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陰冷笑說:“范爵德呀范爵德呀,當初你在這里所謂何事,難道本蕃不知道嗎?若是本蕃將你這推諉之說一并上奏圣人,你當如何?”
范世民臉一紅,然后無奈的說:“殿下,茲事體大,非是小的能夠做主,還請殿下見諒。”
九陰聽到范世民這話,不屑一顧地說著:“范爵德呀范爵德,你這是越老越機敏了。”
范世民尷尬的看著他們,然后對著九陰說:“殿下,這人總是越老越怕死,難道你這個年齡還不怕死嗎?”
李大牛看著九陰,準備詢問什么,但是想到這種事情還是少攙和比較好,于是就閉嘴不談,任由這兩人在這里說著。
九陰看著范世民,沉默了一會兒再次說:“如今你是圣人親自派遣的使者,世子既然已經出家了,你又何必妄作小人,不如大發慈悲,放他一條生路如何?”
“這件事,殿下,小臣已經說的清清楚楚,還請殿下修書一封,親自遞呈給陛下,由陛下裁決,小臣是萬萬不行,殿下既然想要保世子的性命,那就拿出誠意來,不要讓小臣為難,若是殿下連修書都不愿意的話,小臣又能如何呢?”
看著范世民一直將事情推給圣人,九陰臉色一沉,對著范世民說:“這件事的確是你這一條狗做不了主的,至于修書的事情,我自然會寫,到時候你就交給我那侄兒,我到時要看看我那侄兒會說什么,是血濃于水,還是你這個外人能掌定乾坤。”
范世民恭敬的說:“那么請殿下修書一封吧,讓小臣遞呈給圣人,我想圣人天心最慈,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九陰冷笑一聲,說希望如此,不要讓他失望。
說完,九陰再次說:“這件事事關機密,只可你我二人知道,這個外人還請他出去。”
聽到這話,李大牛自然是巴不得如此,于是看看范世民,見范世民點點頭,于是恭敬的離開這里。
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范世民神情難看的走了出來,然后對著里面的九陰說:“原來殿下有如此憑證,小臣知道了,圣人也不會再追究世子的事情,從今之后,這天下再也沒有奉王世子,只有道人貪癡。”
李大牛在外面聽著到時十分納悶,這九陰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讓范世民這么乖乖認輸。
范世民離開的時候,李大牛也準備離開,沒有想到九陰叫住他說:“你留下來,道爺有些事情要問你。”
李大牛再次進入凈室之中,恭敬的坐在那里,不知道九陰準備說些什么。
九陰看著李大牛,長嘆一聲說:“今日為了替人收世子為徒,道爺是豁出性命了,本來道爺心中明白,我四哥容不下我,我那侄兒也容不下我,道爺不久之后就會尸解,我活了這么久,兄弟父母都早已經去世,這人間也早已經沒有什么可以留戀的,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貪癡。這一段時間,圣人自然不會加害于他,但是時間久了就說不定了。”
李大牛說這個忙自己幫不上,自己就是一個小農民,無權無勢,保護世子肯定是幫不了,最多就是為世子上一柱香這種小事情還行。
九陰哈哈哈的笑著說:“你這滑頭,自然不是讓你保護世子,而是讓你促成世子和周蘭的婚事,你應該周蘭心里還記掛著你,你出面的話,比我這個老道士好用多了。”
李大牛說這個倒不是什么難事,自己還是可以幫忙,只是這個姻緣天注定,自己也只能撮合,至于成不成還要靠他們兩人,這強扭的瓜不甜,這個九陰是知道的。
九陰點點頭,說李大牛只要有這個心就可以了,世子也是一個可憐的人,在九陰死后也就只能活幾年,這幾年只要世子活的快樂就行。
李大牛說不至于這樣,圣人既然答應不追究的話久不會出爾反爾的,至于這壽命,誰又說的準呢?在圣人準備對付世子的時候,圣人就賓天了,誰又知道呢?現在京城都傳聞圣人已經病危,活不了多久了,這要過了這幾年,一切都好說了。
聽到他這么說,九陰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再次說:“你不知道,這都是假象,我這個侄兒和他父親一樣老奸巨猾,當初他父親能被立為太子,都是因為會裝病,當初父皇一身戎馬,以剛健的為名,后來后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于是喜歡柔弱的子嗣,而四哥就會裝的文文弱弱,不喜武功,自然得到父皇的歡心。”
“”圣人當太子的時候,也經常染病,帶病去見四哥,讓四哥感嘆這個兒子有孝心。這一點是其他皇子沒有,于是后面被立為太子。”
九陰說道這里,然后再次說:“我那四哥,也是經常臥病在床,可是他這病怏怏的病了二十多年,還是沒有死,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當初我們兄弟都想著他活不久,沒有想到他把幾個兄弟給磨死了,只有老八和我還活著。”
九陰說道這里,然后感傷的看著凈室上面掛著的那個道字,再次說起來:“你知道嗎?在老七死的時候,我也去見他了,他握著我的手說,弟弟,我們斗了這么多年,到底求得什么,都是高皇帝的子孫,非要兵刃相見,不留余地嗎?”
