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廿八。
細雨斷斷續續。
趙有為家的府邸。
門前有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檐梁上挑著大紅燈籠。
更有兩扇氣派莊重的大銅門。
蘇長恨和陸云英的家與之相比,就好像是破廟,而這里是宮殿。
徐鎮看著這些裝修,不禁想起了記載在案卷中的內容。
——趙有為因為沒有錢給兒子治病,所以自告奮勇給蘇長恨一行人帶路。
這說明,在十五年前,趙家還是很窮的。
如今光憑門前這些建筑,就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八十的百姓家庭。
作為一家之主的趙有為都慘死在牢中了,他們是怎么在十五年之間翻身做主的?
一個冷冷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你找誰?”
一個從院府內出來的女人,狐疑地看著徐鎮。
徐鎮淡淡地說:
“請問趙家的主事人在不在,我幾個問題,想要問問他。”
這女人大約三十多,不足四十歲。
看衣著打扮不像是傭人,估計在趙家,也能說得上幾分話。
女人警惕地上下打量著徐鎮,忽然說:
“我就是趙家的家主,你有什么問題?”
她攔在門庭正中間,動也不動,并沒有請徐鎮進去的打算。
徐鎮不由地瞇眼盯著女人,問:
“你就是趙有為的妻子?”
女人臉色忽地一變,厲聲說:
“你不說你是誰,就不要在我家門前晃!我要關門了!”
這女人有問題!
徐鎮掏出捕頭令,沉聲說:
“在下衙門捕頭——徐鎮!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配合!”
雖然不知道這女人怎么坐上一家之主位置的,不過既然她是趙有為最親近的人,那最好不過了!
女人剛已轉過身去,準備回去關門。
這時聞得徐鎮之言,頓時身體一抖,怔在原地。
似乎考量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身來。
瞅了眼徐鎮手中的捕頭令,低著頭說:
“不知道是徐捕頭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敢問徐捕頭是有何要事?”
她依舊攔在門口,沒有請徐鎮進去的意思。
徐鎮不由地瞇眼看向院內,只能看到一廊裝修比較豪派的正屋。
莫非是院內有什么貓膩?
“問題比較多,一時半會講不完,我們還是進去慢慢說吧。”
女人的身體頓時僵住。
徐鎮盯在她臉上,冷聲說:
“怎么了,不歡迎嗎?”
女人擠出一抹笑容,說:
“沒有沒有!徐捕頭大駕光臨,蓬蓽生輝還來不及!里面請!”
說著,女人擺擺手,引向院內。
徐鎮大步踏進去。
發現盡管院子不大,卻空無一物,給人一種空闊的感覺。
與尋常人家中擺放一些用具,或者是經營之物不同。
趙家這院子,只在墻角邊,種有一些花草。
有些不太自然,似乎有哪里不對勁,好像在刻意強調什么東西。
這樣想著,徐鎮就踏入了客廳。
家具也不是普通人家的那種,而是上等的楠絲木家具,表面鍍有發亮的油漆。
“你們家靠什么營生?”
趁著女人斟茶倒水,徐鎮忽然開口。
女人臉色不太自然,支支吾吾地說:
“這個……在外面做有些小生意,所以勉強能維持生計。”
一眼就看出來是在撒謊!
徐鎮不動聲色地又問:
“哦,都是些什么小生意呢?”
女人神色慌張,說:
“就一些小生意……例如……養花種草之類的。”
女人早已用開水泡洗好茶杯,此時卻不敢轉身,與徐鎮面對面,只好繼續泡洗。
徐鎮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
“哦,那應該是盆栽之類的對吧?”
女人臉色一松,迎合說:
“沒錯,就是盆栽,我們就在做這個。”
徐鎮忽然笑了,說:
“那你知道西崗街那家盆栽店吧,他們規模比較小,盆栽種也比較少。
你只要多種些他們稀少的種,很快就能夠獨占這一片的市場了。”
女人擠出幾絲笑容來,一邊倒茶,一邊支吾地說:
“嗯……最近有在考慮,不過做這行全看運氣,畢竟喜歡盆栽的人不多。”
呵呵!
