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的激戰讓他們獲得了組織第二道防線的機會,當這個沖鋒的正黃旗十個牛錄沖進來時,在甕城遇到了武大同集結的軍隊的迎頭痛擊,這個火炮、火銃、弓箭齊發,這個沖進來的建奴無遮無掩,被迎頭痛擊,死傷無數。
這個虎皮驛有兵三千,近日來一直操練,現在又實行了連坐法,軍法極嚴,如果是往日,這城門被攻破,他們不是投降就是逃跑,現在是死戰不退,這個武大同厲聲道:“殺敵報國!”
建奴攻破了城門,大軍源源不斷涌入,他們高舉巨盾,排列成排,全力推進,最終在付出巨大的傷亡之后,他們攻破了甕城,開始向內城進攻
明軍高唱精忠報國,拼死反擊,他們沒有投降,而是選擇了巷戰。
這個虎皮驛是一個軍鎮,沒有平民,全是官兵,他們在武大同的指揮下,寧死不降,最后展開血腥的巷戰。
武大同知道對方為什么來攻虎皮驛,所以他立即,能燒的全燒,特別是糧草,一點也留給這個建奴。
負責指揮進攻的塔拜大怒,忙下令讓部分官兵救火,他們攻這個虎皮驛,就是為了里面的糧食,現在全燒了,還打個毛呀!
全城處處大火,這個武大同率領剩余的近千殘兵,沖向了建奴大隊,展開了更加殘酷血腥的肉博戰。
戰斗在早上才徹底結束,三千明軍,除少部受傷被俘,其余的全部戰死,指揮使武大同身中七箭,又被長槍貫胸而入,最后抱著一個牛錄額真,滾進了燃燒的房子之中。
奴爾哈赤看著燒成一片廢墟的虎皮驛,有苦難言,他們是攻下了虎皮驛,也全殲了三千明軍,但他們的傷亡也達到了二千,直接陣亡就有一千五百人,其它因為寒夜出戰,凍死、冷死、摔死的,失蹤的,多達五百多人。
傷員很少,為什么呢?因為這么冷的天,流失鮮血,意味著抵抗力的大幅下降,許多都是受傷不重的兵,因為救治不及時,坐著在那是休息,無聲無息的死去了。
最令這個奴爾哈赤心痛的,是此戰折了八十六名白甲兵,他持之橫行天下的三百白甲兵,此時只剩下不到一半了。
普通兵可以招,通過幾個月的培訓,就是一個精銳的戰士,但這個白甲兵,不是說招就招,說補充就補充的,他的白甲兵,一旦外放,就是領導一個牛錄的佐領,可見它的重要爾哈赤在哀嘆,攻下一個小小的虎皮驛,就死了這么多人,攻下這個沈陽遼陽,他們要死多少人呀!
自從他們的白甲兵被殺死,這建奴天下無敵的神話被戳破,這個明軍就不畏懼他們,不再望風而逃,而是死戰不退了。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和老兄弟們共商大計,而現在,他們是全死了,身邊連一個可參謀大事的人都沒有,這個奴爾哈赤再也沒有天下無敵,縱橫四海的豪情了。
這一慘烈的勝仗打下來,他們絲毫沒有這個勝利的喜悅,他們應義上是贏了,事實上是輸了,他們折了二千人,這補充很難,但這大明不同,他們可以輕松的獲得補充。
薩爾滸之戰,攻滅了他們十萬大軍,而在這個一年之后,他們又拉出了十八萬大軍來,一比十的戰損大明都不怕,這個一比一的戰損,對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災難。
這是一場慘敗。
看著戰場之上無精打彩,毫無喜悅的戰士們,這個奴爾哈赤下令:“撤兵吧!”
這個阿敏不敢相信:“撤兵?”
塔拜道:“沈陽未下,妖人未捉,現在撤兵,旗丁們不會服氣。”
阿巴泰等將領,紛紛的表示反對。
奴爾哈赤道:“這是命令,不是征詢你們的意見,再勇猛的士兵,也不能餓著肚子,凍著去打仗。現在天寒地凍,大雪封路,這個形勢對我們不利,師老無功不退,難道坐等這覆師而歸嗎?”
