕,一個朝,不臣之心昭然若揭。不過大將軍身邊沒有能人,告訴大將軍,這四字送上去會被殺頭嗎?”
“沒有,我們軍中,最有學問的就是長史大人了,他是親國公的兒子,當今雅妃的哥哥,這四個字他看了,他還在后面填了勵精圖治四個字。”
魏思思也不在說什么,劉秀吃完飯之后,就離開這里。
等到劉秀離開,魏思思趁著劉歆洗碗的時候,對著劉歆說:“劉歆,你哥哥真的沒有讀過書嗎?”
“他,他小時和和我一起偷聽過,不過他對經籍不是很感興趣。”
劉歆看著魏思思若有所思的樣子,詢問說:“四小姐,怎么了。”
魏思思說沒有什么,剛才劉秀故意將乾讀作干,引起了她的注意,這劉秀最開始的還是讀的是夕陽朝乾,后來解釋的時候,解釋為干,這也太勉強了。
劉秀在自己人面前還這般遮掩,更不用說在歸無妄面前。
魏思思隱約覺得劉秀呆在歸無妄身邊,有著重大的陰謀,但是具體是什么,她現在還不好說。
第二天,歸無妄調集自己的家丁仆人,到了海瀾城出入最多的觀瀾門,他讓家丁拿起水火棍,架起來,將城門封住。
然后歸無妄讓人立了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欽敕守門大將軍,不法立斬。文官下轎,武官下馬,見官大三,丹書可證。”
歸無妄自己拿著一個太師椅,背后打著圣人親自賜予的黃傘,旁邊放著茶幾,悠哉地在那里喝著茶。
歸無妄見百姓多了,于是對著曹七說:“讓他們進來吧,記得,不要嚇壞了他們。”
曹七傳令下去之后,這些家丁倒是將水火棍放下了,但都刀劍出鞘,惡狠狠地看著出入百姓。
見這些人兇神惡煞的樣子,哪個百姓還敢走這里,只能繞道去其他城門進入城中。
這樣鬧了三天,知府親自到了歸無妄身邊,對著歸無妄服軟說:“大將軍,大將軍,你要不換一個地方去坐吧。”
“換,為什么?”
“大將軍,你不知道,我的衙門都快被這些百姓給擠滿了。”
“你的衙門,和本鎮有什么關系?”
“大將軍,你有所不知,他們都是來狀告你,把持大門,干擾出入。”
歸無妄憤怒地拍了一下案幾,對著知府說:“放肆,這些刁民真是無法無天。”
“是是,還請大將軍你到城門上去做,那里不用受風吹日賽之苦,也可以讓百姓出入,方便流通。”
“本鎮坐在什么地方,難道不是本鎮的事情,本鎮沒有讓他們進來嗎?本鎮坐在這里,他們不敢進,分明是心中有鬼。見不得本鎮的大印。若是光明磊落,心中無愧,就可以進來。按照本鎮來看,前去告狀的都是刁民,知府大人,你全部抓起來就是了。”
知府見歸無妄如此無賴,只能對著歸無妄說:“大將軍,你說的是,你說的是。”
歸無妄見知府服軟,笑著說:“本鎮這一次到了這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離開,或許一兩個月,或者四五年,圣人知道西北卻本鎮不可,就會將本鎮調回西北。如今本鎮已經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知府大人,你是接也不好,丟也不好,哈哈哈,本鎮說的對不對。”
“將軍扶危定傾,功高蓋世,這是朝野所見,如今降志辱身,屈從圣意,不過是為了等待皇上查明真相。到了那時候,大將軍一定官復原職,位列三司。”
知府不愧胸中有點墨水,這拍馬拍的歸無妄全身舒坦,歸無妄對著知府說:“好說,好說,到時候,本鎮一定不會忘記提攜你。”
“如今大將軍你暫且就將就一番,忘懷于十二朝古剎,寄情在十萬里海濱。北窗臥風,銀樽對月,當一個羲皇上人,豈有異哉。”
歸無妄哈哈一笑,然后將自己的位置給搬到了城樓上,不過他的家丁繼續在那里要著錢財,知府也只能睜眼閉眼。
一個月之后,京城洛王府邸之中,洛王召見了傳燈,他對著傳燈說:“傳燈,你知道什么叫做凌遲嗎?”
