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圣人和雅妃離開之后,整個海瀾城就知道歸無妄自盡身亡了。
而就在不遠處的敬國公府,都沒有派人來吊唁。
關于這件事,海瀾城倒是議論紛紛,有同情歸無妄的,認為他為朝廷立下了莫大的功勞,要不是有他,朝廷現在還在和西戎打戰。
有的覺得慶幸,畢竟歸無妄在守城門的時候,讓很多民眾都不高興。
不過這件事很快就被另外一件事壓了下去,整個海瀾城都在議論。
“哇,要殺人了,真是好多年都沒有殺人了。”
文皇帝垂憲年間,基本不怎么執行死刑,這海瀾城,也快有十年沒有殺過人了。
“聽說這一次還是要斬總督的弟弟,還是親弟弟,用一個爹媽生的。”
“這算什么,要是讓我當上總督,別說弟弟了,就算親爹也行。”
“哎哎,看來這日子要小心過了,這個總督是一個六親不認的家伙,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別犯在他手上。”
海瀾城議論此事,而邙山一派,也在魏思思的房間討論這件事。
曹寅看著眾人,對著眾人說:“如今這件事,大家可要從長計議了,鬼府現在,真是一言難盡,投的投,死的死,早已經沒有往日的威風了。而且我們若是去劫持法場,到時候劉秀以此為借口,去為難魏太子他們應該怎么辦?師尊可是冒著性命危險,才將這一次兵禍給敉平。”
魏思思聽到這話,對著曹寅說:“二師兄,就算我們不出手,朝廷未必就會放過我們。而且,我們要興復魏室,怎么可能不和虞朝作對。若是因為害怕連累魏太子他們,那么鬼府還存在什么,不如早些散了算。”
“八師妹,你的心情,二師兄我明白,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而且八師妹,我們要興復魏室,就應該按照太傅留下的遺訓,韜光養晦,靜待時機。如此匆匆忙忙行事,對興復魏室于事無補。”
“好,二師兄,那么劉歆可以不救,但是傳燈是否應該殺呢?”
這時候李鳳接上口說:“這傳燈,如今不用我們動手,也是死路一條,他死在朝廷手中,也是他的報應。”
“是報應是不錯,那么我們是否還要感謝一下劉秀,替我們報了師仇,四師兄,你別忘了,這是我們邙山一派的事情,要是被江湖同道知道,我們還要借助朝廷之手,除去傳燈,那還像話嗎?”
眾人沒有應聲,最后還是白車豐開口說:“八師妹說的對,諸位師兄師弟,我發現,師尊死了之后,我們這個邙山派就名存實亡,大家都不太愿意惹事了,師尊在世的時候,我們連皇帝都敢刺殺。現在呢?就連一個小小的法場都不敢劫了。且不說皇帝和我們之間有多深的仇恨,但是傳燈那廝,若不被我們親手誅滅,我們對得起師尊在天之靈嗎?”
邙山弟子聽到這話,眾人都心中一顫,最后曹寅點點頭,對著他們說:“不錯,傳燈的命,無須朝廷來取。”
這些弟子做好準備,到了行刑當天,魏思思看著劉李氏正在拜佛,心中不忍,于是對著劉李氏說:“大娘,你聽我一勸,這一次,是朝廷的命令,就算劉秀,他也是沒有辦法,等到此時完了,你還是去他那里,讓他好生照顧吧。這樣,就算劉歆和我到了皇權路上,你也不用擔心什么了。”
“這,四小姐,你不要做傻事呀。”
“這不是傻事,劉歆此事全因我而起,我自然會拼死將他救出來的。”魏思思對著劉李氏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和邙山一行人前去刑場了。
魏思思等人到了菜市口,然后觀看行刑。
這一次行刑本來應該是知府主持,但是知府去抱病不來,于是劉秀坐在那里,等到時辰到來。
魏思思看著四周,很快呂子魏到了,對著魏思思說:“八師妹,附近只有百多個廂軍,還有二十多個衙役。”
“是否有弓箭手?”