九陰的話讓李大牛一下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真如九陰說的那樣,這帝皇之家,斗來斗去又是何苦呢?
身上都留著相同的血,有些是同父異母,可是有些是同父同母,這么拼的死去活來又有什么意義呢?
李大牛告訴九陰,這權勢就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在這個面前,沒有任何人會保持人性,都會變得殘忍無情,別說親兄弟了,就算父母也不會相認,這不只是皇家,就算普通勛貴的家里都會這樣,這個就是這么殘酷。
九陰沉默良久,才告訴李大牛說:“沒有想到你會看的透徹,或許就是因為你沒有接觸過吧,若是你接觸過權利,你就會知道,這個真是當局者迷,想要跳出來太難,你說我不爭這些,我四哥還是不放過我,如今我侄兒也不放過我,這樣就逼得你去爭,你去對付自己的骨肉。天下只能定于一尊。”
李大牛也無法反駁,的確這個是你看的開,別人未必看開的事情,想要自保,就必須將自己的敵人全部除去,這樣你又讓那些人為了自保而除去你,成為皇族,真是榮耀和風險并存的。
李大牛不愿意繼續這個話題,告訴九陰不用太過多心,如今的九陰對皇權沒有什么威脅了,圣人也不是傻子,殺了九陰不如留著九陰。
殺了九陰會留下罵名,而留下九陰就可以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喜劇,這圣人以孝治天下,得知自己的叔叔沒有死,重新分封,這是多么感人的事情。
雖然百官之中的聰明人能夠明白這其中的貓膩,但是百姓卻對這種戲碼一直有好感。
九陰聽著他這話,摸著自己的胡須,想想了哈哈的大笑說:“你這點是因為你知道我是吳王,是皇叔,而天下人不知道,圣人殺的不是皇叔,而是一個妖言惑眾的九陰。”
聽到這話,李大牛對九陰說這個想法實在太悲觀了,這個知道九陰的身份的人不少,范世民這個老狐貍不會揭穿,但是奉王卻一定會。
對于奉王來說,這個是一個好機會,奉王肯定巴不得圣人出手殺了九陰,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起兵了,圣人不敢冒這個險,而且對于圣人來說,殺一個道士九陰,沒有絲毫益處。
只是對圣人的圣名有虧,不如供養一個快要入土的皇叔來的好處多。
“你這小子,說的都是一些想當然,不過這個到時沒有什么問題,反正我這個老道士活的也差不多了,是否還能多活幾年,就看老天爺的心意了,這皇叔當也好,不當也罷。不過當今圣人將這天下治理的還算不錯,對的起高皇帝,我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九陰不在和李大牛說什么,而是讓道人將世子叫了進來,世子進來之后,九陰對著世子說:“貪癡,你的事情我已經修書告訴圣人了,你這叔叔,會暫時饒你一段時間,你爭取這段時間好好活著吧,至于你和周蘭的婚事,我這糟道士也做不了主,就讓大牛兄弟幫忙就是了。你看如何?”
世子說一切都準從九陰的安排,九陰點點頭,然后拿出一個錦囊遞給他說:“這東西你收著,等到世子死了之后你在打開,你就算現在打開也沒有用,里面就是讓你去找一個人,這是我讓你幫忙的一件小事。你放心,絕不會連累你家人。”
李大牛收下之后,對著九陰說:“看來道長你早就留下后路給世子了。不知道世子是否能夠把握呢?這件事我會幫忙的,雖然我和道長不過數面之緣,但是對道長為人還是頗為敬佩,此事只要不連累我家人,我一定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