徐鎮在心里發出陣陣冷笑。
這女人的撒謊手段,幾乎可以用拙劣來形容。
西崗街那家盤栽店不僅規模不小,幾乎可以算是揚州最大的了。
盆栽的種類更是豐富繁多,能夠想到的,他們都有,想不到也有。
當初他為了給陽清月挑一盆,實在不知道選哪個好。
因為種類太多,猶豫好半天,才選了六月雪。
這女人的反應,證明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家盆栽店,也不是這行的。
她刻意隱瞞經濟來源,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不知道徐捕頭有什么問題,需要妾身配合?”
這時候,似乎是女人感到氣氛很壓抑,恒有壓力,神色不自然地看著徐鎮。
徐鎮喝了口茶,凝視著女人,說:
“和十五年前的七星山迷案有關。”
女人臉色突然大變,迅速低下頭去,低聲說:
“這件案子不是早已結案了,怎么徐捕頭又舊事重提?”
女人的驚慌失措,徐鎮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地說:
“結案了也可以翻案的。
有幾個疑點,至今無法解釋,所以我認為另有隱情。”
女人低著頭說:
“你要問我的,就是這幾個疑點?
那整件事我都知之甚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她忽然低頭抽泣起來,帶著哭腔說:
“其實我家官人是被冤枉的,還望徐捕頭明鑒!”
徐鎮絲毫沒有憐憫之心,說:
“你只要配合我的問題就可以了。
至于趙有為是不是被冤枉的,我會自行做出判斷。”
女人抽泣著,不說話。
徐鎮也不客氣,直接問道:
“在入牢之前,趙有為的身體是否有疾患?”
女人忽然又哭泣著說:
“沒有,我家官人的身體一向很好。
他一定是在牢獄中,被那些人活活打死的!
我家官人一向安分守己,怎么可能勾結馬賊?
那天出于一片好心,才帶那位蘇捕頭進山的。
卻沒想到,好心人沒得好報,在牢獄中蒙受不白之冤而死!
一定是那姓陸的暗中收了兇手的好處,陷害我家官人!
徐捕頭,還請你為我主持公道!”
徐鎮冷冷地看著這女人表演。
過了好一會兒,女人不哭訴之后,他才冷聲說:
“趙有為在獄中三個月,為什么你們沒有探望過一次?
也不曾見過你們去衙門,擂鼓喊冤叫屈?”
女人的抽泣聲為之一窒,說:
“妾身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
加上當時小兒疾患纏身,實在是無力分身。”
這顯然并不是合情合理的理由,不過徐鎮也不在乎。
他要的,只是確認當時他們有沒有探望過趙有為。
“你兒子患的是什么病?”又問。
“是肺癆。”女人回答。
肺癆確實是種頑疾,致死率極高。
普通的大夫基本束手無策,一般人家患上這種病,基本可以準備后事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
徐鎮忽然發現,女人的右手缺少了兩根手指,無名指和尾指。
女人立即把手縮回袖子里,驚慌地說:
“哦沒事,以前不小心傷到的。”
徐鎮瞇眼說:
“不見得吧?傷口那么平整,似乎是刀傷?”
女人說:
“是切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的。”
切菜能把自己的兩根手指一刀切掉?你這謊言也太低級了點!
看我怎么揭穿你!
“趙夫人怎么不喝茶,是茶不對口味嗎?”
徐鎮把那杯本屬于女人的茶,輕輕送到她手邊。
女人用白娟巾布擦了擦通紅的眼睛,說:
“謝謝徐捕頭。”
這種茶杯帶有蓋子,喝茶的時候必須先拿開茶杯蓋。
女人似乎在擔心什么,看著那杯茶,一直猶豫不決。
徐鎮凝視著她,給到一股無形的壓力。
女人不敢與之對視,卻能感覺到,那目光仿佛要看穿一切。
女人沒有辦法,只好拿起茶杯。
她左手捧著杯身,右手拿起杯蓋,輕輕撥去漂浮的茶葉,以唇就口。
不知道是為了刻意的優雅,還是為了掩飾。
等女人放下茶杯之后,徐鎮隨即追問:
“你不是左撇子嗎?”
女人一臉愕然,說:
“不是啊!徐捕頭為什么會覺得我是左撇子?”
徐鎮盯著她的眼睛,目光如刀:
“但你切菜卻把自己的右手手指切斷了?”
女人額頭冷汗如豆,嘴皮子動了動,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是時候打重拳了,徐鎮冷冷地說:
“說吧,是誰把你的手指砍下來的?
如果我沒看錯,行兇者用的應該是一把刀尖弧度很陡的彎刀。
你的中指上面還連帶有傷痕。”
鐵劍神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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