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馴心中卻反而惆悵起來,原來想的是這姓張的小子最多不過十八九歲,聽聞武功也不怎么樣。而自己比他虛長幾歲,身為唐門弟子,武學上也定能遠勝這千島的小子。
姓張的小子機緣巧合之下博得調停四大派停戰的鼎鼎大名,自己與他結交,可以多多蹭他的名氣,又不受制于他。
現在這姓張的小子在危機時刻顯露了這一手驚人藝技,自己便遠遠達不到了。這種情況下,自己這點淺薄的斤兩,還能當這小子的哥哥嗎?如若自己當個弟弟,又何必圍著一個十八九歲的毛頭小伙子屁股后面轉?
唐馴想到這里,當即拱手道:“張少俠真是英雄出少年,可喜可賀。不知令姊身體可曾康復了?咱們師兄弟四人今日專程看望,還望張少俠引薦。”
張雍杰見那唐馴之前一直稱呼自己張兄弟,這時卻改口為張少俠,口吻明顯是疏遠了一些。張雍杰想到這唐馴方才還有意相助自己,雖非自己邀請,但也能體現唐馴之仗義。因此張雍杰便不愿對其隱瞞木榕復的事情。
張雍杰當即拱手道:“唐馴大哥,木榕復姐姐確實是三十來歲,也受過重傷,想必各位唐門大哥欲找的便是這位姐姐。小弟那日在唐門見過木榕復姐姐,想來是李家或者華山的弟子,現下大家既然已經停戰,又何必挑起爭端?因此先前對各位唐門大哥隱瞞,還請見諒。”
那桀驁不馴四名弟子聞言均是震驚,那唐桀上前一步道:“敢問張少俠,這位名叫木榕復的女子現下在何處?”
張雍杰道:“木榕復姐姐先前受了重傷,近日已經痊愈,現在想來已經在出川的路上了。”
此言一出,那桀驁不馴四名弟子臉上已然不是震驚的表情,而是恐懼了。
那唐桀急道:“那女子傷已痊愈?是張少俠救了她?此人對我唐門極為重要,張少俠與我唐門妍小姐交好,你怎么能救那女子呢?”
張雍杰還未回答,司徒雄武見那唐桀越說越不禮貌,心中有氣,便冷笑起來,說道:“笑話,張兄弟是世間少有的英雄好漢,救個把人難道還要報請你唐門批準嗎?”
那病貓子也是悠悠冷笑道:“就是,唐門勢力雖大,卻如此蠻狠,也太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了。”
桀驁不馴四名弟子互相對望一眼,均想到此次唐門門里傳下特級命令,一定要搜索到這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門里上上下下均在為這事忙碌,雖然并不清楚這名女子的身份,但是本門已然有二十余年沒有簽發特級命令了,想必此女對本門重要之極。
然而這名女子卻隱藏在自己的搜索區域里,沒有被發現。此事無論如何無法隱瞞,門里一旦追究起來隱瞞的罪責,那是難逃一死。
唐桀當即道:“張少俠既然救了此女,那便跟咱們兄弟上門里作個交待。”
司徒雄武見這四名唐門弟子越說越離譜,現下竟然想要挾持張少俠前去唐門,那豈不是把自己這些人的臉按到地上摩擦?
司徒雄武當即怒道:“張兄弟現下要跟咱們兄弟去喝酒了,誰有功夫搭理你們?識相的早點滾吧。”
桀驁不馴四名弟子見眼那司徒雄武等老是多嘴多舌,當下大怒,頓時四人刷刷刷的抽出腰中鐵鞭,當下便要動武。
張員外與唐門關系不錯,但司徒雄武等可是張員外的座上賓,眼看雙方劍拔弩張,此刻忙道:“諸位兄弟,有話好說,切莫失了和氣。”
張雍杰也是奇怪這桀驁不馴四名弟子,心想自己只不過是救了一名華山或者李家的弟子,這四名弟子為何會說出如此無禮的話來?但想到木榕復姐姐在他們的搜索范圍內隱藏,現下此事已然暴露出來,唐門定然會追究他們的責任。
張雍杰當下拱手道:“不知這其中有何不妥,但請各位賜教?如若當真不妥,在下定會親自跟唐俊門主解釋,絕不牽連四位兄臺。”
桀驁不馴四名弟子并不知道這女子的身份,也不知道此次門里為何會因此簽發特級命令,所以說不出來如何不妥,一時楞在當場。
司徒雄武這時卻坐不住了,當下道:“張員外,張少俠及各位兄弟,在下有一事相告。”
張員外哈哈笑道:“司徒兄弟有什么事情?何必說的這么客氣?”
