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永在那里剝著花生,將幾顆花生遞給白山月,白山月給了他一個白眼,劉思永自己吃下之后,對著畢道凡說:“師弟,話雖然這么說,但是你知道的,我們丐門弟子,尤其是外堂弟子,基本就是處于自生自滅的狀態,去哪里學武功。”
畢道凡聽到這話,嘆息一聲,這所謂的外堂弟子,基本就是騙子居多,當然他們不是假乞丐,實在窮的沒有辦法,才去當騙子賺錢。
而所謂內堂,就是武林門派了,這是由當初一個俠丐所創立,不過這一派武功一直不高,所謂窮文富武,丐門自然也就沒有什么多少高手,等到污衣幫進來了,丐門更是壓得透不過風來,這樣直到畢一東這一代,畢一東據說是宮中的侍衛,在昭寧十三年十月初一的時候,畢一東恰好就在夏宮的牡丹亭附近,在大內侍衛圍攻魏思思的時候,畢一東沒有出手。
后來畢一東去安葬魏思思的時候,假死的魏思思在彌留之際,將畢身所學,傳授給畢一東。
最后畢一東辭官,淪落成為乞丐,娶了當時丐門掌門的千金,在修文四年,老掌門去世之后,畢一東就當上了掌門,然后揚名立萬,光大丐門。
當然這些都是畢一東自己說的,很多人懷疑,畢一東不是得到魏思思所傳,而是在魏思思死后,再從尸體中搜刮出來的秘籍。
關于這一件事,畢一東自然不會承認,大家也不敢當面問。
畢道凡思索了良久,然后對著劉思永說:“這樣吧,這位師兄,我傳你三招伏羲指,當然你也不一定能發揮威力,有那么一個架子就可以證明了。”
“師弟,這伏羲指不能外傳,你難道忘了嗎?”
“他也是師尊的弟子,傳給他也不算是外傳。”畢道凡憨厚地說著,氣的白山月說:“師弟,你忘了,師尊說了,你這一次出來,要聽我的。”
“好師姐,這是代師授藝,又不是什么大事,來來,喝杯茶,我們慢慢談。”劉思永為白山月倒了一杯茶,遞給白山月。
白山月沒有理會,看著畢道凡,畢道凡開口說服白山月,于是這兩人就這么聊起來了。
閑的無聊的劉思永在一旁吃著花生喝著茶,優哉游哉,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最后白山月還是沒有爭贏畢道凡,只能氣鼓鼓地回到自己屋子里面。
“師兄,這三招傳給你可以,但是你不能傳給別人。”
“師弟,你放心啦,我這個嘴比啞巴的還嚴。”
“師兄,若是有外人使用這三招的話,到時候師尊追究到你,你可是要受三刀六洞之刑的。”畢道凡嚴肅地告訴劉思永,希望劉思永明白這個重要性。
劉思永聽到這里,將花生放下,將茶杯放好,嚴肅地說:“師弟,有沒有這么嚴重呀,這三刀六洞下去,這人還能活嗎?”
“師兄,所以你要記住,不能隨便傳給外人,若是出事,不止你要倒霉,就連我也要倒霉。”
劉思永閉目沉思起來,良久才說:“那么師弟,這三招我不學可以不?”
“師兄,你若是不學的話,也行,但是師弟有一個請求,請你不要在對外人說你是師尊的弟子。”
“這個,這個,我本來就是師尊的弟子,這不對外人說,別人還以為我不認師尊,是一個忘恩負義之輩。”
“但是師兄,你若是不會武功,你被人打敗了,也是丟師尊的臉。”畢道凡為難地看著劉思永,對著劉思永陳述厲害關系:“若是師尊知道你丟臉了,輕則關上你十年禁閉,重則可是要家法伺候的。”
劉思永嘆息一聲說:“師兄你說的對,但是我就算學了這三招,也是一個空架子,還不是會輸。”
“這輸了,就不同了。要是你輸在內力上,那是你技不如人。你若是輸在招式上面,那就是強敵了,師尊也未必能對付,師尊怎么會怪罪你呢?”
