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頭上,張書堂的猩紅色大氅隨風飄舞。
“傳令,著范偉、李陵給我將達子朝河邊擠壓!”
傳令兵吹響了號角。
李陵與范偉兩人當即守住了戰腳,然后開始排著整齊的隊列,將漫山遍野的達子朝著河邊上趕去。
“劉虎!”張書堂再次道。
劉虎彎腰道:“末將在!”
張書堂開口道:“帶上弓兵,你也去吧!”
劉虎本來還是想要護衛在張書堂的身邊的,但是,此時見到大局已定,而張書堂的身邊可是有著四五百士卒保護的,當即點點頭,帶著弓手離去。
丁元龍帶著刀盾手親自守護在張書堂的身邊,這廝自從鄖陽營的士卒追上了達子之后,因為刀盾手在這樣的戰斗中發揮不大,是以就退下來守護在張書堂的身邊了!
張書堂看了他一眼:“手癢了?”
丁元龍嘿嘿一笑:“將軍,自然是想要上去試一試的!”
“那就去吧,我身邊有大師們就夠了!”
張書堂笑道。
“不,末將上去也是作用不大,若是能夠站在山巔上,看著幾千個冰雕是如何形成的,倒是也是一件趣事!”
清水子道了一聲天尊,一雙鶴眼卻是瞪得就像是銅鈴一樣。
“大師莫非也是想要上去一展身手?”
張書堂笑道。
“主上說笑了,我等的職責就是保護主上的安全,至于上陣殺敵,若是那一天有了我等勇武的時候,將軍的處境可是就危險了啊!”清水子狡詐的笑道。
丁元龍臉色一變,這老道士說的什么喪氣話。
張書堂哈哈一笑:
“我是小吏出身,自身上戰場的時候也是很多的,若是那一天書堂真的是要親自上陣了,便算是大師,也是逃不掉的!”
清遠子看著兩人在打機鋒,嘴角撇了撇:“師弟啊,說的嫩多做的何事喲,要我說,主上不讓我等上戰場,那便勤練武藝,哪一天主上讓你我上陣殺敵了,那便奮勇爭先就是!”
“哈哈哈!”
張書堂與清水子都是大笑起來。
清水子看著自己的徒弟腦袋上那已經冒出了一寸長的青絲,苦笑道:“師兄,我頭上的三千煩惱絲,是不是也是這些兔崽子那樣?”
“哪里哪里?”清遠子從不放棄揶揄自家師弟的機會:“師兄你都是刮了一半的葫蘆了,哪里還有年輕人的發絲喲!”
張書堂看著清水子那腦袋頂上光溜溜的,只是剩下頭腦四周的一圈毛,輕笑道:“大師的這地中海發型,倒是別致的緊啊!”
丁元龍憋著笑,他可不敢打趣這兩人,這兩個家伙閑著沒事的時候,曾經連續干翻了他們好幾個大將,關鍵是自己等人就連人家的甚都沒有挨到,說起來可是丟人的緊啊!
就在眾人的打趣之間,鄖陽營的士卒們在將軍們的指揮下,已經是將鑲紅旗給圍在了河邊上一個橫寬不到半里,長度超過了兩里的狹窄地段里。
岳脫眼看著身邊的士卒越來越密集,當即對著瑣諾木道:“走吧!”
瑣諾木博爾吉奇特一點頭,然后當即帶著士卒朝著河邊走去。
“下令沖鋒!”張書堂大吼道!
身邊的傳令兵扛起了大號角,嗚嗚的吹了起來。
幾乎是不需要張書堂指揮,范偉等人已經是同一時間下達了沖鋒的命令。
獵槍兵們將子彈打得就像是潑水一樣,借調的石砫營士卒,已經是結成了整齊的人墻,而長槍兵、弓箭手等也是正在朝著達子沖擊著。
鑲紅旗的士卒早已經被接連不絕的打擊給打斷了最后的一口心氣神,此時見到鄖陽營的士卒沖鋒,他們頓時丟掉了往日的榮耀與驕傲,只恨不得讓爹媽多生兩條腿,好跑過了那騎著馬的四條腿的騎兵了!
這時候已經沒有人會顧及岳脫是什么貝子爺,是大貝勒代善的兒子了!
只見有人甚至已經是在他們的前面上了冰層1
岳脫顧不得呵斥這些士卒,誰要是留在了后面,要么就是會被打死,要么就是要作為了俘虜了!
而像他這樣的頂尖的宗室子弟,一旦是被明人逮到……
岳脫打了一個寒蟬!
必然是千刀萬剮,還要傳首九邊的命運啊!
當即岳脫顧不得的等待瑣諾木自己的這個便宜二丈人了,他當即朝著冰層上跑去1
北方的這一條汝河支流,實際上要比南方的那一條更寬一些的,雖然寬的有限,但是,也是足足寬了好幾丈之多的!
此時,只見這近乎二十丈寬闊的冰層上面堆積滿了士卒,因為此時正是下午申時不到的樣子(大約是四點左右),因此冰層上面融化的河水正是最多的時候,是以,時不時的就有士卒倒在了冰層上,然后被好幾張大腳踩來踩去。
任憑他們如何哀嚎,都是不曾有人停下來,拉了他們一把的!
“咯咯咯吱!”
“咔嚓……”
一聲聲輕微的破碎聲,被急著逃命的達子給忽視了。
也許是年老了想得多,也許是心里比較敏感,瑣諾木忽然大呼道:“安靜,都注意是什么聲音?”
但是這時候明軍已經是趕到了岸邊,甚至不需要明軍廝殺,加上蒙古旗、漢軍旗近乎上萬人的達子,全部集中在了最中間的這一小段的寬度不到三里的冰層上面。
噪雜的逃命聲中,沒有人在意一個曾經的老族長的話語,甚至就連距離他們只是間隔了十幾個人,正在被最后精銳的白甲兵護衛的岳脫,明明已經是聽到了瑣諾木的聲音,但是依舊是裝作沒有聽到的!
破碎聲終于大了起來。
岳脫臉色一變!
不好,上來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冰層要碎裂!“
“噗通!”、
“啊,救命啊!”
“噗通!”
伴隨著第一聲求救的聲音,只見河面上的浮冰忽然,就變成了蜘蛛網一般的樣子!
一個個士卒頓時掉在了冰冷的河水里面。
甚至,這時候那該死的獵槍兵,還在對著冰面射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