司徒雄武道:“江湖規矩,對方亮了兵器,若不應戰,那不但是對自己的侮辱,也是對別人的不敬。在下可以侮辱自己,但唐門好歹是三家四派頂級的名門大派,不能不敬。所以在下就借張員外寶地一用,與唐門諸位方家較量一番。”
場上眾人均聽得明白,原來這司徒雄武惱怒桀驁不馴四名弟子竟然敢對自己亮兵器,有意要露兩手,教訓教訓。他想這張員外身處唐門勢力范圍之內,而且和唐門多有接觸。自己說的越客氣,一來張員外眼下也不能阻止,二來這只是個人行為,不至于給張員外帶來后患。
那張員外見那司徒雄武起了動武之意,當下遲疑道:“唐門眾兄弟也是一時情急,司徒兄弟何必認真?”那病貓子奇怪的聲音道:“在下也想領教一下唐門弟子的高招。”
宇文鐵柱禪杖地上一碰道:“哈哈,打架怎么能夠少的了在下?”
尤金達達與本是與這三名兄弟相聚而來,此時見他們三人均要動手,自己要是置身事外,將來如何在江湖上立足?當下道:“剛好大家都是四人,那便一人一個吧。”
那司徒雄武卻大手一揮,道:“那不行,四位唐門方家是向我一人挑戰。三位兄弟不得插手,若三位兄弟想與唐門切磋武藝,也得講究先來后到。”
那桀驁不馴四名弟子方才情急之中大怒抽出鐵鞭,本是本能反應。眼看話頭已被張雍杰扯開,也便將此事忘了。
然而這滿臉胡子的司徒雄武卻抓住話頭,意要挑起爭端。看著四人如此鎮定從容,要下場較量,那定是自負武藝高超,正在想如何善后。
卻聽得這司徒雄武竟想一人下場較量,四人心想集我唐門四兄弟合力一擊,難道還把你一人拿不下?
唐桀怕這人反悔,當下道:“那就請閣下賜教。”當下便手一抖,只見那鐵鞭卷了一個圈圈,正向那司徒雄武頭上套去。
司徒雄武當下抽出鋼刀,將那鐵圈圈挑了開去,便立即下場橫批豎砍,哈哈笑道:“一人不夠過癮,你們四人一起上吧。”
唐驁唐不唐馴三人本想待唐桀不敵,再下場支援。哪里想得到這人如此狂妄,唐驁唐不兩人齊道:“唐門腳下,休得猖狂。”當即加入戰團。
唐馴雖然也已經加入戰團,卻在一邊游走,偶爾出得一招半式。場上其余人等有人想這唐馴偷奸耍滑,不肯盡力。
張雍杰卻想即便要偷奸耍滑也不可能做的這般明顯,想來是因為唐馴不肯以多欺少,故意給司徒雄武留點余地。但司徒雄武反復叫陣,也不能不下場,所以才形成這樣尷尬的局面。
轉眼間場上五人已經斗了十余來招,司徒雄武一柄鋼刀甩的虎虎生風,竟然一時之間與唐門四人斗得旗鼓相當。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唐門四名弟子拉開距離,分進合擊,逐漸占了上風。
張雍杰觀戰,心想這唐門四人使用鐵鞭作為兵器,鐵鞭雖然堅硬。但畢竟整體來說屬于柔長兵器,所以四人拉開距離。否則四人扭成一團,反而發揮不出柔長兵器的威力,如此便斗不過鋼刀之類的重兵器了。
司徒雄武卻也知道這般道理,所以近身搏斗才是對自己最有利。更何況這時交手數招,已然知曉自己雖然遠勝眼下這四名弟子中任何一名,但卻斗不過這四人合擊,方知自己托大了。
