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人進屋,為首一中年男子。
“兩位,可借牌子給在下一看。”
牌子在燭影手里,抖抖霍霍遞了出去。
橋兵看在眼里,好在早有意料,勉強保持面無表情。
中年男子,二十三路家傳槍法,使得出神入化,人送稱號墨槍鏢頭,只因槍身漆黑如墨。
“在下空良,此處總鏢頭,眼下鏢局三十七人,愿聽閣下調遣。”
燭影嚇了一大跳,連忙道:“總鏢頭,誤會了。牌子是我哥的,我只想換點刀幣。”
“換刀幣?”空良面色凝重,目光如炬。
“誤會了,我們用銀子換。”燭影接過牌子,手忙腳亂塞進橋兵懷里。
“有什么需要買的,在下派人代辦即可。”
“總鏢頭,不必如此,過年熱鬧,我和哥正好逛逛。”
好不容易出得鏢局,門外黑衣青年已經換人。
“哥,好像真鬧大了。”
“沒事沒事,別想那么多,買東西去。”
兩家店一過,燭影歡天喜地,剛才的事早已拋到九霄云外。
鏢局內,剛才的大廳。
黑衣青年在此。
“廖副鏢頭,這么說的話,你沒看出來此人會武功?”
“是。只是滑溜得很,本來只是圖個喜慶,不計較輸贏。”
“會不會是偷來的?”
“應該不是。司總鏢頭的牌子,那么容易偷?守衛說過他有好多鏢局牌子,不可能一一偷取。”
“此人極可能是在圣火宮出手那位。”空良此話一出,大廳其他聲音隨即安靜了下來,“他為何出現在這里?”
“那姑娘又是誰?”
“那姑娘氣息不穩,要么是普通人,要么有傷在身。”
“那我們怎么……”
“報!”
廖副鏢頭的話被打斷。
“何事?”
“有人要送鏢。”
鏢局大院,除去門口兩人,跟隨橋兵兩人,其余三十三人聚在一起。
“在下空良,鏢局總鏢頭。敢問姑娘需要護送何物?”
姑娘,正是戲臺前端盤子那位,慢慢拿出一錦盒,輕放在桌。
“送到何處?”
“京畿之地。”
空良面露難色。
“這是紋銀一千兩。送到之后,是否有賞我不清楚,但我想一千兩足夠了。”姑娘掏出一張紙,放在錦盒之上。
一千兩紋銀,鏢局生意好的一年,也不過區區兩百兩。按照鏢局規定,五倍賠償,五千兩,數目不小。
人,要是餓死,至少需要好幾天時間,期間想不到解決辦法,確實該餓死。但撐死,很快,解決撐死的辦法非但不多,幾乎沒有。
做生意亦是如此。
如此大單,雖然利益可觀,但賠得起與否,必須考慮!
“姑娘,你知道,鏢局正月不出門。”
“這我知道。此去京畿之地,半個月路程,三月十五之前送達即可。”
“那姑娘為何今日前來?”
姑娘稍一沉吟道:“我明日離開鎮子,一是帶在身上不太方便,二是荒郊野嶺,鏢局也不好找。這樣吧,我再加二百兩保管費。”
兩張紙,輕飄飄蓋在錦盒上。
一千二百兩……
做到這樣的客人并不多,出手還如此大方,除非空良不想開鏢局。
“送給何人?”
“易和,京畿之地,飛騰客棧老板。”
“姑娘乃本鏢局貴客,敢問芳名?”
“笑無常。”
“廣達鏢局,鏢鏢必達!感謝姑娘信任!”
笑無常剛走,空良跟著出了門。
小鎮走了一半不到,搖了搖頭,面帶喜色,回到鏢局。
再說燭影,來來回回逛了三遍,不光東西一堆,走道也慢了許多。
“哥,我吃撐著了,咱明天再來吧。”
橋兵,沒買過吃的,但吃得一點不比她少。
“只怕山上回不去了。”
“跟蹤的小混混還在?”
“沒了。”
“哪怕什么?”
“鏢局可能有事,我們怎么辦?”
“問我干啥?”
“你不是讓我少管閑事嗎?”
燭影噗呲一笑道:“我說了你就聽?”
“你說得很認真。”
“還有誰說得很認真?”
“我師父。”
或許是答案超綱,燭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果然,未到鏢局門口,跟在身后的人直接上前。
“兩位,總鏢頭有請。總鏢頭原本想親自前來,但兩位好似有意隱藏行蹤,因此只得侯在大廳。”
“我們有點東西在山上。天黑我們就來。”
帳篷外,兩人討論半下午,說不出個所以然。
到了鏢局,依然莫名其妙,看上去好似讓他們住在鏢局,其他的沒有任何改變。
橋兵也樂得自在。
每天一早溜出鏢局,晃蕩到中午,回到山上,燭影療傷,直到晚上回來。
鏢局,也不管不問。
不多久,燭影成了鎮上的常客,比本地人還常客。本地人,也不會天天都來照顧生意。
一晃一個月,燭影內傷基本恢復,只是橋兵,沒有機會修煉,穴道依舊差一。
終于到了那一天。
燭影消失在山鞍,橋兵悵然若失。
什么時間能再見面?到哪里可以找她?此去是否還有危險……
每個問題,燭影都避而不談。
橋兵回到鏢局,空良等候的時機也到了。
“橋少俠,我們也要出鏢了,不知橋少俠下一步計劃去哪?”
“斷山。”
“不知少俠可否同道,我們前往京畿之地。”
“無妨,一起也罷。”
三天后。
廣達鏢局留下十三人,確保鏢局正常運作,其余二十四人,一起出發前往京畿之地。
每人一錦盒,幾乎一模一樣。橋兵也分得一個。
沒有喊鏢,沒有錦旗,快馬加鞭。
橋兵第一次騎馬,別樣新奇。
馬走大道,雖然繞一點,但速度快多了。
橋兵的箱籠,燭影選的,差點抖散架。
不幾天,進入秦嶺。
官道穿過一片樹林,有一茶亭。
空良抬手勒馬。
此處有名,名曰山山崖。
由南往北,必經之地。
除此之外,往北需要繞行數百里,還沒有大道。
“我說大名鼎鼎的墨槍鏢頭,竟然走起了啞鏢,想必非同尋常。”
一絡腮胡站起身來,略一抱拳。
空良哈哈一笑道:“養家糊口而已,無需在乎形式。”
“墨槍鏢頭,何種寶物,可否借在下觀摩一二?”
空良扔出二兩銀子道:“請老哥喝酒了。”
絡腮胡抄在手里,茶碗一口飲盡,好似自言自語:“大過年的,走鏢的也沒一個。新年第一單,收益頗豐啊。”
山山崖,確實存在,過了茶亭,十里地。
道寬十丈不到。外側懸崖,深不見底。內側亦是懸崖,聳入云霄。
今天的道上,落石到處都是。