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隨上前,半跪而下道:“卑職曹隨,前來報到!”
米柱道:“很好!這么快!如果你拜完堂再回京,本官也不會責怪,畢競本官也干過這種事。”
曹隨道:“軍令如山,卑職不敢絲毫有怠!”
米柱道:“一群跳梁小丑,倒是本官有些手忙腳亂了,現在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不出意外,明天早上,所有的刺客將會落網。”
曹隨道:“卑職有什么任務?”
米柱道:“本官己從衛隊中抽二百人去保護魏公公,但缺少一個強而有力的人去做隊正,我希望你去!”
曹隨道:“得令!”
米柱道:“以你的能力,讓你擔任一衛隊長,這大材小用,所以本官計劃籌備一廠衛學堂,希望你擔任總教頭。”
曹隨道:“卑職何德何能,不敢去教書育人。”
米柱道:“你可以放心,不是讓你去教四書五經,是教執行任務的廠衛精英潛伏、刺條、格斗、下毒、爆破等任務!這些所謂的廠衛精英們,大多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只是憑自身的勇武吃飯,一盤散沙,不知所謂,居然讓幾個小賊偷襲得手,丟光了東廠和錦衣衛的臉。”
曹隨道:“得令!只是本官不會下毒、爆破……?”
米柱道:“放心!不止你一個教頭,去魏公公府上報到吧!”
曹隨道:“得令!”
事情發生在三天前早朝前,天未亮,各位大臣己早早起來,趕往皇城準備上朝。
昨天魏忠賢是回家里睡的,所以早早起來,往皇城趕,魏忠賢作為當今司禮監秉筆太監,最有權力的太監之一,權力幾乎與首輔相等,這排場是相當的大,前面是八名高舉肅靜回避的內侍,然后是高舉兩面大旗的內侍,一面是欽命司禮監秉筆太監魏,一面是飲命皇家衛隊總督太監魏,接著各種內侍,有的拿著拂塵,有的拿著羽扇,居然還有拿著花藍和焚香爐的,接著才是衛士,十六抬大轎,整個侍從隊伍,將近三百人,風光得很,王爺出巡,也就這排場。
誰知才剛出府門不遠,他們就被一伙賊人突襲,對方先將一個火藥包扔過來炸轎子,然后十多個人弓箭猛射,正常情況下,轎子會被炸爛,轎中人會被射成刺猬。
不過這轎子嵌有鐵板,炸藥包沒有炸爛它,只是炸死了幾個內侍,后面集中攢射的箭雨也無效,也是射死了幾個內侍。
衛士沖上去與刺客撕殺,內侍們扔了轎子,紛紛逃命,魏忠賢見勢不妙,與李朝欽剝去官衣混在內侍中逃命,一支三百人的衛隊,居然讓對方十幾個殺得大敗,追著打,若不是內侍實在太多了,刺客們不知誰是正主,一代權監魏公公只怕交待在這里了,饒是如此,他也在逃跑過程中扭傷了腳……。
刺客在干掉了衛士們之后,看見大隊官兵來援,慌忙撤退。
今早同時遇襲的還有葉向高,葉向高他身邊高手如云,他們坐的又是三輛馬車,并提前發現了對方的埋伏,沖了出去,讓對方撲了一個空。
最猛的是兵部尚書熊廷弼,其實他也是一文職人員,進士出身,沒有受過任何武藝訓練,在遇襲之后,與衛隊沖上去與刺客廝殺,中了一箭,挨了一刀,但全殲了四名刺客。
最冷靜的是都御史袁應泰,在被對方突襲殺死四個衛士之后,他指揮衛隊,用火槍打死了四名刺客,一比一,戰損比例全場最低。
至于刺殺鄒元標的,則是最為坑爹,他們扔出去的炸藥包點燃就扔,被鄒夫子的馬夫撿了扔回去,四名刺客剛從暗處沖出,炸藥包就在他們頭頂爆炸,這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全部被炸成了肉碎……。
而攻打英國公張惟賢衛隊的,則最為慘烈,對方來了十個武技高手,一開始就與衛隊肉博撕殺,對方如同猛虎入羊群,一路狂飆突進沖殺,但國公衛隊毫不退讓,與對方浴血撕殺,折了二十七人,殺死了對方七人,逃走了三個。
天子腳下,皇城前面,居然發生了這等事,朝廷大嘩,天子震怒。
順天府五城兵馬司張大人被撤職,負責戍衛京城的中軍都督徐明玉都督被撤職,連聞訊趕來的米柱也吃了掛落,朱由校道:“你這個東廠錦衣衛提督怎么當的?刺客混了進來都不知道,還想不想當,不想當可以請辭,朕馬上同意!”
