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航倒在地上。
只見蘇航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等比例縮小變平，最終，變成了一張約有A4紙大小的卡牌。
卡牌的邊框是灰色，里面像是放了一張蘇航的高清照片，空白處是一片白色，在左下角，則是寫著幾行條目。
名稱：蘇航
天賦：
等級：D
屬性：
技能：
卡元：382
白小萌撿起那張卡牌，放在桌上。
“哥，你到底怎么了。”
卡牌上面的蘇航閉著眼睛，無法感應到外界的任何事情，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回復。
白小萌有些著急，他是第一次見到蘇航出現這樣的情況，真怕蘇航這樣一卡化，就永遠無法蘇醒了。
全球卡化危機出現后，并非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比如所謂的“卡化衰亡”，便是如此。
現在人們對卡牌的研究，也只是很初級的階段，有很多隨機的事跡及現象，無法做出解釋。
白小萌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著急也沒有用，她雙手擱在桌子上撐著頭，看著蘇航卡發呆。
記得蘇航說過，他是N卡，白小萌并不認同，她總覺得，蘇航是不一樣的。
別的人卡化之后，顯示的條目，哪怕是沒有，也會顯示一個“無”字，但是蘇航就是一片空白。
“哥，我不知道你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白小萌喃喃道。
終究是有些煩躁，白小萌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拿出自己的手機。
像希望小區這樣的孤兒小區，地球聯盟方面，為了方便管理和救助，給每個孤兒都發了一個手機。
這種手機既然是免費贈送的，自然就不能指望它能有多好了。
并且，在世界卡化危機之后，很多生產商都遭受了致命的沖擊，勞動力人口更是大幅度銳減，生產成本提高，導致物價飛漲，像以往的智能機，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的起的。
白小萌手中拿的這個，便像三四十年前的那種“小靈通”，基本上只有打電話發短信之類的功能，唯一的游戲，便是“貪吃蛇”。
白小萌打開貪吃蛇，玩了起來。
游戲最初，貪吃蛇只有很短的一截，隨著白小萌靈活的操控，精準的走位，吃下一個又一個小小的食物方塊，貪吃蛇的身體不斷變長。
最終在貪吃蛇的身體擠滿整個屏幕，不得不啃下自己的身體而結束。
“我討厭貪吃蛇。”看見游戲結束的提醒，白小萌出離的憤怒了，“就算我玩的再好，沒有任何失誤又怎么樣，還是要輸。
“我哪怕躲過了每一次與自己相撞，終究會碰上自己，終究逃脫不了這么大點的屏幕。”
……
眼前，是一個由無數線條所組成的世界，入目所至，只能看見前方的一切，看不見上面，下面，左邊，右邊，更別說后面。
蘇航站在原地，準確的說，他站在一根黑色的線條上，他有些茫然，心中突然就冒出了疑惑。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他忍不住喃喃出聲。
“嘿嘿，少年人，你竟然能有意識，難得難得。”
忽然，蘇航的后上方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是誰?”
蘇航一愣，隨即想要扭頭去看，但隨即蘇航悲哀的發現，自己扭不了頭，他再嘗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脖子，發現，自己只能抬頭或者低頭，并不能旋轉。
“別試了，不可能的。”
那蒼老的聲音又笑道。
“為什么?”蘇航脫口問道。
“你看過皮影嗎?現在你只是一張皮影而已，當然……我也是皮影……”
“什么皮影……”蘇航喃喃道，有些不敢相信。
“哎，記得很多年前，忘了是多少年了，我就是一個皮影工作者，我親手制作了皮影和工具，帶著我最愛的皮影箱子，去往各個單位演出唱戲，哎，真是讓人懷念的美好日子啊……”
老人有些絮絮叨叨的說著他的往事，蘇航也就安靜聽著，說到最后，老人聲音低沉了下來，無盡唏噓。
“想不到，我玩了一輩子的皮影，最終也變成了一個皮影。”
蘇航忽然一笑。
“你錯了。”他冷靜道，“我不是皮影，你也不是皮影。我推測，我們現在所在的應該是二維世界，我們變成了……二維生物。”
“小伙子，什么是二維啊?”老人好奇道。
“二維，就是只有長度和寬度，沒有厚度，只有線面，無法立體。”蘇航解釋道。
“你這么說，我更聽不懂了，小伙子。”老人更加納悶道。
蘇航耐心道：“我們現在的世界，就像是一幅畫，而我們就是畫中的人物，
“但是與畫不同的是，畫是偽三維，雖然畫是平面的，但畫的內容還是三維世界，所以有光影有遮擋，但是真正的二維，是沒有這些的，每個物體，都是單獨的存在，無法重疊起來。”
沉默了一會兒，傳來老人有些尷尬的笑聲。
“小伙子讀過很多書吧，是個文化人，我不太懂你們這些文化人的理論……”
蘇航有些無力的道：“當做皮影的話，也差不多。”
蘇航想起來自己是誰了，這讓他不由有些感嘆，沒想到人在卡化之后，真的會跌入二維世界，二維世界，也的確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卡牌知能上面沒有相關的說明，只說人在卡化之后，會失去任何感知，陷入沉睡，再結合老人之前的話，不難推測，一般人在跌入二維世界之后，是不會有意識的。
這位老者并不知道什么“卡化”的概念，蘇航猜測他可能是卡化危機爆發的時候，就被永久給“卡牌化”了，畢竟這些詞，也是后面學者才命名的。
“我看見過很多人到這兒，但只有你一個人是有意識的，看來那個人說的是你沒錯了，少年人，你是不是要去尋找寶藏啊?”
