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生當然能夠聽懂這話的意思,當下長劍指向方萬山的咽喉處,淡淡道:“這就是規矩,難不成閣下急于上位,竟然不顧方門主的死活?”
書生的意思便是眼下方門主受制,你們不想講規矩也要講規矩了,除非你們千島派能眼睜睜的看見方萬山死在這里。
沈玉剛知道他們挾持方門主,必有重大陰謀,本想倚多為勝,但此刻方門主受制,的確不得不跟他們講點江湖規矩,當即下場與那青銅道人單挑。
江湖上素有“江湖高人三鼎甲,玄空殘陽湘西女”的說法,意思就是天下武功最高的三個人分別是少林玄空大師,蜀山殘陽劍客和血飲谷谷主楊杉。
青銅道人曾栽在少林玄空大師的手上,除此之外他縱橫南北數十年,鮮有敗績。
因此他自認為排名天下第四,并不對千島諸位弟子放在心上,心想此時雖然被圍,但只要展露神通,將眼前這位姓沈的給制住,諸位千島弱雞,定然嚇的發抖,不敢輕舉妄動,那時候還不是來去自由?
想到這里,青銅道人揮起浮塵連忙一陣猛攻。
常言道以柔克剛,青銅道人既然選擇猛攻,按照常理沈玉剛應該劍走長蛇,避其鋒芒,擇機回沖。
但沈玉剛自負千島第一高手,此刻又是主場作戰,心想豈能輸了氣勢?當下長劍直搗黃龍,竟然來個以硬碰硬。
眨眼間,二人已過十余招,均是招出即變招,一些修為較淺的千島弟子,竟然認為二人在逢場作戲,感覺極為滑稽。
張雍杰見沈玉剛英姿煞爽,武力高深,當此危機關頭,獨挑大梁,是何等英雄。
心中想到此刻要是自己與那青銅道人對敵,那該有多好啊。只恨自己武藝低微,無法上場。
張雍杰當下悄悄爬上房頂,從高空俯視眾人,以便能學得一招半式,提升一下自己的功夫。
張雍杰剛爬上房頂,只聽見嘭的一聲巨響,那青銅道人已然和沈玉剛單掌相接,接掌之后,并不撤掌,顯然二人已然斗上了內力。
比拼內力,全靠內力修為高過對方一大截,方能震傷對方,自己也能全身而退,這本是比武中最快也是最為兇險的一招。
青銅道人與沈玉剛均是自負勝過對方,因此事前均有內力拼殺之意。此時相拼,均覺對方內功很厚,與自己半斤八兩,心下各自佩服,但此時待想要撤掌,已然晚了,只好源源不斷的輸出。
張雍杰見沈玉剛初時應付自如,但轉眼間卻汗如雨下,顯然是難以支撐,而那青銅道人初時神色不善,到后來卻面帶喜悅。
此情此景,眾人均看在眼里,心想難不成那青銅道人比我千島第一高手沈玉剛還高?如果沈玉剛比武都輸了,那還有誰堪當一戰?
張雍杰心知不好,晃眼間卻見那黑鐵和尚右手藏在袖里,隱隱約約衣袖在末端露出手掌之形狀,看情況定是不斷的向那青銅道人輸出內力。
見此情況,心中大怒,這堆破銅爛鐵又在使用下三濫的手段了,也太不是英雄豪杰之所為。
又見千島諸位師叔師伯,師兄師弟均在前方全神貫注著二人的比拼,竟然沒有發現作弊。心中大急,該想個什么辦法呢?
張雍杰從房頂取出一匹瓦,直接朝著那黑鐵和尚扔去,口中喝道:“狗和尚,你竟敢使詐,隔空傳功?你當你張爺爺眼睛是瞎的?”
只聽得叮一聲,瓦片被那書生長劍挑去。那書生冷笑道:“哪里來的頑皮少年,玩的沒事干,上房揭瓦?這世上哪有能隔空傳功的功夫?你在這里胡言亂語是活膩歪了嗎?”
張雍杰看了看那書生,喝道:“那這個狗和尚剛剛是在干什么?”