劉思永聽到這里,見說服不了畢道凡,于是只好說:“那么有勞師弟你傳授了。”
畢道凡點點頭,開始教授劉思永這三招伏羲指。
這伏羲指是指頭功夫,專門點穴的,畢道凡也不管劉思永是否會認穴道,就直接傳授了。
這點穴功夫本來就要內功輔助,否者就算點中了也封閉不了穴道。
伏羲指這三招都是比較花哨,變化繁多,畢道凡講解一個時辰,才傳授完畢。
畢道凡也不管劉思永學到了幾成,告訴劉思永,只要有這三招,一般的武林人士都會被嚇住。
劉思永也道謝,最后畢道凡請劉思永吃飯,然后兩人就各自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劉思永找了一輛騾車,然后趕著騾車悠哉游資地在官道上走著。
“大英雄,大豪杰變成了小英雄,再從小英雄變成了小騙子。”東小姐突然說話,取笑劉思永。
劉思永滿不在乎,笑著說:“自古以來,大英雄大豪杰都是從小英雄來的,這小英雄就是從小騙子來的。從古至今,人人都在騙,誰的騙術最高明,誰就是大英雄,大豪杰。”
說到這里,劉思永收不住嘴了,口若懸河一般說:“這自古以來的帝王將相,哪個不是大騙子,他們起兵的時候,不外乎就是為民請命,解倒懸,救水火。實際上呢?除了他們之間之外,百姓還是百姓,該當餓殍的還是當餓殍,該當長工的還是當長工。這時候,就沒有什么倒懸,水火了,反而是盛世承平,百姓安樂。這不就是以騙得天下嗎?”
“這么說來,這改朝換代,就沒有什么好處了?”
“小姐,你這話就不對了,雖然如此,但是改朝換代也是有好處的,至少朝廷換了一批人,沒有那么蠹蟲了,他們不作孽,百姓就好多了。這朝代更替,乃是上天愛民的方式。昨天曹家殘暴不仁,百姓過不下去了,于是讓姚家的人來管。等到明天姚家的人管理不下去了,上天就會另外選一個人。和尚談成住壞空倒是好的,只不過順序不對應該是壞成住空。先有了壞,才有了成,然后才有承平,最后到壞。”
東小姐聽到這里,詢問說:“既然是樣,那么為什么上天不讓朝廷永遠愛民呢?”
“這就和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影圓缺一樣,這個天下本來就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東小姐,你想過沒有,這樣的話,朝廷必須有一個長生不死的圣王,然后他的屬下必須也是長生不死的,這樣他們才能永遠不讓天下崩壞。但是他們這么一直當著官,那么士子應該怎么辦呢?士子就不用讀書了,也不學什么經濟,直接等死就是了。這樣的話,對于圣王來說,自然是好的,但是對于士子來說,就不太好了。”
劉思永說到這里,繼續說:“改朝換代之后,自然有新的人當官,新的人翻身,以前窮的,如今可能變貴。這榮華富貴,一家享受幾百年,大家都有份,也是公平的。總之上天的心總是難測的,我們也是隨便談談,談多了,我還不如去玄河旁邊干活。”
東小姐好奇詢問說:“干什么活?”
“當然是吹牛皮,這個東小姐不熟悉,我倒是可以和你說。”
劉思永告訴東小姐,在玄河也有所謂牛皮筏,不過這個都是春季玄河水流不大的時候使用,這個牛皮筏子要靠人來吹,后來就用吹牛皮來諷刺那些口氣大的。
“你這么能吹,怎么不到玄河邊上去吹呀。”劉思永搖頭晃腦,得意地說著。
東小姐詢問劉思永怎么知道這些的,聽劉思永的口音,也不像是河左這邊的人。
“這小姐你就不知道了,這天下有本好書,叫做《天下郡國利病書》,是汪文忠公寫的,藏在名山之中,在仁皇帝的時候,仁皇帝才拿出來,給四妃三司六卿看。到了當今圣上,七命以上才可以翻閱。”
東小姐聽到這話,對著劉思永說:“這么說來,你還是朝廷大官了?”
“那是自然,我乃是上科狀元,點的翰林院修撰,后入天策府,到了天策府長史,最后我嫌那皇帝老二實在無趣,四妃太過無聊,于是就告老還鄉,當了一個小乞丐。”
東小姐不由笑了起來,對著劉思永說:“沒有想到,你還是文泉閣及第大學士,不過你這個大學士,這般打扮,豈不是有辱斯文。”
“天喪斯文很久了,從魏朝開始,天將喪斯文了。這時文八股,將斯文給毀的一干二凈,在魏朝還有人集了句子,只是我忘記了。”
“難得有你忘記的事情。”
“這種事情畢竟太傷感,記著徒增心傷,不如忘了好,忘了好。”
劉思永語氣有些低沉,東小姐也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說:“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以前它叫荷城,后來改名天定,現在大家都叫他南都。”
“去益安府要路過南都嗎?”
“不,南都有熱鬧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