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說了感謝,但是沒有相信,這程家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里長的位置,哪有那么容易就交出來。
這種承諾不過是口頭說說,自己真的相信了,那就是一個傻子了。
三月開始忙起來,李大牛這一天準備去干農活的時候,見到了一個熟人。
曾榮貴如今穿著一身青色鎧甲,背上背著一把弓,腰上挎著劍,手里拿著紅纓槍。
曾榮貴到了他家門口,將馬背上一個包裹拿起,丟給李大牛。
李大牛接過一看,原來里面裝著魚還有一些肉,曾榮貴對著李大牛說:“走了這么久,這餓的火燒心了,大牛快點弄點吃的來。”
李大牛點點頭,曾榮貴準備跟上的時候,李大牛笑著說:“你是忘了嗎?我家的灶可不敢給你燒。”
曾榮貴不由一笑,這是陵水縣的風俗,這灶不能借別人燒飯,否則運氣都會被接走。
曾榮貴坐在地上,李大牛給他打了一盆水,讓他擦拭鎧甲。
等到飯弄好之后,曾榮貴和李大牛兩個開始吃起來,兩人都沒有什么吃相,狼吞虎咽,這三斤肉一條魚,他們一頓就吃完了。
吃完之后,曾榮貴砸吧砸吧嘴,然后倒在地上說:“真舒服,這軍營的菜燒的還不如大牛你。”
“榮貴,你鎧甲都穿上了,看樣子混得不錯哦。”
“天樞軍百夫長,一般一般啦。”曾榮貴得意地說著,然后對著李大牛說:“你莫看這鎧甲外表好看,實際上呀,是紙做的。”
李大牛倒是知道古代有紙甲,這紙甲只是成本比較低,防御力還是不錯的。
李大牛笑著說:“鐵甲又重,冬天冷,夏天熱,這紙甲將就用就是了。”
曾榮貴說是,李大牛對著他說:“這都在家里了,不如將這個鎧甲脫下來。”
曾榮貴搖搖頭說:“習慣了,這若是沒有穿著鎧甲,心里不踏實。”
曾榮貴說著,還是將鎧甲卸下,李大牛也看到了他的傷痕。
那數十道傷疤如同勛章一樣,表彰著曾榮貴的榮光。李大牛詢問曾榮貴,這兩年情況如何。
“那是不擺了,天天睡著了,都曉不得第二天是否還能睡瞌睡。”
李大牛詢問了祥云府的事情,雖然他也零零碎碎聽了一些。
曾榮貴也一一說了起來,其中對天樞軍的不戰而敗感到羞愧,然后說起碧峰戰役,曾榮貴說的眉飛色彩,畢竟是他第一次參與這種大戰。
“平妃娘娘擺的是車懸陣,就是將車輪子給吊起來,好不厲害,那些夷人拿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大牛聽著有趣,靜靜在那里聽著,接下來曾榮貴繼續說了平妃如何讓祥云府心服口服的。
李大牛心中對于平妃倒是有了興趣,這攻心之戰的確不錯,當曾榮貴詢問他若是他在那里應該怎么辦的時候,李大牛笑著說:“我就一個挖泥巴的,我啷個曉得呢?”
“大牛,其實夷人還不可怕,最可怕的還是那群白藕教那群妖孽,真的不怕死,我這一身傷,至少有一半是白藕教留下的。”
曾榮貴說完之后,告訴李大牛說:“大牛,你結婚沒有,我準備結婚了。”
曾榮貴將鄭教頭說的事情說出來,李大牛聽了之后,恭喜曾榮貴,他說自己如今還沒有結婚的想法,而且如今這附近,他看的上別人看不上他,看得上他的,他又不看上。
曾榮貴笑著說:“大牛,你這個呀,不好說,反正我是有人嫁給我就算數。”
談笑一陣子之后,曾榮貴將弓拿起來,對著李大牛說:“大牛,我想要學弓術,你是否會呢?”
李大牛聽到這話,看著曾榮貴,笑著說:“你怎么會想到我會。”
“我就是覺得你什么會。”曾榮貴摸摸頭,李大牛一笑,詢問曾榮貴為什么一個百夫長還找不到人學弓箭嗎?