米柱道:“想當!”米柱也料不到會有這一出,在他進宮前,錦衣衛和東廠己動了起來,進行緊急封鎖。
朱由校道:“敕:免去米柱東廠、錦衣衛提督之位,暫時由米柱署理東廠錦衣衛提督之職!”朱由校大聲道:“米伯爵,你應該知道辦砸了會有什么后果。”
米柱道:“辦砸了微臣自己走人!”
發生了這種事,朝中是群情激憤的,免去五城兵馬司張指揮、中軍都督徐明玉是不能平息大臣的怒火的,米柱也在被要求免職之列,但皇帝力保,他們也沒有辦法。
但他們也不是好惹的,皇帝不是免了米柱之職,改為署理,一旦米柱破不了案,那時大臣們群情洶涌,除了撤米柱之職,沒有別的辦法。
最為生氣的是韓爌,他一內閣次輔,老牌閣臣,神宗時次輔,光宗也是次輔,當今還是次輔,三朝次輔,這資格大了去,他也自命為朝中二號人物,也就葉向高之下。
誰知刺客們殺葉向高殺張惟賢,殺鄒元標、殺袁應泰、殺熊廷弼,就是不殺他,連魏忠賢都殺,還派了十個人的高規格,就是不殺他,這豈不是說他只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韓爌氣憤而受傷,這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刺客。
韓爌就是力主免去米柱職位的人,這一點在內閣獲得一致同意,他們認為米柱同時掌管東廠和錦衣衛兩大部門,在這件事上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不過皇帝堅持不同意,魏忠賢受傷在家,王體乾也不是好惹的:“東廠和錦衣衛是內廷之職,諸公何必如此關心?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廠衛有責任,五城兵馬司,負責守城門的京營同樣也有,諸公第一時間甩鍋,其心可誅,難道免了他們的職,刺客就會自動歸案了嗎?反而造成更大的混亂。”
葉向高道:“王公公盡管放心!這件事順天府、刑部己抽調人手去調查,很快就會有結果,米柱一個獨攬兩大部門,臨陣卻無一用,東廠與錦衣衛相互牽制,相互競爭,現在歸一個掌管,沒有了競爭,工作效率大不如前了。”
王體乾道:“內廷的事,內廷自如辦好,葉相大可不必教咱家怎么做。”名義上,他才是內廷一把手。
韓爌道:“查抄福王府的,由東廠全權負責,現在抄了這久,應該可以有結果了吧?此乃民脂民膏,臣等希望收歸國庫,由戶部統一發放安排。”
“臣附議!”葉向高表態道。
在葉向高表態之后,朝中大臣爭相附議,這么大的聲勢,連皇帝也難以抵抗。
也就當年立國本時,大臣們才這么團結過,后來是朝中大亂斗,現在為了錢,他們與皇帝死磕了。
米柱道:“東廠是抄完了,但是詳細的實值還沒有統計出來,二萬五千頃田地,店鋪一千二百間,另外就是一些珠寶、古董、字畫什么的,銀子大概是一百萬兩左右,另外就是二百噸胡椒,也不知福王要這么多胡椒干什么?價值二百萬兩之巨呀,其中必有詐,東廠正在查,要一兩個月才有結果出來,還有這地,一下子放出去,很難找到合適的賣主,地多價賤,其它所有的東西,也存在上個問題,所以,大家再稍等數月,必有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出來。”
戶部尚書孫承宗道:“不用等了,本官這里有一個方案,幾位閣臣也認可了,這就是二萬五千頃士地中的一萬五千頃歸地方所有,店鋪也歸地方所有,你們發賣了,就有錢進行災后重建了,剩的一萬公頃土地和其它的物品,全歸國庫所有,如果皇上和米大人沒有異議,本官希望馬上可以接手。”
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再放在東廠手中,經過火耗、漂沒等種種手段之后,還能剩大多少,真不好說。
米柱道:“再給幾個月,我們肯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孫承宗道:“國庫不計較他是不是現錢,字畫、古玩、胡椒都可以收。”
朱由校道:“好吧!米伯爵,把財物移交給國庫戶部的人。”
米柱道:“遵旨!”他也看得出,對方在借機敲詐,不同意這條款,他米柱剩開金鑾殿時,他身上的頭銜,肯定會少一個,許多人對于米柱獨占東廠和錦衣衛,這是相當不滿,如果不是有皇帝護著,肯定會少一個。
現在治安一向大好的京城,發生了這種針對大臣的刺殺,他米柱是難逃其疚,必須負上責任,搞不好,他的問題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