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張公放心,末將一定讓慰禮城內的百濟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威!”
慕容仁意氣風發的說道。
與他的兄長慕容廆千里大遷徙不同,慕容仁率領的鮮卑部眾只是從遼東遷徙到了東平州。
區區幾百里的路程,對于鮮卑人來說,簡直就是從一個屋子到了另外一個屋子。
在東平州的樂浪郡,這些鮮卑人除了養馬之外,根本沒有太多的農活需要他們去做。
他們只需要完成整軍備戰就可以了。
再加上東平州刺史張統世居遼東,曾經與慕容鮮卑也有交情。
所以,慕容仁在東平州的日子過的是相當舒服。
這種舒服自然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今日對付這些百濟人就是其一。
“來人!”
慕容仁辭別主帥張統,回到了自己本陣就立刻召集諸軍部帥。
“單于,可是要進攻了?”
一名部將一臉焦急的問道。
慕容仁一聽此話,立刻就是臉色垮了下來。
他狠狠地瞪了這個部將一眼,不悅的說道。
“吾乃大漢東昆侯,征夷將軍,哪來的什么單于?!”
那名部將自知失言,立刻連連告罪。
與滿懷怨憤往西遷徙的慕容廆不同,作為慕容鮮卑曾經排名下列的一員。
若是沒有這一次慕容鮮卑的強制分家,慕容仁又怎么會有今日獨攬一部大權的機會。
所以,慕容仁此時最為看重漢朝給予他的法統。
對于大漢法統的重視,甚至超過了鮮卑人單于的程度。
“我再說一遍,以后沒有什么單于,只有征夷將軍!”
慕容仁非常霸氣的說道。
眾人聞言,立刻都是連連稱是。
慕容仁已經得到了皇帝劉預的親口允諾,這些鮮卑部眾只要聽從調遣,慕容仁的權力就是有強力的后盾,甚至可以世襲罔替,傳之子孫。
“慰禮城中的扶余,到現在還不肯開城投降,爾等率領部眾,替我貢獻此城!”
慕容仁非常干脆的開始下命令。
“張公有令,破城之后,三日不封刀,城中女子錢帛盡歸爾等,州軍分毫不取!”
此話一出,眾人立刻都是炸鍋一般興奮起來。
這幾個月以來,他們雖然都不曾短缺了糧草用度,但是沒有了曾經的部民壓榨之后,大部分人的日子都是過的緊縮了許多。
特別是許多雜活,根本沒有什么奴仆使用。
“將軍,城中的扶余人,可是至少有數萬啊,難道都可以歸我們嘛?”
一名部將猶自有些不太相信。
畢竟,百濟國的慰禮城,已經算是東平州半島上數得著的大城了。
百濟國積攢百年的財富,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那是自然,只要能攻下慰禮城,絕對都是咱們的!”
慕容仁最后又是確定道。
眾人紛紛抽出身上的刀劍,高舉著歡呼起來。
很快,整個鮮卑人的陣列中都是響起了瘋狂的鼓噪聲。
“這些鮮卑子,倒是頗有聞戰則喜的意思。”
東平州刺史張統聽到遠處鮮卑人的歡呼聲,不禁輕輕說道。
“慕容鮮卑并不缺乏勇武之人,若是能為我軍所用,也是國之利器!”
一名士人模樣的中年人捋著胡須,頗有一副氣度的說道。
“崔將軍所言極是,這些鮮卑子堪稱利器,不知道你麾下的高句麗人,何時能成為我軍的鷹犬利器?”
東平州刺史張統笑著說道。
這個一副文士氣度的人,正是曾經大晉的東夷校尉崔毖。
他借著斬不斷的姻親關系,還有收服高句麗貴族的功勞,被劉預委任了一個雜號將軍的職務,統領一部高句麗傭兵隨張統、慕容仁一起征討百濟、三韓。
“張公放心,只要稍加時日,我部兵馬就可以全部到位,若是那時候慰禮城還在頑抗,一定可以替張公破城擒賊!”崔毖十分自信的說道。
東平州刺史張統聞言,暗地里撇了撇嘴。
這個崔毖還是一副老樣子,端著志大才疏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他手下的那些高句麗人,一來到東平州之后,立刻就是病倒了一大片,幾乎喪失成建制部署的能力。
其實根本原因,就是全在崔毖身上。
他率眾來到東平州后,根本沒有落實張統要求的飲食用水等問題,一番痢疾之后,就把整個大營傳染了大半。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著崔將軍一展身手了!”