傳燈心中明白,但是見洛王那自信的眼神,他就只能說:“不知道,還請王爺指教。”
“這凌遲,俗稱是千刀萬剮,將一張漁網給丟到人的身上,然后一個洞挨一刀,這樣一共要挨三千六百刀,三天才結束。這當中,不能讓犯人死,一定要最后一刀才能讓人落氣,要是提前斷氣了,行刑的也要被處罰。”
傳燈說著是,不知道洛王這么說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肯定會疑惑,為什么寡人會和你說這些,如今歸無妄就是這樣挨著刀子,這刀子不是我們用的刀,而是軟刀子。歸無妄是多么自尊的人,如今當一個看大門的,這不是比殺了他,更加讓他難受。圣人是要讓這樣慢慢折磨,讓歸無妄慢慢慪死。如今的歸無妄就如同一條喪家之犬,只要有人丟給他一根骨頭,那么歸無妄就會死心塌地的跟著。”
傳燈聽到這里,對著洛王說:“王爺你的意思是,讓小的前去海瀾城丟這根骨頭了。”
“不,你要和歸無妄交上朋友,慢慢告訴歸無妄,只有皇子就藩,才是他的出路。只要他心動了,那么這一根骨頭,你不用丟,他就會自己前來咬。”
“小的不明白,如今歸無妄已經是一個守門將軍了,為什么王爺你還要看重他。”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你知道為什么圣人不敢殺歸無妄,只能用這個軟刀子折磨嗎?歸無妄在天山大營,頗有人氣,若是歸無妄有一個三長兩短,天山大營難免會出什么亂子。”
傳燈明白了,于是洛王說:“當初在興國寺,小的曾經和歸無妄有過一面之緣,如今去投奔歸無妄,他想必也會錄用。現在歸無妄已經沒有幾個知心的人,小的前去,正是久旱逢甘露,他不把小的當自己人,都是不可能的。”
洛王拿出銀票,對著傳燈說:“這些銀子你收下,到時候有用的。”
傳燈對著洛王說:“王爺,你知道,小的要的不是這個。”
洛王讓人拿上來一個匣子,然后對著傳燈說:“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嗎?”
傳燈打開匣子,看著里面楞伽經,對著洛王說:“如今小的這一條命就是王爺你的了。”
傳燈離開這里,晚上看著秘籍,白天就在馬背上修煉起來。
等他到了海瀾城的時候,功夫更加高深了。
他騎著馬,走到觀瀾城的時候,那些家丁大聲吆喝說:“下馬,下馬。”
傳燈不悅地說:“武將下馬,貧道又不是什么武將,你們少聒噪。貧道乃是方外之人,豈會和皇莊有關系。”
“管你有沒有關系,連武將都要下馬,更別說你這個禿驢了。”
“大膽,如今貧道現在全身上下正火熱,你們再來聒噪,信不信貧道摘下你們腦袋。”
四周的家丁圍了上來,這時候劉秀和曹七走了過來,呵斥說:“住手,都退下。”
劉秀和曹七喝住了下人,對著傳燈行禮說:“傳燈師。”
“你們是?”傳燈見著這些人有些面熟,但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見過。
“小的劉秀,曾經在傳燈師門下學習。”
“小的曹七,曾蒙傳燈師照顧。”
劉秀傳燈還記著,至于曹七,傳燈都沒有印象了,不過看著他們穿著戎裝,于是冷哼說:“怎么了,兩位官爺準備來嚇唬貧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