千島眾人站位不同,沒有看到黑鐵和尚的小動作,不知實情,紛紛看了一眼屋頂的張雍杰眼里均有責怪之意。
萬東揮手道:“雍杰,切莫胡鬧,還不快下來。”
張雍杰不知道如何解釋,當下道:“師叔,你快上來。”心想只要萬東師叔親自上來看一眼,便能察覺這狗和尚作弊。
那書生心想那這頑皮少年瞧見己方作弊,還可以來個死不認賬,但若是千島主流弟子瞧見,定然無可辯駁,當下欲出言譏諷幾句。
不過書生還未開口,卻見方卓跳出來大叫道:“這特么的沒有師父教的,真是沒有教養,師叔叫你下來,你卻叫師叔上去。”
張雍杰見那方卓如此說話,心中頗為憤怒,他們兩人平日里本就不對付,互相看不順眼,此時口角一起,雙方更是惱怒到了極點。
方卓的爹被制,所以他對這天海仙教三人恨之入骨,只盼想個什么辦法將這三人制住,這時候張雍杰節外生枝,方卓心下很是不爽,所以出言呵斥。
如此一來,那書生反而不再多言,只是輕輕一笑。
張雍杰見情況不秒,這檔口萬分危急,懶得與方卓計較,當下喝道:“小歡,你快上來。”
其他人使不動,這李小歡是自己的師妹,使喚她還是沒有問題的。
一手漂亮的輕功,李小歡已經翻身上房,而此時黑鐵和尚見高手已然躍上房頂,當下不再傳輸內力出去,甚至將右手伸出衣袖,雙手合十。
李小歡上了房頂,卻不明所以。
張雍杰非常惱怒,呸道:“狗和尚,這般狡猾。小歡師妹,你先別走,就在這屋頂觀戰吧。”
而那方卓瞧見張雍杰觀戰都要找李小歡師妹陪他,心中惱怒,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就上前教訓教訓這個活寶。
沈玉剛先前只覺內力源源不斷的從對方掌中傳來,只得護住心脈,全力防守,甚至連回沖的機會都沒有。
自從那黑鐵和尚撤掌之后,沈玉剛大感輕松,幾個回合趁機回沖,便搬回了劣勢,心中雪亮,心中對方肯定有詐。
但要繼續攻擊,卻也不容易攻破這青銅道人的內力防線,甚至冷不丁的還要遭受青銅道人反擊之勁力,果然兩人在半斤八兩之間。
那書生見青銅道人優勢不再,如此對決,斗到最后肯定是兩敗俱傷。而眼下天海仙教人才匱乏,絕不能在這千島損失青銅道人。
書生當下干咳兩聲,道:“這一局,兩位相持不下,就當是平手,我數一二三,雙方同時撤掌,如何?同意的話,便眨三下眼睛。”
沈玉剛心中想道這青銅道人內力果然不凡,如此斗下去,肯定是兩敗俱傷,因此眨了三下眼睛。
張雍杰見那書生開始報數,心念一轉,心想那黑鐵和尚竟然作弊,想來這三名賊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怎么能夠期待他們講究什么規矩?
他們的話,最好一個字都不能信。張雍杰當下連忙大叫道:“不好,有詐。”
這一大吼之下,書生也已經數到三聲。青銅道人和沈玉剛同時撤掌,眨眼見又嘭的一生,雙掌相對。
原來在這一剎那,得張雍杰提醒,沈玉剛也多了一個心眼,心想這青銅道人若是趁自己撤掌之時,出其不意猛攻,定然震傷自己,是以撤掌之后,又果斷回沖。
那青銅道人果然是如此打算,于是二人又成僵持狀態。
那書生搶先道:“說好的同時撤掌,你千島怎地不講信譽?撤掌之后又來攻擊?”
他欺負沈玉剛內力比拼之時無法言語,是以有此一言。
果然有不少千島門人都認為是沈玉剛撤掌之后主動攻擊,那青銅道人好像是被動應戰一樣。
場上諸位千島弟子議論紛紛,均不知如何是好。張雍杰見此情況,連忙提議道:
“各位師叔師伯師兄師弟,千島傳功,一起消滅了著狗道士吧。”
所謂千島傳功,就是指多人內力匯聚在一起,張雍杰的意思是叫大家將內力均傳至沈玉剛身上,以此來擊敗青銅道人。
那書生心知如此一來,定當危險,不過他卻并不驚慌。
果然又是方卓跳出來,狠狠的恨了一眼張雍杰,呵斥道:“我千島乃名門大派,怎可以多欺寡?敗壞我千島英名?”
張雍杰見敵人都沒什么反應,反而是這方卓卻接二連三的搗亂,心下熱血上沖,喝道:
“方卓,你再在這里嘰嘰喳喳,咱們找個地方單練一盤!”
要說單挑,方卓的武力可比張雍杰高的多,可是張雍杰偏偏就對方卓有戰略上的藐視,從來不把他放在眼里。
畢竟千島派中,張雍杰的好兄弟還多,隨時隨地的可以將方卓給黑打一頓,盡管他是掌門方萬山的兒子,不過打了也是白打,沒有什么后果的。
只見那方卓氣的雙眼瞪的大大的,但眼下強敵未去,又哪里有心情另選地方單挑,一時之間,內心真是翻江倒海,咬牙切齒,久久不能平靜。
張雍杰當下站起身來,思量自己內力雖然可以等同于無,但好歹多少也有一點點,你們不上我來上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張雍杰今日就是血賤當場,也是豪杰之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