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榮貴還是沒有順利回家,而是繼續跟著平妃,在祥云府了斷后面的事情。
益安府的這些抽調而來的壯丁,在一年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光熙九年正月初四,李大牛正式成為里長。
這件事快的李大牛都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這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卻不能燒起來。
因為事情很多,首先第一件事就是他們村有一個人死在外面了,那一家人心里不舒服,希望朝廷能給他們一個交代。
畢竟這送糧食,又不是上戰場,人就這么不明白死了,他們自然不會就這么認賬。
李大牛只好前去詢問,這一問,這才知道是意外,十分意外,意外到別人不相信。
就是路滑,推著雞公車的時候,一個不注意,望前一摔,就撞在了那雞公車上面,然后當場人都去世了。
關于這個說法,這家里人自然不愿意相信,他們咬定是這些人害。
隨著了解,李大牛才感覺到了棘手,原來這村子原來叫做程家村,顧名思義是程家的地盤,后來附近的,比如李家,徐家,梅家人滿了,就往這邊走,雙方最開始還很克制,畢竟田地那么多,問題不大。
但是田家這個外來人,一下子占了四百多畝了,土地緊張了,程家惹不起田家,但是對于這三家都仇視。
其他三家自然是抱團來對抗程家,所以一直把里長的位置上把持著。
不過歷代里長都不敢太過得罪程家,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而且里長也不是什么強龍。
這一次抽調,里長也是盡量平衡,抽調三家的,程家就抽調了一個,算是公平。
如今死的就是程家的人,而且是程家比較讓人討厭的程老四。
程老四這人口無遮攔,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棒,不止得罪了程家的人,也得罪外面三家的,所以他被抽調,程家也是巴不得。
但是這畢竟是同族人,死了不可能不給一個交代。
于是程家就逼著李大牛表態,這人不能就這么死了,若是李大牛不給他們一個妥善的交代,他們不怕鬧到衙門那里去。
李大牛心想,這件事,里長估計是先知道了,所以才急著把位置傳給自己。
畢竟這人死了,肯定有名單傳來回來,里長就是村里第一個知道的。
李大牛于是前去詢問徐老三,這徐老三和他是一個同一個院子的,也算是鄰居了。
徐老三也感謝李大牛這一年的幫忙,對著李大牛說:“大牛兄弟,若不是你幫下手,我家這一年怕是要喝西北風了。”
李大牛準備說徐妻也幫了自己不少,但是覺得這話說出來,怕是要惹出不小事情來,于是就說遠親不如近鄰,哪個人沒有三災九難的,人幫人。
徐老三還是再三謝過,李大牛詢問徐老三,這程老四到底怎么死的。徐老三還是將那一番說辭了,然后說:“我說兒哄嘛,那么多人看到的,他程家就算鬧上天,也是這么回事。”
李大牛詢問了具體細節,徐老三也一邊喝著茶水,一邊開始說了起來。雖然不是說的栩栩如生,但也算合情合理,看樣子不像是編造的。
李大牛說了一聲辛苦了,徐老三說:“大牛兄弟,他們程家就是沒事找事,非要給你添堵。”
李大牛說著倒不是程家無理取鬧,畢竟家里死人了,換到誰的頭上心里都不好受。
“那么大牛兄弟,你準備怎么辦呢?”