這個奴爾哈赤的權威還是極大的,一言九鼎,他下達了命令,立即組織撤退。
不過在他們組織撤退之時,明軍的角號聲響起,大隊騎兵在城中馳出,他們不與建奴交戰,而是對峙,他們四面城墻下的車營步兵們開始出動,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方陣。
這是由武驤左衛和武驤右衛組成的巨大方陣,他們原本是計劃倚城而守的,拖死累垮這個建奴,但是對方看見占不到什么便宜,有計劃撤退了,所以他們決定,出城野戰,與對方打一仗再說。
野戰這個建奴是當然不怕,他們立即下令取消撤退命令,各部立即生火做飯,飽食一頓,準備出戰。
武驤左右二衛大概八千人左右,他們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方陣,由副司令戚金負責指揮,他們的車營,步騎車一體,緩緩的向建奴推去。
他們的大車,可是載有中號佛朗機炮,一炮九銃,光是他的車營,有炮四百多門,火炮密集度,世界第一。
十二人一車,設車正一人,炮手四人,七人火銃手(戚家軍是手槍手,四鳥銃手),現在武驤左衛是天子親軍,當然使用最豪華的裝備,七人全是魯密銃槍手。
一共四百大車,四百門佛朗機炮和二千八百桿魯密銃,全部作戰兵力五千人,這是武驤衛令人恐怖的力量,加上三千披甲白桿兵,組成了他們這個攻擊集群。
因為今天將會有近戰和沖陣,這個左衛的板甲全部調歸右衛,三千白桿兵,一水板甲。
步兵全部配甲,這真是少見,這板甲對于明軍的其它甲來說,相當的丑陋,光禿禿的一塊塊鐵板,沒有任何浮雕,沒有任何裝飾,不過塔拜見識過這甲的厲害了,刀劍斬上去就是一道道劃痕,最好用大錘巨斧狠砸,用刀劍交鋒,很容易吃虧,它防護能力并不在明光甲之下,問題是明光甲只有家底殷實的百戶軍官才配得起,現在的明軍兵步,人手一套。
這個阿敏臉色凝重,說道:“這是明人的板甲,防護力強,這必是明軍的精銳部隊,傳說中的天子親兵,讓正黃旗上。”
這個阿巴泰道:“殺光明人,這板甲就是咱們的,這么好的甲,應該配給最勇猛的勇士。”
“不要輕敵!”奴爾哈赤道:“這支部隊,與別的不同。”
建奴這一次,來了六萬大軍,號稱十萬,現在明軍要與之野戰,他們求之不得,他們出動了三十個牛錄,共九千人,組成了三個步騎方陣,與這個明軍對峙。
建奴最強的是騎射,他們有一支五千人的弓箭手部隊,在對戰時可以給對方以覆蓋性的屠殺。但這個魯密銃的出現,有效殺傷射程一百五十步,而他們的弓箭手只有一百步,在魯密銃的打擊下,在佛朗機炮的轟擊下,他們的弓箭手死傷慘重,所以他們不再敢大模大樣的站在一百步之外射箭了。
這個建奴最強大的打擊力量之一,有點多余和邊緣化了。
但是建奴還是有辦法的,他們從后方運來了十一門床弩,用以對付明軍。
在守城戰中,作為遠射武器,除卻一般意義上的弓和弩外,還有一些特殊的重型武器,不能不提,一種是巨型床弩。這種床弩為增加發射的力道,都是以復合弓來提供足夠的彈力。
這些床弩的發射機制和個人型所使用的弩機不同,一般是以槌子來敲移“牙發”,使弦脫離,進而帶動弩箭。床弩一次發射數十箭,對于敵人的密集攻擊具有很大的傷害力。
古代城池基本都設有弩臺,便是放置這種大型弩機用的,宋代時常用的三弓床子弩,張時需用士兵數十人架床,最遠可及三百步。
這是建奴攻陷這個開原時拿到的,他們本來是攻城用的,現在終于運上來了,這個床弩威力大,但體積也巨大笨重,準頭更差,但用于攻擊大型目標,這還是有效的,他們先發制人,十一門床弩搶先發射,射擊這個明軍大陣。
如長槍一般的巨箭從而降,一下子射死了十幾個人,射中的,死狀慘不可言,射中這大車,直接的將大車貫穿,這在明軍中選成不小的騷亂。
這個阿巴泰得意洋洋,大聲叫好,他們用的三弓床弩,伺候這樣的大家伙,可是要七八個人才可,像那種十弓的,過于巨大,這是無法搬運的了,所以這只能用三弓,一床三弓,三十三支巨箭,射向明軍大軍,給對方造成巨大打擊。
“他娘的!讓你試試紅衣大炮的厲害!”賀世賢奪過火把,就要點燃紅衣大炮,最后還是忍住了,這是殺人的利器,不是斗氣的。
借著這個巨矢先發制人之威,這個建奴中軍的十個牛錄正黃旗大軍搶先發動攻擊,他們手舉巨盾,列成隊列,如墻推進。
這個被火炮轟中,舉盾也沒有用,但是對付這個火銃的鉛彈,還是有用的,鉛彈打在巨盾之上,啪啪啪作響,不過他們確是躲過了一劫,不用在沖鋒途中,成片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