而以少戰多的絕對精要在于:管你幾路來,我只一路去,形成局部優勢,各個擊破。如果均衡應戰,那最終的結果只有戰敗。
所以當下司徒雄武刀刀砍向唐桀,他已經發現這唐桀的鐵鞭耍的最好,想必武功也是最高,只要先擊潰主力,其余人員便可迎刃而解了。
司徒雄武的計劃雖好,但是唐門四名弟子也并不是不懂其中之訣竅。所以那唐桀多游走而防守,唐驁唐不二人變成主攻,唐馴見這司徒雄武刀法確有獨到之處,擔心落敗,便也全力攻擊。
司徒雄武斗得片刻,越發焦急。后方防守吃力,前方又一時不下,劣勢已然非常明顯。突然鋼刀轉向,向后橫批一刀,砍向唐驁唐不二人腰間。唐驁唐不這時正猛力攻擊,腰間門戶大開,這一刀如何避開?
而正在此時唐桀見此情況,相救不及,當下又抖了一個圓圈,往那司徒雄武頭上套去。唐桀在這鐵鞭上的功夫有十余年,這一圈套上頭去,一扯一拉,定然將這司徒雄武斷頭。而那司徒雄武鋼刀去勢之猛,也是全力一擊,唐驁唐不二人如何能抵擋?
眼看就在那兩敗俱傷的關鍵時刻,張雍杰心急如焚,兩處驚險之極,如何施救?擋了那鋼刀,挑不了那鐵圈。挑了那鐵圈,擋不了那鋼刀。
而此次爭斗,說到底因自己而起。擋了鋼刀,便得罪這邊四名兄臺,還連累司徒雄武丟命。而挑了鐵圈,救了司徒雄武,卻得罪了唐門四名弟子,還讓唐驁唐不重傷不治。
如何選擇?這電石火光之間的那一剎那,如何能容張雍杰細想?這事因自己而起,如若有所傷亡,自己如何能心安理得?
罷,罷,罷。不管結果如何,自己得全力以赴。只見張雍杰大喝一聲,當即從側邊閃了過去,用身體擋在唐驁唐不兩人之前,直面鋼刀。而右手伸入那鐵圈之間,使那鐵圈失去了準頭。
但鋼刀,鐵圈均是兇險無比,張雍杰血肉之軀如何抵擋?
眾人心下均是一驚,心想這下必然血肉橫飛,慘不忍睹。張雍杰內心一陣嘆息,反而平靜了下來,靜待死亡。
就在這一刻,就在那一剎那。鋼刀,鐵鞭竟然同時在關鍵處折斷。折斷之后雖然仍有余勢,這突然的變故,張雍杰已本能的運出內勁抵擋。那半截斷刀,斷鞭一碰張雍杰之身便掉落下地。
正在場上激戰的五人,如何不知道方才的驚險局面?眼看就要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之際,卻突然峰回路轉,使得雙方全身而退。
這不但需要雄厚的功力,還需要膽識,勇氣和俠義。而這一切在眾人眼中看來,張雍杰做到了。
若不是張雍杰身負雄厚的內力,鋼刀,鐵鞭何故突然斷裂?如果不是張雍杰具有膽識,勇氣和俠義,又如何在這驚險之際,果斷救場?場內場外眾人,均是對張雍杰深出最深的敬佩。
張雍杰心下驚恐,為何那鐵鞭,鋼刀會突然折斷?想及方才與杜千林對掌之時,從背后傳來的那股內力。張雍杰當下肯定一定有高人暗中相助,但環顧四周,哪里還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