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刺史張寔想要重新恢復‘絲綢之路’,西域的眾多胡商也希望恢復‘絲綢之路’。
其實,劉預自己更是想要恢復絲綢之路。
自從漢武帝時代的張騫通使西域開始,中原王朝得到了大量的外來補充。
這種互補的交流經過四百多年的沉淀,依然沒有達到飽和。
“張寔派來的使者是誰?”劉預問道。
“正使叫做張濬,乃是張寔的侄子。”荀邃答道。
“張濬這么說也是張氏的世家子弟,對于西域的事情不知道清楚不清楚。”
劉預對于此時的西域有著許多的疑問和期望。
但是如果使者是一個高門子弟的話,那一般不會通曉這些俗氣至極的實務的,特別是商旅一類的事情。
“陛下放心,臣知道這個張濬似乎很有些才干,乃是張寔的信重之人,臣還聽說,張濬曾經奉前任涼州刺史張軌的命令鎮守西域長史府,應該是熟悉的。”
荀邃的話倒是大大提起了劉預的興趣。
第二天,劉預就見到了涼州刺史張寔派來的使者。
正使張濬年約三十多歲,長得非常的高大健壯,不似晉朝一般的世家公子的文弱模樣,反而頗有隴西軍士的風范。
劉預對此倒是非常欣賞,若不是有雄武之氣的話,也不可能震懾西域那眾多邦國。
“張安遜在涼州親善良才,收納流民,朕一直久聞其名,如今終于是能一通書信了。”
劉預看罷涼州刺史張寔的書信后,心情很是不錯。
涼州刺史張寔在信中言辭謙遜,但也沒有透露出諂媚的態度。
他特別表示自己對于劉預消滅匈奴人的崇敬之情,對于安定郡張氏曾經喪命匈奴人族人來說,劉預幫親族報仇,已經是最為令人折服的了。
劉預對此很是得意,這樣的態度的話,基本就可以為以后慢慢拉攏涼州張氏起到一個很好的開局。
“陛下一掃胡塵,恢復兩京之舉,在涼州幾乎無人不稱頌,我家使君所言,也是我等心中所想。”
張濬的態度也很是恭敬。
這倒不是張濬故意惺惺作態,而是從涼州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已經是讓他心中大起擔憂害怕的心情。
從安定郡至潼關的一路上,張濬看到的關中凋敝情景還都在意料之中,僅僅依靠一個殘破的關中是無法對于隴右構成威脅的。
但是,當張濬一行人東出潼關進入關東后,一路上的見聞卻是讓他大起警覺之心。
在關東的州郡中,雖然是冬季,但是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大路兩旁的幾乎都是被開墾耕種的土地。
一路上見到的百姓雖然也都是窮人居多,但卻大多有一身保暖的衣服,除了少數人之外,幾乎罕見面有菜色的人。
要知道,在兩三年之前,逃到涼州的流民士人還都盛傳中原百姓十不存一,就算是活著也都是人人不堪饑寒。
但張濬的所見所聞,卻表示此時的中原已經有了百姓安居樂業的景象了。
更加令人感到恐怖的是中原州郡充斥著大量的兵戶職田,幾乎是阡陌相連,無邊無際。
張濬由此判斷,劉預麾下的漢軍士兵至少也得有二十萬人左右。
不是那種有戰事的時候臨時征召的士兵,而是整個冬季都在演武操練,隨時都可以奔赴戰場的士兵。
“張涼州,乃是西陲的柱石,這重開商旅的事情,朕自然也應允了。”
劉預毫不含糊,直接答應了張寔的請求。
張濬一聽,心中暗喜。
這一路上基本探查了漢國的虛實,絕對是不能輕易招惹的存在。
那重開商旅自然就成了真真正正的使命了。
劉預如此痛快的答應,倒是讓張濬有些不太放心了。
“那商榷課稅之事,該當依從何例?”張濬關心的問道。
“這等事情,還是交給專門的度支去商議吧。”
劉預對于這種事情,還是覺得放權給下面專門的官吏操辦為好。
畢竟這收取稅賦可是萬分的繁雜瑣碎。
“不過,朕答應重開商旅之路,卻還得再加一些新的要求。”
劉預的話,立刻讓張濬重新提起了精神。
“陛下請講!”
