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錫八年八月十五,六虛峰山路。
畢當成和一個年輕人踉踉蹌蹌走在山路上,畢當成渾身是血,看樣子傷的很嚴重。
年輕人對著畢當成說:“師尊,你傷的那么重,為什么不好好養傷,非要到這山中來。”
畢當成對著年輕人說:“金星,這山中有一件寶物,我的傷勢不礙事。算起時間來,你四個師兄弟已經在上面等著了。”
李金星點點頭,繼續攙扶著畢當成到山中。
畢當成這無意之中得到了周流山有妙云子藏下寶物的消息,于是到了妙常觀,擒住了林冰梅,威脅聶云鳳,雖然他如愿得到了消息,但也是被聶云鳳一掌打中,幸好的是聶云鳳心存慈悲沒有要他的命。
畢當成知道時間緊急,若是聶云鳳通知了飛云門的弟子,自己想要得到這寶物就千難萬難了,于是他也不顧自己身體受傷,前來尋找這山中的寶物。
到了山中,畢當成的四個徒弟已經到了,畢當成看著天空中圓月,然后看著山頂那孤零零圓石,對著四周說:“你們看,這石頭是否像是圓月。”
四位弟子點點頭,畢當成對著他們說:“工具已經準備好了吧,開始吧。”
四位弟子開挖起來,畢當成坐在一旁,運功療傷,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五個徒弟眉來眼去,在商量著什么。
不一會,他們撬開了圓石,繼續開挖,沒有一會兒,見到了一個鐵匣子,這鐵匣子的已經生銹了。
畢當成站起身來,激動的打開了匣子,在他全身關注的時候,突然一把短劍從背后刺過來,他一時間沒有反應,接下來,其他四個弟子追隨李金星,也一起出手了。
畢當成有些不解地看著自己弟子,他不明白自己弟子為什么會這么說。
“師尊,這些年來,我們忍你很久了。”
李金星平靜地說著,畢當成與其是當他們弟子,不如說是仆人,這些人早就有怨言了,只不過武功不如李金星,所以才會隱忍下來。
本來李金星見到畢當成重傷就準備送他上路的,但是聽聞了有寶物,所以李金星他們就忍耐下來。
如今寶物已經到手了,他們自然是趁你病要你命。
畢當成帶著無盡的遺憾,就這么倒在了六虛峰上面,而李金星他們接過鐵匣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一本書。
其他四人都不識字,詢問李金星這是什么書。
李金星激動地說:“推背圖,這是推背圖。”
“什么推背圖?”王騎忍不住詢問起來。
“你們應該知道讖記吧,這書原名推背圖,后來改名讖記,自從陳朝以來,這書偽作不斷,真書難求,看他這書名,應該就是李淳風他們所寫。”
“那你快看看,里面寫著什么?”
李金星開始翻閱起來,看到了其中一圖說:“大虞朝氣數已盡,不久將來,將有真命天子應命下世,取代虞朝。”
李金星說到這里,仔細看著旁邊的圖,繼續說:“兌上座,兌,武涼府就是兌,十八孩兒,對應一個李字。”
“老李,難道你說你是真命天子?”
李金星搖搖頭,說自己何德何能是真命天子,他們如今要在這武涼府,尋找真命天子,好做一個從龍功臣。
第二天,圣人改嘉錫為光熙,升李昌吉為天官府小冢宰,陳士弘,楚繼善,葉時熙三人分別任地官府大司徒、春官府大宗伯、秋官府大司寇。
光熙七年三月十二日,益安府花盈縣的官道上。
因為天色陰蒙蒙的,所以官道上人不是很多,兩個道士打扮的人在前面跑著,一個少年在后面追著。
少年一邊追著,一邊喊著說:“你們兩個小賊,將我的錢還給我。”
這少年名叫曾榮貴,是隔壁陵水縣人士,如今在一個范老爺門下做小工,這一天他拿著錢,為夫人買胭脂,走在路上,被這兩個道士撞了一下,他先是沒有發覺到有什么不對勁,但等到了胭脂店,這一摸自己口袋,就發現自己的錢不翼而飛了。
他很快就醒悟過來,四處打聽,終于在城門外見到了。
兩位道士看到他來,立馬跑起來,少年于是連忙追起來,于是這一追一跑,不知道跑了多久。
兩位道士見甩脫不了,于是離開這官道,往山里跑去。
這花盈山是益安府名山之一,高聳入云,山中林木高聳,遮天蔽日,自然是一個好躲藏的地方。
曾榮貴追到了山中,已經是狂風大作,天空電閃雷鳴,好不嚇人。
沒有一會兒,傾盆大雨從天空之中漏了出來,雖然有樹葉遮擋,但是光線十分陰暗,讓曾榮貴無法看清楚這外面的環境。
曾榮貴不放棄,繼續尋找,這在山中瞎走了一陣子,曾榮貴看到一個破落的寺廟。
