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僧感到事情有些懸疑,他遠從西方而來,人生地不熟,行事自然步步小心。這時忍不住道:“這是什么地方?”
紹七回頭笑道:“兄長稍安勿躁,小弟帶你去個好地方。以兄長的功夫,即便是龍潭虎穴,又有何懼?”番僧一臉自負模樣,心想這倒是一句實話,頗為悅耳動聽。但他心知中原武功遠超西域,這時也暗生戒備,以防遭遇不測。
兩人穿過庭院,來到一間屋子,紹七當即安排仆人擺上極品茶水,再邀大家出來迎客。
番僧四處打望了一下,這宅子的內部和外部一樣,沒有任何出眾之處,在長安城里實在算作一座很普通的宅子,又見那紹七熱情招待,當即戒備之心消散的無影無蹤。
此時那兇和尚和周義柏也來到了客廳,與那紹七相會。張雍杰心中大喜,想起這兩人日前在我千島作惡多端,正怕找不到人,現在撞到我手里,真是不虛此行,待會兒讓你們知道知道千島的厲害。
張雍杰先前得千島九大長老傳功,自知內力已然非常雄厚,天下可能無人能敵,此時消滅這些妖教人物,豈不是見一個捏死一個?
張雍杰正想上前大展神威,但轉念一想,現在連妖教教主也不知道是誰,還是暫時不要暴露實力。他日聯絡天下英雄,共同殺向燕云明陽宮,將他天海妖教一網打盡,連根拔起,方為正道。
張雍杰想到這里,當即悄悄埋伏與屋頂。千島電勁一出,已經在屋頂瓦片之上,燒出一個極小的孔洞,從這孔洞中將屋內看個清清楚楚。
只見客廳里很是簡陋,只有桌椅,沒有任何裝飾品。這和紹七大手大腳的形象相差甚遠。張雍杰心下思量,這正說明天海妖教外強中干,極度虛弱。
紹七喝了一口茶后,炫耀般的說道:“這時上好的竹葉青,兄長可別客氣。”
番僧泯了一口,但覺清新爽朗,清風徐徐而生,余味綿綿無窮。心知確實好茶,這人如此隆重招待自己,內心親近之心又多了一分,倒像是一位多年不見的故友。
紹七抽了口旱煙,這才問道:“小弟紹七,敢問兄長法號。”番僧雙手合十,說道:“小僧出自藏邊海龍寺,法號天龍。”
張雍杰卻不知道這海龍寺出自哪里,這座寺廟地處藏南竺北,距離中原大地極遠,所以很少有人聽到這地方。周義柏和兇和尚見這天龍法王是紹七帶回來的朋友,因此也不小視,當下走了一下過場,拱手說了些久仰大名之類的話。
但紹七似乎卻聽說過這地方,他甚至還能品評一下天龍法王的武功。
只見他揮揮折扇,漫不經心的說道:“俗話說的好,月滿則虧,凡事太過,則都會帶來壞事。天龍兄內功太過霸道,最易傷身,以天龍兄這番年紀和功力,這身體應當傷的不輕啊,若讓小弟猜中,天龍兄身體多處地方應當經常隱隱作痛。”
紹七所言,確有其事。天龍法王也經常受疼痛困擾,有時候甚至不能自拔。但他自尊過強,聽了紹七的話,心中不滿,顯得有些不高興。
紹七揭短,本是好意,他甚至想好了解決的法子,并且也愿意幫助他解決苦難。但看到天龍法王不悅的神情,他也識趣的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
紹七尷尬一笑,岔開話題,說道:“人生在世,若不做一番大事,未免也太過無趣。很多人兢兢業業在自己的一某三分地里辛勤耕作,可是到頭來卻一無所有,究其所以,卻是沒有一個合適的平臺,施展自己的才華。”
這話明顯是對天龍法王說的,天龍法王會意道:“這是當然,想來小僧縱橫西域武林數十載,初次東來,欲與中原各位方家切磋一下武功,互相進步。但說來慚愧,實不相瞞,昨夜首次與人對掌,便即落敗,這才知曉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從前是小僧太過自負了。”
天龍法王這話說的頗有憂傷的感覺,張雍杰心想這番僧自以為豪的武學一道,突然連番受挫,肯定感覺自己一無所有,心中一陣空蕩蕩。正所謂以前有多高,現在就摔的有多慘,他這心情換著任何人也是不好受。這人多半是個武癡,要在武學上追求至高無上的境界。
紹七卻似乎沒有聽明白天龍法王的追求,當下說道:“要干大事,就必須要有朋友,單槍匹馬是難以成事的。咱們這里的兄弟,都想與天龍兄結為知己,將來共同進退。”
張雍杰這才明白,這紹七是想拉這法王加入他天海仙教,心中對這紹七頓時就看低了,心想這才見面不過半天時間,互不知根知底,就要和人共同進退,豈非兒戲?
但轉念又想,天海仙教這群教徒,出來行走江湖,他們能夠成就什么氣候?只不過是丟人現眼罷了。
天龍法王閉目不語,若有所思。紹七見他無動于衷,進一步說道:“和做朋友,以后錢財無數,換的驚世艷酒,享樂無窮,也不枉在人世走一遭。”
張雍杰卻想你這天海仙教都窮的到處打家劫舍了,還能有什么錢財。就算有些微薄銀兩,像你這般揮霍,幾天都不夠花,哪里又有多余的錢財供朋友們享受呢?
張雍杰但覺無趣,心想現在天海妖教在長安的人物,可能就眼下這些人了,正想下去將他們一網打盡。但轉念卻想,這周義柏雖然叛出千島派,但畢竟養育了秦非煙姐姐十幾年,實有養育之恩。
這秦非煙姐姐對待自己又如親生弟弟那般,現在這周義柏到底該不該由自己殺?這是一個問題,得需好好掂量掂量。面對如此難題,張雍杰頗為猶豫。
只見天龍法王聽了紹七的言語,心里更加不高興,當下說道:“小僧出家之人,閑云野鶴一支,也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小僧早已將此生獻于武學一道,哪里還有什么精力去顧及其他。”
紹七聞言,自知說錯話,一般意義拉幫結派要投其所好,很顯然眼前這位西邊和尚很顯然對金錢是不感興趣的。
但紹七終于聽明白了這天龍法王的追求是什么,當下哈哈一笑,立即吩咐仆人抱來了一壇酒和一張桌子,擺在大廳。
紹七這才道:“中原武林最高深的內功莫過于血飲谷的混元龍神功,恰好小弟也會一二成,這便在天龍兄面前獻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