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等到陳秉白的承認,心中很高興,他雖然從小不太喜歡陳菁菁,但是對陳秉白聊得來。
林泉點點頭,如同敬酒一樣,敬了陳秉白一杯。陳秉白對著林泉說:“其實你早點遇到我,就不用那么麻煩了,山長和我是老熟人了。對了,泉弟,你和我妹妹準備什么時候成婚。”
林泉說自己如今這整天跑東跑西,實在沒有時間,等剿滅了魏逆,自己修撰好十三經集解,到時候成婚。
“這,這,太久了,泉弟,菁菁這么等下下去,可是要等成一個黃臉婆了。不如等魏逆平定之后,你們就結婚。”
“這直甫兄你都沒有結婚,我又怎么敢在你前面呢?”
“哈哈,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和南太沖的孫女訂婚了,我們現在就等父親他們到來,我們就要成婚了。”
林泉說恭喜恭喜了,可惜自己這因為軍務纏身,不能親自賀喜了。林泉說著,摸了一下,他身上也沒有帶什么,只好將自己玉佩取下來,對著陳秉白說:“直甫兄,小小禮物,不成敬意,等我回到黃龍城,一定讓人準備禮物,給你們送過來。”
“不用如此,你心意到了,我就很開心了。”
“直甫兄,你好歹是我大舅子,我這親戚都不送禮,豈不是讓人看清了。那南家姑娘,想必十分賢惠,要不以直甫兄的眼光,也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賢惠,哈哈,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和她認識,還是因為打虎。”
林泉不由一笑,詢問起來是怎么回事。
原來在陳秉白調到這里之后不久,就聽說有一只老虎傷人,于是陳秉白調集了百多個士卒,和幾個熟練的獵戶,前去圍剿。
那日在追捕的老虎的時候,南姑娘也恰好路過,見惡虎傷人,不由拔劍相助。她劍法十分了得,那老虎一仆二掀三剪不成功之后,南姑娘就一劍戳瞎了它的左眼,那虎發狂,而南姑娘如同蝴蝶一樣,輕盈閃躲,最后刺瞎另外一只眼,最后將這盲虎收拾了。
陳秉白不喜習武,認為武功無能萬人敵,但是那天見南姑娘一襲紅衣,獨自除去老虎的手段,不由敬佩萬分。
于是陳秉白就有了求偶之心,在他堅持不懈之下,南姑娘一家人總算是答應了這們親事。
說到這里,陳秉白笑的十分開心,如同一個小孩子得到最喜歡的物品。
林泉看看陳秉白,心中一疼,自己什么時候能如同陳秉白這般。
“直甫兄,那么山長那邊,就麻煩你了。”
“沒事,他們記掛前朝也不是事,這興衰成敗,本是常理。他們讀書人總是禪悟不透。”
“他們不是參悟不透,而是心中記掛。”林泉自己也不愿意多談這些事情,接下來,陳秉白詢問林泉,自己妹妹是不是在京城。
林泉說沒有,這天下冷了,陳菁菁適應不了,自己讓陳菁菁到了河左那邊去了。不過自己會寫信,讓陳菁菁來參加陳秉白的婚禮。
“泉弟,我妹妹總算得償所愿了,她小時候,心心念念都是你,如今終于能夠當你妻子了。”
林泉隨口應和著,陳秉白也沒有多談,詢問林泉戰事如何。
林泉讓陳秉白注意,鬼府可能會逃亡這里,陳秉白若是能擒拿這群逆賊,獻俘闕下,到時候必然會升官。這若是全殲了,那么就沒有那么大功勞了。
“泉弟,你的心思我還不明白嗎?你準備保誰?一兩人,我還是可以幫你救下來的。我知道你心中不忍,但是事情必須如此,玉瑾你我皆是虞朝官員,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不能蛇鼠兩端。”
林泉點點頭,說陳秉白說的對,若是可以的話,就放過一個拿著雙劍的女子。
陳秉白對著林泉說:“這個女子可不好放,你可知道,谷總督就是死在這個女子手里。”
“是嗎?”林泉有些詫異,但是很快就想通了,的確東小姐是做那件事的人。
“是的,據說她混入軍營之中,然后殺了谷總督,眾人都沒有發現,等天亮之后,眾人才發現了谷總督死了。”
“那怎么知道是他?”
