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預帶著宇文愛妃來到了城外的馬場。
洛陽城外的馬場,已經是存在了上百年了。
一直都是給供應挽馬和軍馬。
但是,劉預來到之后,卻是看到的馬匹都是矮矮小小。
宇文昭見狀,也是露出了不滿。
“陛下,這都是軍馬?”
“嗯,都是以前留下的駿馬。”劉預點頭。
“陛下,要我看來,這些軍馬全都是不合格,只能做挽馬,拉拉貨還行,要是馳騁沙場,還差的遠呢,根本不能給我們西河馬,或者是草原馬相比較。”宇文昭說道。
她說的這些,倒是全都是大實話。
劉預對于這個馬場也是不滿意。
這里的馬匹不少,卻是一個個沒有什么好貨色。
特別是,當宇文昭的父親送來的幾匹河西馬露面后,更是秒殺了一眾馬場的軍馬。
劉預立刻覺得臉上有些無光。
他之前從耶律大石手中收購的草原馬,全都給了新軍使用。
這官營馬場卻是沒有分到馬匹,劉預也沒有太多關心。
“這馬場的官員在哪?”劉預問道。
很快,趙昆就是吧馬場的馬政官帶來了。
馬政官的級別不算低,都是屬于中央直轄的官職,屬于文官的一類。
這個洛陽的馬政官一來,劉預就看出他是一個讀書人。
“下官蔣倫,見過陛下!”馬政官說道。
“嗯,起來吧,朕問你,這馬場的軍馬,為何都是如此矮小?”劉預問道。
“啟稟陛下,馬場的軍馬都是生來矮小,哪怕吃的再好,也是如此啊。”蔣倫說道。
他唯恐陛下以為自己貪污了糧草錢,很是解釋了一番。
但是,旁邊的宇文昭卻是不太滿意。
“陛下,我知道養馬的話,強壯的公馬配強壯的母馬,生出來的肯定是強壯,一定是他們貪污了強壯的軍馬。”
聽到宇文昭的話,蔣倫卻是一陣委屈。
劉預也是大為不解。
“說的對啊,這么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一個馬政官,都不知道嗎?”劉預質問道。
“陛下,那些高大的軍馬之間,往往都是有血緣親緣,不能用來配對啊。”蔣倫說道。
“什么?你這話什么意思?”劉預大為不解。
他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想過馬政一方面的事情。
但是,劉預一直記得生物的基因選擇。
用強壯的基因配對強壯的基因,后代就能極大概率的遺傳。
哪怕是只有極少數的優良個體,也能夠利用這個方法,獲得接近完美強度的基因純度。
比如有一個百分百純度的強壯公馬,配對一匹普通母馬,獲得百分之五十純度的后代母馬。
讓這個百分之五十的母馬,與之前百分百純度的公馬配對,就能生育下一代百分之七十五純度的后代。
如此下去,最終得到無限接近的個體。
這一方法,可以培育出足夠多足夠強的軍馬。
可是,眼前的這個馬政官蔣倫卻是告訴自己,這個辦法不可行。
劉預實在是有些不明白了。
“你說說,為何不能如此?”劉預問道。
“陛下,那樣做的話,就是讓馬父配其女兒,讓祖父馬匹配對其孫女,可謂是大壞倫理!”蔣倫一臉正色說道。
劉預頓時一臉的無語。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馬政官,竟然給自己爭出來這么一套奇葩理論。
竟然給馬匹講什么人倫道理了。
“哈哈哈!”
旁邊的宇文昭一個沒有忍住,竟然是笑了起來。
感覺被輕視的馬政官蔣倫,立刻臉色大變,非常嚴肅的跟劉預說道。
“陛下,哪怕是馬政,也是遵循天理人倫,不可毀棄,否則就算是得到了一些強壯的軍馬,卻是因為不休仁德,因小失大啊。”蔣倫說道。
劉預立刻就是被他氣的不行。
不知道是哪個人提攜的這個酸腐措大,竟然跟馬匹講什么人倫大道理了。
“那朕問你,是軍馬強壯重要,還是所謂的天理人倫重要?哦,不應該是天理人倫,應該是天理馬倫。”劉預說道。
蔣倫脖子一硬,非常倔強的說道。
“陛下,那當然是天理人倫重要!”
劉預頓時就是氣笑了。
“朕跟你說,回交術養馬,可是利國利民,讓你采用此法,你可愿意?”劉預問道。
蔣倫不為所動,“陛下,什么東西都是打不過天利人倫。”
“哼!哪來的酸腐措大,竟然胡言亂語,難道就不怕朕罷免你嘛?”劉預說道。
“陛下,就算是要罷免下官,那也是天理人倫最大!”蔣倫說道。
“好,那朕這就罷了你!”
劉預一揮手。
“來人,收繳他的冠服和印信,從今天開始,讓他回家種地去!”
經過馬場的這一番胡攪蠻纏,劉預騎馬的心思也沒有了。
他回到洛陽宮中,一見到郗鑒、公孫盛等人就是把這話說了一遍。
郗鑒、公孫盛等人聞言,卻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你們怎么都不驚訝,難道都知道嗎?”劉預問道。
“陛下,這件馬場的事情,我們倒是第一次聽說啊。”郗鑒說道。
“不過,陛下,這些酸腐書生,現在洛陽城中卻是不少,很多人還是占據重要官職呢。”公孫盛說道。
劉預一聽,立刻就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現在朕要在洛陽廣積糧高筑墻,正是需要用人才的時候,卻是有這么一群酸腐書生,一個個不學無術,就天天守著什么規矩倫理,實在是可惡!”劉預說道。
“陛下,現在讀書人太少了,能夠有人用,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郗鑒說道。
“不,朕已經是忍不了了。”劉預說道。
“那陛下打算如何辦?”公孫盛問道。
“既然這些讀死書的傻子也能當官,那肯定有許多不傻的人沒有機會當官。”劉預說道。
“陛下說的有道理,可是現在讀書人本來就少,選來選去,總歸是能遇到這中人。”郗鑒勸道。
“僅僅是一個人,就已經是讓朕很難忍了,現在必須要解決此事!”劉預說道。
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酸腐書生禍害馬政的事情,更是一個官場風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