李大牛說不知道,如今這件事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他知道程家是接著這個機會,發泄他們的不滿。
自己如今需要知道的就是,這程家需要什么,銀子還是什么。
因此李大牛前去找程族長,雙方見面之后,程族長恭喜李大牛年紀輕輕就當上了里長,真是年少有為。
李大牛說自己也不愿意,但是里長非要讓自己當,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才好。
程族長看著李大牛,對著李大牛說:“大牛呀,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的能力,我們是知道的。”
“是是。”
“大牛呀,看到你當里長,我就想到了,我們程家,自從國朝建立到現在,就沒有一個當官的。”
李大牛算是明白了程家的條件,他對著程族長說:“是這樣呀,我看杰明哥才適合當里長,我這人還不配。”
李大牛干干脆脆的讓出了里長的位置,對于他來說,這個里長不過是免除丁銀而已,自己又不是出不起那點丁銀。
程族長聽了之后,對著李大牛說:“大牛,這樣似乎不太好吧。畢竟朝廷這才讓你當了里長。”
李大牛說著沒有什么事情,反正自己也不是當里長的料。
李大牛說自己這個里長還沒有讓知縣批準的,這不如直接讓程杰明和里長一起去,到時候蓋上知縣的大印,這件事就算結束了。
程族長說著不好意思,李大牛說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己的確不是當里長的料。
也是因為這樣,李大牛的這個里長在當了四天之后,就被換人了。
不過程家也不鬧了,村里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靜。
至于不知所蹤的田員外,大家覺得沒有什么重要的,李大牛知道村里的人巴不得田員外死在外面。
正月十五,李大牛還是要去城里逛逛,這陵水縣城自然還不如他所在的鄉鎮熱鬧,但如今入鄉隨俗,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李大牛在城里逛著的時候,遇到了田老七,田老七看著李大牛,連忙說:“大牛,你也來逛街呀,來來,我請你喝茶。”
田老七也不管李大牛是否答應,帶著李大牛到了一家飯館里面。
這老板姓唐,一個中年人,開飯館的自然是熱情好客,笑容滿面,但是這位唐掌柜卻是愁眉苦臉,好像有什么憂愁一樣。
他這個樣子,自然客人就少了,田老七看著這個情況,對著唐掌柜說:“老唐,大正月天的,你喪著一張臉,晦氣不?”
“田相公,抱歉了,只是我媽不在了。”
“什么時候走了,我啷個曉不得呢?”
“不是走了,是丟了。”
“你媽又不是三歲娃兒,啷個會丟呢?”
不過田老七想到了自己爹,于是詢問具體情況。
唐掌柜說是初四那天,他前去花盈縣,采購一些米和菜,方便初六開門。
“你跑哪么遠干嘛?難道這縣城還不夠你買嗎?”
“這城里的東西都是那羅老狗在管,他心有多黑,你又不是曉不得,我寧愿多花點時間,也不送錢給他。”
唐掌柜說完,然后繼續說,等他初五下午回來,不見自己母親,于是詢問自己妻子,妻子告訴唐掌柜,被姐夫一家接起去了,他問了一下鄰里,鄰里都這么說。
于是唐掌柜也沒有在意,自己姐夫家接母親去過年,那也是常理。
但是到了初十都還沒有回來,唐掌柜就有一些坐不住了,畢竟姐夫家也外姓,這過年也不可能過這么久,于是他親自前去姐夫家,這一問就發現,母親根本沒有到過這里。
“你說我能不喪著一個臉嗎?我若是有法子,我也不愿意這樣。”
田老七聽了之后,搖著頭說:“惱火,惱火,真的惱火。大牛哥子,幫忙想一個法子,我知道你辦法多,那智多星都不如你。”
李大牛沒有想到田老七會推到自己頭上,不過李大牛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這種事情不用想就知道是哪個做的,但是李大牛要想好措辭,免得惹禍上山。
李大牛詢問唐掌柜說:“唐掌柜,我問一下,你家婆媳關系如何?”
唐掌柜說不是很好,自己父親很早就死了,所以自己母親一手把自己和姐姐帶大,而且二年前,還拿錢給自己成家。
唐掌柜說自己因為要常常出去置辦貨物,所以他離開了就是母親和妻子看店。
有一次自己母親說他妻子耳根子軟,對店里的事情不上心,這要賒賬就賒賬,要少幾文就少幾文,他們唐家又不是家大業大,她這樣下去,只怕天大的家當都會敗光了。
唐掌柜也是生氣,認為自己這起早摸黑,到處跑,就是為了省下這么幾文錢,弄出一個家當來。所以聽到母親這么說,自然說了妻子一頓。
這不過了兩三個月,母親又說他妻子太摳門,太死板了,把老客戶都得罪光了,以后沒有人來照顧,這店只怕只能關門大吉了。
唐掌柜也知道是自己妻子慪氣,于是勸說了一番,接下來就沒有什么事情了。
等唐掌柜說完,李大牛說知道了,自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不唐掌柜在打聽一下,或許有幾個耳報神。
唐掌柜謝過李大牛,目光之中充滿冰冷了,好像是知道了應該做了。
李大牛和田老七吃了中午飯,也沒有多待,田老七帶著李大牛前去看雜耍。
這縣城,唯一的樂趣就是聽書和看雜耍了,這聽書趕場天都有,只有這雜耍,要過節才能看。畢竟這小縣城,養不活一個雜戲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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