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名的方式各式各樣。山,山有名的方式只有一條,有人。
人名,可以給山命名,山名,可以給人指路。
老橋,橋兵不知道是誰。
老橋山,就在眼前。
河邊有人,隱隱有種深山藏古寺的味道。
深秋的樹葉并不全是綠色,金黃色星星點點。
石階上鮮有落葉,橋兵拾階而上。
環山道,第一道,三人并排站立。
“來人止步!”
橋兵站定,他有任務在身。
“在下橋兵,奉家師巴陽之命,送來令牌,需面見樊老先生,煩請通報一二。”
“可有憑證?”
巴氏令牌,三人沒見過,但其古色古香,不容小覷。
“還請稍候。”為首的略一拱手,轉身上山。
半響,匆匆的腳步聲從樹林中傳來。
一團黃紗,好似云彩,拐角處飄了出來。
“侯五,巴家人在那?”
女聲,清脆悅耳。
環山道坎上,姑娘站定,居高臨下。
“難道是你?”
“正是在下!”
“跟我走吧。”
侯五見狀,連忙拱手道:“二小姐,帶路這種事,交給小的即可,侯大回來自會帶他上山。”
“讓客人在此等候,不如先行上山。”
“有勞姑娘了。”
侯五一愣,瞪著橋兵,也不說話了。
橋兵一步一步,走得并不快。
“喂,你倒是走快點。”
二小姐,親自帶路,橋兵略微提速,但依舊沒有黃影速度快。
第二環山道,往左。
路口處,黃影俏立,瞪了橋兵一眼,嘴角微微一翹。
第三環山道,繼續往左。
路有點偏,或許樊老先生好靜。
山頂平地,路的盡頭,木屋一間。
“有勞了!”
“請稍候!”
山頂,涼風習習,山下的風帶有潮氣,這里沒有,當然,再好靜的樊老先生,也不至于如此。
果然!
嗖!
箭矢來自正前方,并不快!
側身閃過,就見屋內跳出一人。
一襲白衣,肌膚如雪,頭發束在腦后,豐腴而不臃腫!
彎彎的眉毛下面,兩眼瞪圓,并不大,嘴角略翹,充滿了得意。
右手握弓,左手拉弦微張,好一個英姿颯爽。
“你是誰?”
姑娘一愣,也不答話,抬手三箭,上中下三路。
箭有先后,橋兵一一閃過。
“咦!倒是挺厲害的!”
二小姐,橋兵聽出來了。
嘣嘣!
兩聲弦響!
五支箭飛射而出,三豎三橫。
橋兵身微側,讓過中心箭矢,過身之際,抓住箭羽前方,往上一撥,蕩開上路箭,同時抬腳,把下路箭踩在腳下,左右兩路自然落空。
箭無箭頭,橋兵不甚在意。
蹦蹦蹦~
還伴隨著二小姐的聲音:“讓你不動!讓你不動……”
弦響有虛有實,橋兵略一凝神,上挑下撥,把箭當刀。
驀然,弦停箭止,白衣一閃,隨即閃出,又一箭囊在肩!
“再來!”
得意的表情蕩然無存,似嬌似嗔,身前的弓,格外顯眼。
橋兵有些氣結,彎腰撿起兩支箭。
驀然一聲大喝遠遠傳來:“詩筠,不得胡鬧!”
話音未落。
嘣蹦蹦~~,弦聲大作!
幾息之間,一囊箭盡數而出。
刷!
橋兵不得已,拔刀在手。
箭依然無箭頭。
篤篤篤~~,悉數落地。
橋兵閃身后退,立于邊緣,側對二小姐。
少頃,衣袂聲陣陣,前方閃出好幾位。
為首的老者銀髯飄飄,環視一周。
滿地箭矢,沒有腳印,一少年持刀在邊緣,詩筠場地中央站立。
“詩筠,還不快過來給橋少俠道歉,賠個不是。”
“哼,我才不要,又沒有打到他。”說罷蹬腳回屋。
老者徑直來到橋兵面前,拱手道:“小女頑劣,還望少俠見諒!”
“無妨,見過樊老先生。”
“老夫樊明軒,少俠請!”
“有勞樊老先生。”
“小女好斗,想盡一切辦法約斗外來者,甚是頭疼。”
“二小姐箭法超群,確實有此資本。”
“少俠見笑了,多謝手下留情。”
下山往右,談笑間來到主峰。
紅墻青瓦,大樹沿墻,墻面光滑如新。
入門一屏風,左轉大道,直至大廳。
橋兵拱手道:“晚輩橋兵,見過樊老先生。”
坐首白發老者,樊明武,樊家現任家主,微微頷首道:“巴老先生可好?”
“家師甚好,有勞樊老先生惦記。”
老者哈哈一笑道:“甚好,為何不曾親自前來?”
“回樊老先生,家師近期閉關,特遣晚輩前來。”
“所謂何事?”
“這樊家令牌,還請樊老先生過目。”
橋兵取出令牌,老者右側站立者前來取走。
老者手持令牌,端詳片刻道:“可曾有何說法?”
“晚輩不知,奉命送來,家師未有其他交代。”
老者沉吟不語,兩側十來人,目不斜視,好似橋兵根本不存在,也未曾說話一樣。
橋兵再次拱手道:“樊老先生,令牌已送達,如無他事,晚輩告辭。”
老者抬頭笑了笑道:“巴老先生的傳人,少俠一路辛苦,樊家雖不復當年,但小住一兩日還是擔當得起。”
“樊老先生過謙了,晚輩恭敬不如從命。”
老者轉頭對樊明軒道:“看好的你女兒。”
樊明軒笑了笑,伸手道:“少俠請。”
大門外,樊溫綸帶著橋兵,來到第二環山道,隨后往左,半道繞到山后。
兩座山峰之間,山勢漸緩,一排排紅墻青瓦,錯落有致。
道旁站立一人,正是那白衣女子,此時黃紗已穿回。
樊溫綸低頭道:“二小姐。”
“你下去吧。”
“已經打過了。”
見樊溫綸有些為難,白衣女子補充道。
橋兵笑了笑道:“確實打過了,沒事。”
樊溫綸滿眼狐疑,隨即飛奔而去。
“看來你揍過不少人。”
“哼!要不是老爸來了,你也會挨揍。”
橋兵微微一笑道:“在下橋兵。”
“你是想要問我的名字?”
橋兵愣了一下道:“你誤會了。”
“我叫樊詩筠。”
橋兵緩步而行,樊詩筠跟在其后,嘰嘰喳喳說著老橋山的好。
房屋過了好幾排,橋兵站定:“樊姑娘可知在下的客房在何處?”
“不知道。老橋山,俯瞰八百里秦川,在屋內看不到。”
“難得姑娘對此地如數家珍。”
“那可不,主峰上面看得更遠,可惜大伯不讓上去。”
說話間,又回到主路,山下轉出一人。
黑色勁裝,連刀鞘都是純黑色。
“曋元,你這是去哪?”
曋元扭頭轉了下去。
“算了,你隨便住一間,我回頭報給樊溫綸。”
隨便,還真是隨便,近前第一間。
山間樹林之中,空氣異常清新,橋兵站在窗前,第一塊令牌已經送出,還有三塊。
令牌有何用?大廳的氣氛有些不正常,不過也無妨。
正想著,陣陣衣袂聲傳來,就聽到樊詩筠喊道:“橋少俠,看熱鬧,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