“沒有看到。”
魏思思他們最擔心的就是虞朝的弓箭手了,這亂箭之下,功夫再高也沒有用。
如今弓箭手沒有到,魏思思就放心不少。
劉秀看到時辰到了,于是將令箭丟在地上,讓劊子手先直接砍了傳燈。
不過這一刀下去,劊子手只覺得自己砍在棉花上面。
接下來,劊子手看了看傳燈,只見傳燈冷笑著,劊子手吐了一下唾沫,再次握緊刀,一刀砍了下去。
不過這一刀下去,劊子手的刀直接彈開了,在場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傳燈哈哈哈大笑說:“劉秀,你這新當官的,可知道刑場的規矩,若是這第三刀沒有砍死我,就算我犯了天大的罪,都可以就地赦免。混元經灑家是練不成,但是楞伽經,灑家已經練到金剛不壞的境界了,來呀,劉秀,你來呀。”
聽到這話,劉秀有些沒了主意,這時候,呂子魏他們走了出來,對著劉秀說:“大人,既然這樣,這最后一刀,不如我們代替吧。”
劉秀點點頭,曹寅對著傳燈說:“傳燈,你知道規矩不少,應該知道如今師門的規矩吧。”
“好,你們要來砍這最后一刀,那就來吧。”
傳燈站起身來,奮力一揮,他身上的鐵鏈嘩嘩地落在地上。傳燈在昨天,就將楞伽經練成了,他打算也算直接跑的,但是想到他如今眼瞎了,要逃走,很容易被抓走,他這金剛不壞,也就是將全身真元凝聚到一點才能刀槍不入,其實還是血肉之軀,要是面對軍隊的圍剿,一樣難逃一死,于是他只好借著刑場這個規矩,來冒險一試。
不過他使出了全身解數,才勉強化解了這兩刀,第三刀傳燈就是嚇唬人的,只要劊子手心一亂,力氣不到位,他就有很大的把握將這力道泄去。
如今曹寅他們出來,正好讓傳燈有了可曾之機。
曹寅等七人齊心攻擊過來,傳燈就用手鏈當做武器,進退有度,揮灑自如。
因為這是清理師門,必須用師門武功,除了魚娘之外,其他六人都是傳燈代師傳授,他們斤兩,傳燈一清二楚。而魚娘招式雖然巧妙,但是內功實在太差,傳燈幾次借物傳功,就讓魚娘受傷了。
傳燈若不是眼睛看不見,這七人早就敗了,不過百招之后,他們七人就氣喘吁吁,難以為繼。
“你們都給灑家滾吧。”
傳燈見他們已經不行了,施展瘋魔杖法,將七人打倒在地。
“哈哈,這三刀已經夠了,灑家要去了。”
見傳燈要走,魏思思走上前,對著傳燈說:“傳燈,你似乎忘記了,這里還有一個人。”
“好,八師妹,師尊將邙山一派傳給你,灑家倒是要看看你這個新掌門,有什么本事。”
魏思思拔出霜華劍,緩緩刺出一劍。
傳燈神情嚴肅,也緩緩出招,兩人武器相交之后,魏思思倒退了三步,而傳燈反而倒退了四步。
“怎么可能,你的內力,你的內力……”
傳燈完全不敢相信,魏思思的內力竟然比自己還要雄渾。
不過傳燈很快就明白過來,冷笑地說:“就算你有妙云子的六陰功,哪又能如何?”
傳燈見內功不是魏思思的對手,使出了興國寺各種絕技,希望憑借招式取勝。
只見他一會兒般若掌,一會兒拈花指,一會兒降龍拳,一會兒瘋魔杖。
招式繁雜,招招精要,魏思思只能靠著玄女劍法,勉強防守。
“傳燈,好不要臉,今日乃是我邙山之事,你卻使用外家招式。”
“什么要不要臉,你們都不是已經把灑家給逐出邙山了嗎?灑家都不是你邙山的弟子,為什么還要用你邙山武功。”
傳燈說著,使出龍爪手這種兇狠招式,只見他如同一條灰龍,矯健兇狠,魏思思此次差點傷到了他的爪下。
魏思思沉住氣,仔細觀察傳燈招式,如今傳燈眼睛瞎了,進攻全憑著感覺,魏思思察覺到這一點,突然施展輕功,開始跑了起來。
魏思思跑著,然后用手示意眾人,曹寅等人很快就明白過來,他們將手中的暗器隨便丟出,發出破空聲,擾亂傳燈的聽力。
而魏思思走到曹寅身邊,屏息站立,頓時傳燈不知道魏思思方位,停了下來。
曹寅等人站起身來,然后向前走了一步,曹寅對著傳燈說:“傳燈,既然你不講江湖規矩,那么就別怪我們。”
傳燈笑著說:“好好,我就看你們有什么本事。”
曹寅他們忍著傷痛沖了上去,這一次魚娘沒有動,而是魏思思頂替。
傳燈一時沒有注意,聽到寶劍破空聲,隨手一揮,準備將這把寶劍給奪過來。
不過他這一纏上,魏思思立馬施展皆物傳功,和傳燈比試內力起來。
傳燈一招不慎,被纏住,想要掙脫,而其他六人由攻擊過來,他只好一只手和魏思思比試內力,一只手抵擋其他六人。
他內功本來就不如魏思思,這十多息功夫,他就冒著大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