曾榮貴說如今天樞軍弓箭手他不怎么看得起,還有就是他已經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了,怎么會向下人學習。
李大牛接過曾榮貴遞過來的弓,走到外面,然后擺好姿勢,咻的一聲,羽箭破空而去,射中了十幾丈外一根竹子,這羽箭釘在竹子上,還不斷顫抖。
李大牛看著沒有離靶,不由一笑,自己在弓道社學的本事還沒有完全丟。
曾榮貴拍掌說:“大牛,你這弓術真是厲害,也只怕是老魯才有你這么厲害。”
李大牛笑著說:“我就是隨便學了一下,打打獵什么的。”
李大牛不知道虞朝對于弓弩的控制極為嚴格,隨口說了一下,而曾榮貴也是沒有這個常識,也就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
曾榮貴說要李大牛教,李大牛詢問他這一次要待多久,曾榮貴說自己只有十天。
李大牛說差不多了,然后告訴曾榮貴如何站立。
“丁不丁,八不八,兩足相離尺七八。”李大牛嘴里說著口訣,指點著曾榮貴站立,然后告訴曾榮貴雙膝外分,雙臂內吸,腰暗進,胸突出。
等曾榮貴擺好了架勢,曾榮貴笑著說:“這若是等到戰場上,等我擺好,只怕別個都射了幾輪了。”
李大牛說這只要熟練了,就和自己一樣,弓一上手就可以了。
接下來李大牛讓曾榮貴后手離胸不到三寸,箭矢在下頜和嘴唇之間。告訴曾榮貴說:“左手握弓,手背要平。右手扣弦,手腕要平。前拳要和右眼要平,后邊的胳膊肘要和右耳平。四不平,則射箭無力,準頭不行。”
曾榮貴點點頭,拉開了弓,結果是脫靶了。這么多竹子一顆都沒有射中。
李大牛說這很正常,當初他也是一年才掌握的,如今曾榮貴在軍中,有的是機會學習射箭。
說到這里,李大牛拿著一張草紙,這些紙還是他準備在當里長而買的,如今沒有用了,他從外面弄了一點泥巴,然后放在找個繩子,掛在竹子上,對著曾榮貴說:“你先看著,等這個泥點變大了,那就容易射準了。”
曾榮貴點點頭,李大牛也出去干農活了,反正自己要教的已經教了,也不用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李大牛等下午回來的時候,曾榮貴對著李大牛說:“真的變大了,真的變大了,好神奇。”
“那是你看久了,眼睛花了而已,休息一下吧。”李大牛笑著說,然后前去弄晚飯了。
吃了晚飯之后,曾榮貴又要李大牛指點,李大牛也沒有拒絕,指點著曾榮貴。
這樣待了五六天,曾榮貴也才回去了,曾榮貴告訴李大牛,等到自己下一次回來,就是標營的士兵了。
李大牛點點頭,說等到曾榮貴榮華富貴之后,自己也可以去他家混吃混喝。
“隨便你吃,隨便你喝,你還怕把我吃窮了嗎?大牛,你要是真吃窮我,那你也算是有本事了。”
曾榮貴笑著說完,然后就離開這里。
在曾榮貴離開之后,一個人回到了村里。
李大牛正在田間干活,這時候有人說:“哪里來的馬車,我們這個山疙瘩,難道還有什么大人物來不成。”
李大牛抬頭望去,只見是四匹馬拉著的馬車,走在道路上,馬車在這里可是一個稀罕物,大家都是用騾子來拉貨。
而且這家里有一頭牛就算了不得了,更別說用四匹馬了。
這人難免喜歡湊熱鬧,李大牛倒是繼續干活,旁邊有人前去看了。
不一會兒,徐老三跑過來說:“大牛,你想都想不到,是田扒皮那幺兒回來了。”
“田老七?”
“幺兒田扒皮!”
這一下李大牛算是醒悟過來了,這群人不止稱呼田員外為田扒皮,還把別人當幺兒了。
徐老三說田員外穿著一身衣服,那是亮堂亮堂,比知縣穿的還要好,身邊還有護衛。
李大牛說田員外估計遇到什么貴人了,徐老三呸了一聲說:“真是好貨三天爛,王八千年死。”
不一會,又有消息了,田員外殺豬了,這才三月份殺豬,自然是讓村民吃驚。
接下來,就說田員外擺了肉八碗。這是益安府規格比較高的筵席了,當然也特指民間,這個肉八碗雖然名字說八碗,其實不止八碗,只是每次上八道菜,主菜就是一頭豬。
當然這筵席吃起來,那是要從中午吃到晚上,若是農村里面有哪家請客擺肉八碗,那就是大富大貴了。
這過了沒有多久,有人說程杰明被喊去了赴宴了,徐老三說:“大牛,你要還是里長的話,這一次赴宴的也是你了。”
李大牛笑著說:“吃不吃都無所謂,反正我們就這么一個窮命,有什么好說的。當時吃油了,得了啥病,那不好了。”
徐老三一笑,沒有再說什么,接下來李大牛繼續耕地。他倒是不愁不知道消息,這鄉下,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可以扯上幾天,更別說這么大的事情了。
果然,第二天,就消息出來了,這護送田員外的是知府的人,在田員外家用了飯之后,就離開了這里,和程杰明到了知縣那里,聽說知府交代知縣照顧田員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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