“軍中查出來,她替換的那個士兵也被找到了,告訴軍中眾人這件事。因為是一個女子刺殺了谷總督,軍中諸人不好意思稟告,于是就壓下來了。這個還是我從那活下來的將士里面聽到的。”
林泉遙想那一夜,東小姐是多么藝高人膽大,在萬軍之中取了谷勝言的性命,然后全身而退。
想到這里,他有些汗顏了,若是他的話,肯定是干不成這件事的,就算自己武功還在,也不會有這般膽氣。
這件事說的簡單,做起來,可是要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只要有一點紕漏,那就難以活著離開。
“既然這件事知道的人少,那么就沒有多大風險了,直甫兄,你盡力而為,兄弟我不勉強。”
陳秉白對著林泉說:“我已經答應過放一兩人了,這一點我自然會做到。而且這梁州府的廂軍,經過這一次大敗,還沒有恢復元氣,走丟一兩個,也屬正常。”
林泉再三感謝,陳秉白說不用,繼續回到正題:“鬼府如今有狄人相助,就憑借六殿下那八萬士卒,就能成事嗎?”
“狄人已經叛變了,鬼府已經孤立無援,我若是沒有預料錯,鬼府現在應該準備東進到幽燕府。”
“我認為他們會從西而來,如今他們梁州府兵力還沒有恢復,若是鬼府大舉進攻,那么我們終究不可抵擋。”
“直甫兄,你這是考慮到了一步,而若是鬼府來到梁州府,日后朝廷大軍合圍怎么辦。去幽燕府,他們可以借助東海十三城,東渡而去。朝廷水師要遠征東海十三城,實在有心無力。”
“泉弟,這如今這危急之下,他們豈會想那么多,而且他們到了幽燕府,也休想逃走,魚鼎天的軍士已經將東海的去路給斷了。”
林泉聽到這消息,詫異地說:“什么,東海國也出手了嗎?”
“是的,這次指揮東海的,乃是東海太子魚大同。怎么,你這個隨軍長史,連這件事都不知道嗎?”
林泉告訴陳秉白,自己雖然表面榮光,實際上被虞朝猜忌著,自己這個隨軍長史知道的,還不如一個副將多。
“這,這就是圣人的不對,這自古以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君以猜忌之心對臣,臣焉能以忠誠之心對君。泉弟,你一向能言善辯,不如上疏,告訴圣人這個道理。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林泉看著陳秉白真的生氣,連忙安撫說:“這圣人只有考量,不過不知道也好,圣人既然做好了準備,臣下只要去執行就是了。”林泉心想,自己若是早知道這個消息,肯定就轉告葉璜了,但是如今他回去,基本上就沒有機會了。
如今鬼府只剩下一個辦法,那就是背水一戰,擊敗狄人和六殿下的大軍,這樣的話,虞朝就難以剿滅了。虞朝可承受不了這接連的大敗。
不過這背水一戰,要勝利,確實希望渺茫。
林泉想到這里,恨不得長了一雙翅膀,飛向黃龍城,到軍營之中,想辦法拖延這一戰。
看著林泉思索,陳秉白對著林泉說:“泉弟,你想什么?”
“我在想,鬼府平定之后,天下安定之后,朝廷是否還要養這么多士卒。”
“冗兵這件事,幾乎每年都有人談,不過我認為這不算冗兵,畢竟國朝有這么大,現在情況是禁軍太多,廂軍多少。很多縣城,廂軍不到三百,遇到敵人,基本起不到抵抗的作用,平時也就剿匪。”
林泉告訴陳秉白,這廂軍基本不能指望,當初國朝設立廂兵的目的,就是為了守土安民,至于大的戰事,有府軍和禁軍。
天下這么大,禁軍調動需要時間,府軍又太少,所以就希望廂軍能夠拖住敵人,等到禁軍來。因此林泉認為,按照陳朝設立鎮,每府幾個大城市附近設立軍鎮,將廂軍統一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散在各縣。
就保土安民來說,這些廂軍沒有多大作用,捕快就行,若是敵人勢大,就讓軍鎮出兵。這一個軍鎮上萬廂軍,按照地域大小,設立軍鎮。
陳秉白搖頭,說這樣行不通,因為這樣就不能文掌武了,現在這個情況,知縣大于團練,這一縣的廂軍,名在團練,實為知縣。若是設立軍鎮,那么長官必須是武人,到時候怎么文掌武,畢竟高皇帝說了,文人不掌兵。
林泉認為這個是一個好法子,不能因為高皇帝一個禁令而放棄,若是向現在一樣,基本上是混亂,而且戰事一起,廂軍也只能棄城聚集。
這一聚集,又是一大群人,若是總督沒有本事,指揮不得當,只會讓廂軍枉送性命,不如軍鎮這樣,萬人不多不少,適合剿滅敵人。
如果虞朝能夠實行軍鎮,那么鬼府想要逃出南直隸,那是不可能,早就全殲在南直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