張統最后還是敷衍的說了一句。
反正劉預安排崔毖來這里,也不是看重他的什么領兵作戰能力,無非就是領著一幫高句麗兵欺負一下山溝溝里的三韓蠻子罷了。
然后再讓崔毖用一副唬人的名士風頭,去震懾那些扶余、三韓蠻的首領,以達到拉攏和打壓并舉的功效。
就在此時,慕容鮮卑的陣列中響起了開始進攻的鼓聲。
一排又一排衣衫襤褸的俘虜,被鮮卑人用刀槍驅趕著往前沖去。
每個人身上都是背著厚重的土石,踉蹌的往前奔跑著。
“慕容仁倒是有些本事,這些扶余、馬韓人都是十分賣力!”
東平州刺史張統見此情景,不禁開口夸贊。
這些俘虜,都是慕容鮮卑在附近搜掠來的百濟國人。
其中不僅有百濟國上層的扶余人,還有許多本為奴隸的馬韓、濊貊、沃沮等人。
如今他們都是被慕容仁充當了填護城溝渠的雜兵,一個個氣勢卻是十足,不似一般的送死炮灰有氣無力。
與此同時。
當城外的慕容鮮卑開始催著抓來的俘虜用磚石泥土往前填溝渠的時候,慰禮城上的百濟大王扶余契一臉冷峻的望著城外的敵人。
“這些狗賊,竟然敢給漢人當走狗!”
扶余契一邊在心中怒罵,一邊向身邊的將領下令射箭攻擊。
“嗖!”
“嗖!”
一支支的羽箭從城頭往外射去,不時就有一些搬運土石的俘虜中箭倒地。
但是這點傷亡,依舊沒有阻止他們接連不絕的前進。
畢竟,慰禮城上的羽箭只能是有殺死他們的可能,而一旦停下腳步,身后鮮卑人的刀劍可是要百分百落下來的。
“放箭!”
“繼續放箭!”
百濟王扶余契大聲的命令道。
自從他的叔父比流王暴疾而死之后,扶余契就已經對于漢人的強勢掌控大為不滿。
這一次漢軍要求百濟王遷都南面的熊晉城,把靠近帶方郡的國都讓給漢軍,自然是變成了徹底翻臉的由頭。
望著城外氣勢洶洶而來的漢軍,扶余契甚至在心中想著,那所謂的逼迫百濟王遷都的要求,不過是漢軍要直接火并自己的一個理由罷了。
“殺,給我狠狠的殺!”
扶余契抓起一把弓,狠狠的射殺了兩個搬運土石的俘虜,才稍稍紓解了心中的郁悶。
“大王,這些漢軍狡猾,這是要消耗我們的箭矢和力氣啊!”
一名百濟將領向自己年輕的大王說道。
“不殺這些賊奴,難道等他們逼近城下嗎?”扶余契大為不悅的說道。
“大王,你看,這些進攻的漢軍,都是一些鮮卑人,他們軍中根本沒有多少云梯、塔車,就算是填平了壕溝,又怎么能爬上來?”百濟將領大聲的說道。
“咦,竟然是鮮卑人馬?”
扶余契大為疑惑的說道。
遠遠的望去,果然那些漢軍的旗幟都是不一樣的。
這些驅趕俘虜逼近的漢軍,都是一些穿著皮裘粗布衣袍的騎兵。
另外一邊的那些兵馬,則是非常熟悉的東平州的兵馬。
“原來是鮮卑子,那就不著急了。”
扶余契知道這些鮮卑人都是不擅長攻城的,若是東平州的漢軍開始攻城,那才是真正的對手。
“傳令,準備一些精兵,趁著敵人松懈的時候,出城殺散這些奴賊!”
扶余契大聲的命令道。
慰禮城外。
大漢征夷將軍慕容仁正在聽部下匯報。
“將軍,城中的百濟賊,實在是狡猾,用了聲東擊西的計策,跑出來好些騎兵,殺了我們不少的前軍!”
一名部將憤憤的說道。
“前軍?死了又如何,還不是有的是!”
慕容仁毫不在意的說道。
所謂的‘前軍’,自然就是那些沖陣送死的百濟百姓和俘虜。
這種人就是用來送死的。
“死了多少人?”
慕容仁決定還是問一問。
“死了大概五六百人,還有好幾百人受傷了。”
那些‘前軍’都沒有什么護甲武器,一遭到攻擊,肯定是死傷成片。
“不多!”
慕容仁非常冷靜的說奧。
“今日一戰,不求速勝,只是用來消磨一下百濟人的士氣。”
“讓他們自己人殺自己人,看他們能支撐多久。”
“你們再去附近搜掠一番,盡可能再多找些前軍來。”
慕容仁最后命令道。
幾個部將聞言,都是一喜。
這種脫離大軍的單獨行動,最受他們的歡迎。
附近的百濟人勢力都是羸弱不堪,只要自己率軍走一圈,就可以搶錢搶糧搶女人。
雖然窮是窮了點,可總比沒有好了。
“你們再去傳令,告訴那些百濟人前軍。”
“等到攻破慰禮城后,不僅讓他們各還自由,還可以隨我軍一起在城中擄掠,不管是女子錢財,都是各自掠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