“什么寶藏?”蘇航問道。
“之前跟你胡扯了許多，倒是差點忘了正事，勇敢的少年，這里有一個寶藏，只要你找到了它，它就是你的。”
但是蘇航并不像他想的那樣，立刻動身，而是疑惑道：“既然有寶藏，你為什么不去找，而是把這么個便宜讓給我?”
“我馬上就要死了，我能感覺的到。”老人低聲道。
“對不起……”蘇航歉然道，“我找了那個寶藏有什么用，剛剛你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那個人……我也不知道是誰，他告訴我，他放了一個寶藏在這里，等一個能跟我說話的人去找。至于寶藏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蘇航聽見嘭的一聲，他的眼前掉下來了一個金色的方塊，準確的說，像是一個箱子，當然這個箱子在蘇航的眼中，只能看見一條金色的側邊線，因為這是在平面的二維世界。
蘇航走上前，伸手打開它，探頭一看，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沒有。
“少年人，恭喜你，找到了寶藏!”老人恭賀道。
蘇航：“……”
逗我玩呢，蘇航心中有一句臥槽不知當講不當講。
“喂，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蘇航忍不住叫道。
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蘇航再叫了一次，還是沒有回應。
不會真就這么死了吧。
就在這時，蘇航手撐在那箱子上面，隨手一扯，便把那箱子帶了起來。
準確的說，是把那箱子扯散架了，一個長方形的箱子，變成了一條彎曲折疊的金線，蘇航手一抖，那線便跟著蘇航一起晃動，仿佛一條鞭子。
蘇航心中一動，將這條線折疊著，便擺出了一個臺階的造型，蘇航抬腳，便踩在那臺階上，踩著臺階向上走去。
臺階微微晃動，弄得蘇航也跟著微微搖擺，蘇航走在最頂上，金線折疊的臺階已經到頭了，一不小心踩了個空，蘇航心中猛然一跳。
但是蘇航并沒有掉下來。
蘇航忽然又意識到了一個事實，在二維世界，是沒有引力的，當然并不是說完全沒有引力，而是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反正絕不會受到地球引力的影響，不會向下墜落，或者說，根本沒有上下之分。
蘇航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蘇航踩著金線，向上猛然一跳，猶如跳水運動員一般，在上面空中翻了兩個圈，隨即停下，他現在的身體，跟之前完全是顛倒的了。
蘇航扯出那跟金線，放在自己腳下，就像是踩在金線上面。
“我能看見后面了。”蘇航一笑，當然，蘇航只能看見前方的東西，這個“后面”指得是之前的后面，現在蘇航的前面，也就是之前那個老人所在的位置。
“大爺，你還在么，吱個聲?”蘇航道。
沒有任何回復。
蘇航看見前方似乎有個凹凸不平的輪廓，走上前，仔細觀察，發現是一個老者的輪廓線。
他閉著眼睛，臉上還帶著笑容，走的很安詳。
當然蘇航是難以看出他的表情的，因為這是在二維，他們都在二維平面，所以蘇航只能看見一條切邊的輪廓線，甚至如果遠遠看去只像一條豎在他面前的直線。
“大爺?”蘇航伸手想拍一拍他，但是不料卻是直接將他給拍散架了，他身上冒出了許多突出來的線條和縫隙。
蘇航真的想說他不是故意的，但是現在說什么也沒有用了。
蘇航伸手擋住那些蹦出來的線條，卻是發現，這些線條，在他的手中消失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也不是完全消失，還剩下一個黑色的小點，仔細看，是一條黑色的短小的細線。
蘇航的心中，忽然有一個駭然而瘋狂的猜測。
“難道是……他被再次降維，降為了一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