他只好進入躲雨,這寺廟之中蛛網密布,佛像都是灰塵,但是出乎意外的是,在香案上面,竟然有幾個包子,這幾個包子沒有什么灰塵,像是才放上去的貢品。
曾榮貴追了這么久,真是又累又餓,他看著那幾個包子,走上前,想要拿走,這時候電光一閃,照亮了四大天王,四大天王那兇神惡煞的樣子,那圓瞪的雙眼,讓曾榮貴頓時嚇得坐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曾榮貴這才回過神來,這饑餓戰勝了恐懼,他站起身來,走上前,試探性的拿起了包子。
這也沒有什么動靜,曾榮貴于是拿起一個包子,準備吃下去的時候,四周突然出現了叮鈴鈴的響動聲音。
這聲音比起雷聲更加嚇人,曾榮貴頓時連忙將手移開,如同一只受驚的小貓,鎖頭彎腰,警惕看著四周。
不一會兒,曾榮貴就看到了,原來是風吹動了佛像手中錫杖的銅環,銅環發出的聲響。
在這幽暗的神廟之中,又累又餓的曾榮貴似乎看到了,那佛像在對他笑,那笑容是那么燦爛,那么和藹。
曾榮貴如同福至心靈,一瞬間明白了什么,他將自己能獻給神靈的貢品——衣服,給脫下來,當做祭品給送上去了。
他對著佛像三叩首,然后站起身來,這時候電光再次閃爍,照亮了佛像,曾榮貴看到了佛像后面的那一對對聯。
他不認識字,但是有人在耳邊說:“百花異色,共成一陰;萬法殊相,同入般若。”
曾榮貴不明白,但是他覺得心中豁然光明,他露出了傻笑,一邊笑著,一邊吃著包子,卻不斷留著眼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停了,曾榮貴心中充滿了喜悅,他如同一只猴子一樣,歡呼著沖出這里,然后沿著道路沖向山頂。
他也不覺得寒冷,他到了山中,見到了天空中那落下的夕陽,落霞照在他的身上,如同為他披上一件溫暖的外衣。
曾榮貴看著那落下的太陽,忍不住大喊說:“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弟弟,妹妹,今天我也好好活著,我不會就這么死的,我也要坐大宅子,娶一個漂亮的老婆,天天喝酒吃肉。”
曾榮貴高聲喊著,說不出的痛快,但是如今的他,卻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好,范老爺那里他是回不去了,他知道,范夫人是一個小氣鬼,一直看不慣他,自己就算和她說銀子被偷,她也會不相信。
如今他想著回家一趟,看能不能走到出路。
他走在官道上面,絲毫沒有在意旁人的目光,當然除了極少數人之外,大家都是見怪不怪了,畢竟陵水和花盈兩個縣城是益安府比較窮的縣城。
曾榮貴到了縣城門口,就見到了告示,說是要征兵了,不止廂軍之外,連禁軍都要招兵。
只不過很多人都不愿意當兵,因為這軍餉層層克扣,而且如今天下太平,當兵也沒有什么出路。
但是曾榮貴想要當兵,如今的他,也只有這個可以當的。
他詢問了城門口的士兵,問這當兵需要什么,那人上下打量了曾榮貴一眼,對著曾榮貴說:“好歹找一套衣服穿著,你這樣子,連乞丐都不如,這都還想吃皇糧呀。”
曾榮貴點點頭,離開了這里,他準備回家一趟,他家雖然養不活自己,但是給自己一件衣服還是可以的。
曾榮貴于是回去,在路上,他路過了一個院子,見到有一家大門是敞開的,他知道這一家主人是誰。
李大牛,一個村里除了名的傻子,除了一身如同牛一般的力氣,就沒有其他特點了,就算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李大牛的父母以前逃荒去了豐城,在豐城帶了八年,帶著一些錢財回來,可惜福薄,在去年就陸續去世了,如今剩下李大牛一人。
曾榮貴也不客氣,去李大牛的家里,拿了一根蘿卜,用手插一下,就開始吃起來,他準備前去找李大牛,和李大牛說一下這件事。
他有一種感覺,李大牛不是一個傻子,就如同村里的人都罵自己是瓜娃子一樣,大家都是不明白自己而已。
李大牛力氣大,自己找他,一起去參軍,闖出一番事業,讓村里的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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