“在商旅通行之后,朕要派人跟隨你們的商隊一通西去,涼州負責派兵護送,防止被沿途的盜匪侵襲。”
“陛下放心,此事包在我的身上,絕對不會發生此等情況,而且武威郡乃是安樂之地,也不會有什么狂徒敢造次。”張濬立刻拍著胸脯表示。
“不,朕指的西去,不僅僅是去武威,還要更往西去,最少要到達你們控制的西域長史府一帶。”
劉預的話,立刻讓張濬提高了警覺。
“陛下,西域瀚海戈壁之地,實在是沒有什么好看的啊。”
張濬想了一下,決定先忽悠一下劉預。
畢竟,此時中原的士人百姓,對于西域的印象就是遠隔萬里的黃沙之地,雖然也有奇珍異寶,但是總歸比不上中原富庶地的。
張濬可是知道,劉預出身東萊郡海濱,對于西域只是好奇而已。
聽到張濬的話,劉預立刻就是笑了起來。
“張使休要誆騙于我,西域雖然遠隔萬里,但絕對不是什么只有瀚海戈壁的地方,駿馬名酒和美女,可是一樣都不缺的。”
張濬不禁老臉一紅,有些被戳穿心思的尷尬。
“不過,你也放心,朕并不是要針對你們涼州。”
劉預緊接著說道。
“朕知道,張涼州不久之前剛剛降服了作亂的西域,也替我們漢人揚威西域了,朕怎么可能背后捅刀子呢。”
張濬對于這話,倒是深信不疑。
畢竟,涼州與雍州之間,可是隔著一個秦州呢。
秦州的司馬保雖然盡取不足,但憑借地利阻擋漢軍還是應該可以的。
“陛下誤會了,某只是覺得如此太過麻煩,不如陛下有什么想要的,某回涼州后,命人給陛下搜羅送來!”張濬說道。
劉預見狀,知道此事并不太好辦。
就算是派人去了涼州西域,其人生地不熟,自己想要辦的事情,只怕也不太容易成功。
既然如此,還不如由涼州張氏代辦。
“好吧,朕就是想要搜羅西域一帶的奇異之物。”
“奇異之物?不知道陛下指的是哪些奇異之物?”
張濬聽到此話,心中雖然放下了戒備之心,但又涌起一絲絲的失望之情。
他覺得,這肯定是劉預剛剛平定中原,就有了驕奢淫逸的心思了,開始追求奇珍異寶了,再接下去肯定就是聲色田獵,然后就是懈怠誤國了。
“朕的意思,就是中原沒有的一些珍奇之物,比如說苜蓿、胡蘿卜、駿馬等等。”劉預說道。
張濬一聽,臉色頓時有些驚訝起來。
“陛下難道就想要這些嘛?”
“暫時只想到這些,不過最好是能派一兩個熟悉西域風土人情的人過來,朕好專門再仔細問一問。”
劉預說道。
“陛下,苜蓿乃是喂馬的草料,我們涼州就是有大片啊,并不稀奇啊。”張濬說道。
劉預一聽,頓時大為驚訝。
他只記得后世把苜蓿號稱是牧草之王。
這種原產在波斯一帶的草,不僅耐旱好生長,而且還是上好的牧草,對于養馬的地區來說,沒有苜蓿就不會有上好的馬匹。
劉預在中原并沒有見過大量的苜蓿,還以為依舊停留在西域沒有傳到中原的呢。
“那朕就要苜蓿的種子,有多少就要多少。”
劉預立刻興奮的說道。
只要有了大量的苜蓿,那對于養馬來說,就能大大減少對于耕地的侵占。
然后劉預就可以一邊大量擴張騎兵,一邊大量提高糧食的產量。
“陛下的這個要求,某一定替陛下辦到。”
張濬自然也知道苜蓿的用處,可是也沒有想要隱瞞。
只要商路一通,這些在涼州遍地可見的東西,絕對就會很快傳過來。
如此一來,張濬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不錯,陛下所說的什么‘胡蘿卜’是何物?”張濬一臉疑惑。
“胡蘿卜,就是一種長在土里的蘿卜,大概。。。。”
劉預剛剛想要說出后世胡蘿卜黃橙橙的可愛模樣,卻忽然想到,這個時候的胡蘿卜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樣子。
若是此時的胡蘿卜是另外的模樣,自己說出來一個錯誤的示范,反而不利于找到啊。
“反正就是一種長在土里的根莖,能吃。”
劉預只能干巴巴的擠出來一句。
張濬思琢了半天,“陛下,這個東西我還真的不知道,不如我在去問一下。”
“好吧。”劉預對此倒是并不是太著急。
他之所以專門想要。
“反正就是一種長在土里的根莖,能吃。”
劉預只能干巴巴的擠出來一句。
張濬思琢了半天,“陛下,這個東西我還真的不知道,不如我在去問一下。”
他之所以專門想要胡蘿卜,并不是因為自己嘴饞。
而是在漢軍的士兵中,依舊有著大量的夜盲癥,也就是俗稱的雀蒙眼。
這還是食物充足的漢軍士兵中,在普通的百姓中自然更多。
而出了不易得到的肉類肝臟以外,劉預記得最好的食物就是胡蘿卜了。
也不知道此時的胡蘿卜能不能找到。
這些問題都是一些小問題,劉預真正想要的駿馬,也就是優秀的良種馬,卻是讓張濬有些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